第55章 chapter 55 病中
住院的日子, 似乎整日沉在夢魘中。
夢中夾雜著聽不清的低語和五彩斑斕的色塊,還有數(shù)不清的眼睛和無法敘述其形的怪物。
似乎是抓住了他狀態(tài)差的機會,鎖骨下的詭異詛咒如同陰影里的苔蘚,一點點張牙舞爪地向四周試探著伸出, 整體呈現(xiàn)眼睛的星斑中, 恍惚中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更小的眼睛,在彎著眼笑。
san值降了又升、升了又降, 卻始終在六七十打轉, 就像在懸崖邊起舞, 隨時都會有大風卷來, 跌落懸崖之下。
病來如山倒。
體內的美食細胞內的能量被大量消耗,苦苦維持著他千瘡百孔的身體,終于繃不住那條線,自噬進一步加重。
輕輕碰觸他的皮膚, 都可能會引出大塊的瘀斑出血。
他整個人似乎在向海底沉,無法掙扎。
···
沒有人想到平川雅集這次的情況這么嚴重。
放在以往,他雖然整日坐著輪椅,實際上除了每段臨近去休養(yǎng)之前狀態(tài)很差,平日里活動沒什么異常, 稍加注意就好, 但是這次不同。
當天夜里, 他就渾渾噩噩地發(fā)起熱來,沉在夢魘中叫不醒, san值很低, 整個人的情緒都在下雨。
醫(yī)生們沒有辦法。
美食細胞能量匱乏, 自噬如潮水般涌上來, 原本充斥在各臟器之間的壁壘逐漸瓦解, 再也掩飾不下之前的損傷。
于是呈現(xiàn)在醫(yī)生們眼前的各種檢查報告,這名患者的身體狀況或許比六七十歲的人還要衰弱,到了他這種程度,哪怕心臟配型成功,也不可能滿足手術要求的。
情況的急轉直下,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得知消息的上層,緊急向鎮(zhèn)目町的赤之王求援。
在第二日的晚間,赤之王麾下“吠舞羅”一行就抵達了橫濱。
站在醫(yī)院樓下,赤之王周防尊深深吸了口煙,再緩緩吐出。
腳下的瀝青地面緩緩融化出腳印的痕跡,他整個人在夏日炎炎之下似乎一個熱度極高的火藥桶,給人一種隨時就會爆·炸的感覺。
“kg,好熱啊,收一收火吧!狈臀枇_的二把手十束多多良以手作扇輕輕扇著。
周防尊看了眼他汗?jié)竦念~頭,沉默一會兒,努力平復下,體內躁動的王權者能量。
赤之王的能量不是人體能夠簡單承受的,暴烈難馴,如煌煌烈日,如地獄厲火,傷敵的同時也在灼燒著自己,他自己有時候都難以控制,平日里多是睡著的,以壓制暴烈的能量。
自從王權者出現(xiàn)后不足百年的時間,第三王權者赤之王是輪換次數(shù)最多的,在白銀之王和黃金之王自始至終未換人的情況下,赤之王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第十代,平均在位時間不足九年,他是戰(zhàn)力最強的王權者,同樣也是偏差值最危險的王。
融化的瀝青緩緩飄著白煙,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并肩進入醫(yī)院。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橫濱聚集了三位王權者,如果任何一位出事,連鎖反應之下,整個關東地區(qū)都要在達摩克里斯之劍之下蒸發(fā)。
同樣,從靜岡通往橫濱的路上,中原中也吩咐田中直也加快速度回橫濱。
···
平川雅集感覺意識沉在數(shù)不清的眼球中,周身明明沒有火焰,卻燒得他要蒸發(fā)一樣。
無法聽清卻一直絮絮不斷的低語好像在腦仁里響,叫不醒他,他也無法全然睡過去,掙扎在半睡半醒中,反而越發(fā)疲憊,想要撐著爬起來,卻只能徒勞地弓著背,脖頸似瀕死的天鵝一般撐著。
無窮無盡地眼珠子越發(fā)逼近,連帶著灼熱的火焰,好似舔舐在他的靈魂上,每一下都讓人感到撕心裂肺的劇痛。
外界,周防尊已經(jīng)給平川雅集補充了能量,熾烈的赤之能量燒得人滾燙。
中原中也在車上睡著,意識進入赤也的身體內,看到他眉尖間依舊不安,額頭濡濕。
“喵~”他爬到平川雅集枕邊,軟軟的梅花墊撩開他額前的頭發(fā)。
而后安靜地窩在他頸側睡著了。
但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他并沒有在自己的身體里睡著,反而沉入了平川雅集的夢境中。
記憶的海洋泛起浪花。
詭異的力量侵入靈魂內的同時,也驚擾了塵封的記憶。
平川雅集終于想起那段遺忘的記憶——
八年前。
意外闖入這個陌生世界的靈魂彷徨徘徊于人世間,靈魂的甘美吸引著大大小小的詭異。
又經(jīng)歷一場以獵殺為目的的追逐后,他倉皇躲進一個陌生地界,抱著膝躲在不透光的角落里,脆弱的靈魂體上,如玻璃裂紋一般布滿傷痕。
不遠處,陽光灑滿大地,他躲著光,并由衷地祈禱著陽光能夠驅逐那種叫詭異的東西。
但是詭異有著比狗還靈的鼻子,循著氣息就尋來了。
就在詭異即將進入他的藏身之地時,一個有著張揚橙紅發(fā)的少年從天而降,皺著眉碾碎了這一只獨眼血衣的詭異。
在對方的一舉一動間,他從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一種如同烈日般的恐怖能量,那種能量就像沙漠中的水一樣吸引著他。
隨后的一段時間,他悄悄跟隨著這個少年。
