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夫人出來迎接的魏若和二姑母，她的面色雖有些疲憊可精神卻很好。

        看到魏若和二姑母，牛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親自扶著二姑母進屋。

        五夫人雖說醒了過來可精神仍舊有些不濟，她已經聽母親說了生產那日發生的事情以及魏若將自家兒子放在正房的事情。

        看到魏若進來，五夫人目露感激的看向她，她有氣無力的對魏若和二姑母道：“多些二嫂，多謝二姑母。”

        二姑母聽到她的聲音這么虛弱嚇了一跳。

        “五侄媳還是要好好養一段時間。”二姑母叮囑五夫人。

        五夫人仍有些虛弱，牛夫人心疼女兒不欲讓她多說話便替她向二姑母道謝。

        二姑母和魏若看出了牛夫人的心思，作為母親兩人也都能體諒牛夫人的愛女之心。

        二姑母又坐在那里和牛夫人拉了一會兒家常后便要告辭，魏若也跟著起身。

        五夫人卻叫住了魏若：“我現在已經醒了不如將哥兒先挪回來吧。”

        之前她還昏迷著，孩子自然不好養在這里，可現在她都醒了，再把孩子放在二嫂那里就有些不合適了。

        二姑母聞言快言快語的道：“娘和大嫂說了哥兒就先養在二侄媳那里，等五侄媳你身子好一些了再把他帶回來吧。”

        牛夫人看了一眼魏若見她似是有些為難的樣子便知道她其實并不排斥幫著女兒養孩子的。

        牛夫人明白了魏若的態度后便勸女兒：“你不知道，之前你半夜出血的時候鬧出來的動靜有些大，哥兒當時都被驚到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嫂子才把哥兒抱到她那里去的。”

        “現在你身子還沒完全好，半夜的時候需要丫鬟們起床服侍著，有時候還要喊大夫過來。如果把哥兒接回來的話只怕會驚到他。”

        牛夫人又何嘗不想把外孫抱回來呢？可現實就是情況不允許。

        女兒現在雖然醒了過來可身體時好時壞，這院子里來來去去吵吵鬧鬧的若是驚到外孫了可怎么辦？這剛出生的孩子可受不得驚的。

        聽到婆家姑母和自家母親都這么勸自己，五夫人紅了眼眶。

        她向魏若道謝：“因為我的事要麻煩嫂嫂了。”

        魏若知道五夫人這里的情況，因此她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老太君和老夫人照顧新生兒的提議。

        聽到五夫人這么說，魏若忙道：“弟妹放心，先不要操心孩子的事，養好身體才是正事，以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要走呢。”

        她這話說到了牛夫人的心坎里，牛夫人接著魏若的話道：“是呀，你現在就算想操心也沒有辦法，還不如養好身子，你的身體好才是真正的對孩子好啊。”

        五夫人含著眼淚點頭。

        魏若和二姑母走后，三夫人和四夫人等人也趕過來看望五夫人。

        她們見五夫人身體還很虛弱不過略坐了坐便走了。

        過后又有老太君和老夫人等人派了嬤嬤們過來看望，不過這回牛夫人沒有讓她們見女兒，而是自己出去陪著她們說了會兒話，嬤嬤們也是略坐一坐就走了。

        牛夫人送走嬤嬤們后，撩開簾子進來看女兒。

        五夫人仍然斜靠在床上。

        牛夫人見狀嗔怪的道：“人都走了怎么還坐著，快躺下休息。”

        五夫人搖了搖頭道：“不躺了，躺的時間太長了也會頭暈。”

        牛夫人這才沒說什么，但她仍是囑咐女兒：“要是累了就趕緊躺下。”

        五夫人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牛夫人只當女兒還虛弱著便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她拿過放在女兒床頭的針線繼續給外孫做肚兜。

        五夫人聞言便道：“娘你歇著吧，這些東西讓小丫鬟坐吧。”

        牛夫人頭也不抬的道：“那不行，小丫鬟做的和外婆做的那是兩回事。”

        五夫人知道母親的性子，母親若是堅持要做什么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因此她也沒有再勸下去。

        過了一會兒，五夫人問母親：“娘，你說我們要不要給二嫂送些東西？”

        牛夫人聞言抬頭放下了手上的針線。

        “確實要送些東西，不過不是現在。”牛夫人想了想道。

        “為什么？”相比起牛夫人，五夫人在處事上到底沒那么老練，她只知道欠了別人的人情要償還，卻不知道這其中還要把握一些度。

        牛夫人見狀同五夫人解釋道：“欠了別人的人情要還是一定的，但也不能說立時就還，有時候要看時機也要看人。”

        五夫人表示愿聞其詳。

        牛夫人細細的解釋了起來：“來往來往，有來有往，這人與人之間想要有更親密的關系，有時候還是要互相欠些人情的，你若是急著給她送東西，倒像是想要和她快點撇清關系似的，只怕反而會惹得她不喜。”

        五夫人聞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二嫂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有些過意不去。”

        牛夫人搖頭道：“沒事，等以后你二嫂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多幫幫她就行了。”

        “娘之前不是說讓我不要和二嫂交往過密嗎？”五夫人故意打趣母親。

        牛夫人想起女兒出閣前對她說的話，略微有些臉紅，她梗著脖子道：“我那時候不是不了解你二嫂嗎？那會兒大家都說她隨了貴妃娘娘。”

        “娘可千萬不要再說這話了，這次若沒有貴妃娘娘，我的命都要沒了。”五夫人是親自經歷那生死關的人，她比誰都要明白站在死亡邊緣是一種什么滋味，因此她比牛夫人還要感激魏若和貴妃娘娘。

        牛夫人聞言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道：“瞧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說的對，貴妃娘娘救了你的命，咱們不能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五夫人見母親肯聽勸這才放心。

        牛夫人話匣子被打開，有種關不上的趨勢了。

        “我這幾年看下來，你這個嫂子確實是個純良的性子，你那個大嫂以前那么冒犯她，她都不和她計較。怨不得這幾年老太君和老夫人越來越重視她。”牛夫人對魏若的偏見一去掉，就就開始夸起了魏若，越夸她就越覺得魏若好。

        “她還把正房讓給了咱們哥兒住，這別說只是妯娌了，就算是自己的親姐妹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步。”牛夫人夸的簡直要停不下來了。

        五夫人也加入了魏若夸夸群中。

        “是呀，之前她掌管府務的時候，我這里的一應用度都沒少過。那時候庫里的血燕沒有了，二嫂便把貴妃娘娘給她的血燕勻給了我，我當時不好意思要，二嫂還說我們家五爺跟著國公爺在前線打仗，她這個做嫂子的怎么也不能虧待了我。”

        “國公夫人可真是有宗婦的心胸和氣度啊，這才是個當嫂子的樣子。”牛夫人其實已經聽女兒說過這件事，但她那會兒對魏若有偏見只覺得魏若是在做面子，這會兒再聽，牛夫人就是不一樣的感受了。

        “就是可惜了國公爺和兩個小少爺。”說著說著牛夫人忽然傷感了起來。

        五夫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牛夫人發現了女兒的異樣后連忙問她。

        五夫人悄聲道：“前段時間五爺身邊的來旺，也跟著送信的人一塊回京了，來旺為了寬我的心就告訴我他們找到咱們國公爺留下的暗號了。”

        “什么？”牛夫人先是大驚然后就是大喜。

        對于牛夫人來說國公爺能活著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若是以往女兒剛嫁進來的時候，牛夫人還存著一些別的心思，可這幾年看下來，牛夫人的心思完全沒有了。

        概因國公爺憑借一己之力延續了國公府之前的輝煌。

        聽老爺說，她女婿之所以在軍中混得開也因為有一個做安國公的哥哥，不然依照他女婿那性情只怕會被那些老油條玩死。

        起初她聽到自家老爺說女婿不如國公爺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有些不舒服，可隨著時日久了，她再一仔細回想女婿的性情就覺得老爺看人實在是太準了。

        自家女婿這樣的性情別說在軍中了就算在內宅也是分分鐘失寵的節奏。

        自那以后，牛夫人每日除了要為自家女婿祈福之外還要再為國公爺祈福。

        國公爺越好，自家女婿就會越好，自家女婿越好，自家女兒就會更好。

        牛夫人很明白一榮即榮一損即損的道理。

        因此國公爺和兩位少爺失蹤甚至有可能陣亡的消息傳來后，牛夫人著實留了幾滴眼淚，這眼淚里除了有對國公爺的惋惜也有對自家女婿的擔心。

        這會兒聽到國公爺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后，牛夫人的眼睛發亮。

        看到母親這樣，五夫人輕聲道：“我告訴母親，母親可不要告訴別人。”

        “你放心，”牛夫人拍著胸脯向女兒保證：“這話進了我肚里就別想出來。”

        五夫人就道：“我自然相信母親，不過五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連婆母都不要說，我才多嘴叮囑了母親一句。”

        聽到女兒說女婿連自己親娘都瞞著，牛夫人的面色凝重起來，她擔憂的道：“國公爺的情況是不是不好？”

        五夫人搖了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道，五爺也還沒有多說。”

        “那你公公和嫂子知道嗎？”牛夫人問道。

        “應當是知道的。來旺回來是先去了公公那里才又過來我這里。至于嫂子，我看她這兩日神色十分的輕松，一點也不像痛失愛子的樣子便料想她應當也是知道的。”五夫人向母親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那就好。”牛夫人聞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這兩日同她說話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怕說錯話惹的她傷心，她要是知道的話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五夫人笑了起來。

        母女兩人這一番話后，五夫人覺得有些累了。

        牛夫人忙吩咐丫鬟們服侍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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