他看著他在這個秩序混亂的地方艱難維系著一個孤兒組成的自衛(wèi)組織,看著他被理所當然的依賴,明明是那樣小的年紀,就已經(jīng)要到處想辦法搞錢填飽肚子,除此之外,還要巡視消滅詭異,整天忙得團團轉,狀態(tài)卻莫名越來越差。
他想要現(xiàn)身跟他道謝,但是卻發(fā)現(xiàn)能夠看見詭異的少年并不能看見他。
直到某一天,他的靈魂意外撞進了一只剛剛死去的白貓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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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貓的形態(tài)迫不及待來到少年的身邊。
而或許是緣分使然,少年收留了這只有著鎏金眼睛的白貓貓。
此后的幾年雖然苦兮兮,但似乎又有著一種歲月靜好的安穩(wěn),而他也覺醒了來自上一世的饋贈,能夠真正幫到他,他們有了共同的秘密,依偎著在這混亂的貧民窟中生活。
日子很苦,但又似乎格外快活和自由。
少年自有少年人的浪漫和天真,好像天邊的一抹白云,柔軟純凈,白色的貓貓會活潑地跟他一起玩鬧,悄悄摘夏日枝頭的野杏,被酸得倒牙也掩不下去笑意。
直到最后,意外發(fā)生,所有美好定格。
系統(tǒng)帶著他的靈魂找到原身,與瀕臨崩潰又害怕連累其他人去死的原主做了一個交易。
記憶如翻涌上前的浪濤,前赴后繼帶來數(shù)不盡的喜怒哀樂,那樣鮮活。
平川雅集以第一視角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那段記憶,恍然為何初見時,對中原中也就有那種久別重逢的熟悉感,原來他們真的在很久之前就認識。
··
意識在斑斕的夢中沉浮,當平川雅集再次醒來時,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他剛醒,微微一動,就驚醒了身旁的人。
一只溫熱的手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微微汗?jié)瘢菧囟纫呀?jīng)降了下去。
“咳咳,中也你怎么在這?”因為生病,平川雅集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嘶啞。
剛剛大夢一場,就看到另一個主角,他不由恍惚。
中原中也打開床邊的小燈,給他喂了些水,看他似乎舒服了些,才回答說:
“我從靜岡回來,就聽說你住院了,所以過來陪陪你。”
他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眸色暗沉,他進入夢境后,以平川雅集的視角,再一次經(jīng)歷了那場生離死別,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不親眼看到平川雅集,他心中難安。
所以頂著國木田獨步復雜的眼神,他堅持留下看護。
他掩下那些負面的情緒,湊近輕啄一下平川雅集的唇珠。
“想我了嗎?”在他耳邊呢喃低語。
“想了!逼酱ㄑ偶粗氖种,回答地沒有半分猶豫。
無論是作為金醬,還是平川雅集,都想。
他貪婪地巡視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手指輕柔地一點點撫過他的眉眼,好似對待價值億萬的寶石。
中原中也不說話,任由他的指尖點起一簇簇的火,在他撫過他的唇的時候,突然捉住纖細的指尖,細細親吻。
親還不夠,他忍不住用尖牙咬了下,揚起的眉眼好似不馴的狼,緊盯著平川雅集的臉。
朦朧的燈光勾勒著他們的輪廓,氣氛逐漸變燙。
夜深人靜,病房內只有他們兩人,又是久別重逢加小別勝新婚。
不知何時,燈光悄然熄滅。
黑暗中,纖瘦的手腕勾著對方的頸,指尖穿過略硬的發(fā)絲,壓著倒在病房的單人床上。
粗重的喘息聲纏繞在一起。
最后保持理智的是中原中也,他終于想起這里是醫(yī)院,而平川雅集又還在病中,艱難地停了下來。
平復著呼吸,他借著淡淡的光,看到身下的平川雅集全然信任依賴的眼神,和柔弱沒有反抗任他施為的身體,心中狠狠一顫。
就差最后他卻戛然而止,身下的人似乎還未緩過來,微腫的唇急促地呼吸著。
中原中也渾身滾燙,被挑起的火一時間消不下去。
“中也……”柔軟的身子勾著他,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什么。
中原中也眼中閃過一抹訝然。
··
許久之后,平川雅集攀著他的肩被抱到洗漱臺前,十指糾纏,清涼的水流淌過他病中孱弱的指尖,他聽到中原中也微悶的笑聲,貼著他的后背。
玉白的腳尖軟軟地踢了踢他的小腿。
再回去時,兩人擠在狹小的單人床上,平川雅集被中原中也緊緊摟在懷里,腳掌貼著緊致結實的小腿。
他數(shù)著中原中也的呼吸,斂眉貼著他的頸窩想,下一次要找個合適的地方。
他從前以為他們認識時間太短,但實際上他們認識的時間,比他在這個身體醒來后還要久,所以,剛認識、速度太快……通通丟掉!
黑暗中,中原中也輕輕梳理著平川雅集的長發(fā),腦海中還在回味剛剛平川雅集的熱情和親昵。
“雅集。”
“嗯?”
“等你出院了,再去我家看電影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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