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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第81章

        嘉和二十二年二月

        舊年年底因?yàn)楦呃蠣數(shù)牟∏?  老夫人的心情有些低落,若不是倩姐兒在年前獻(xiàn)了方子上去,只怕這個年,  老夫人都要過不好了。

        出過正月以后,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五皇子的生辰了。

        大周人一向重視孩子的生辰,又因?yàn)閱⒑偷墼缭绲木桶l(fā)下話來要大辦五皇子的生辰宴,  所以出了正月后,京城的王孫公爵之家都在緊鑼密鼓的為五皇子準(zhǔn)備生辰禮物。

        安國公府及其親眷家族近一個月的重點(diǎn)也是為五皇子準(zhǔn)備生辰禮。

        恰在此時,三老夫人那里傳來了六夫人懷孕的消息。

        六夫人嫁過來兩三年才有了身孕,漫說她自己,  就是老太君等人也極為替她高興。

        六爺過來和哥哥們報喜的時候,也在那里樂呵樂呵的笑。

        李浩淼兄弟都聚集在他的書房里,看到六爺這樣,  七爺就笑著打趣他:“六哥可要請我們吃酒才是!

        大家都是兄弟,六爺此時又很高興,聽到七爺這么說就繼續(xù)樂呵呵的道:“七弟想去哪喝,跟哥哥說就是了。”

        七爺就認(rèn)真想起了要去哪里喝酒。

        五爺見狀就笑著說七爺:“你要是想敲你六哥竹杠,等侄子出生后再敲他也可以。現(xiàn)在娘和嬸嬸她們都在祖母那里,看這樣子,今晚咱們肯定是要一塊吃飯的,  我們總不能丟開他們跑了吧!

        七爺聞言剛想說,  那不還有明天嗎?

        李浩淼就道:“還是等侄子出生了再說吧!

        七爺見兩個哥哥都這么說,  只好住嘴不提了。

        又過了一會兒,三爺和四爺?shù)热艘瞾砹恕?

        幾人來了之后自也是向六爺?shù)老,六爺笑瞇瞇的表示了感謝。

        已經(jīng)成婚的兄弟里就只剩四爺沒有孩子了,  七爺就笑著向四爺打趣:“四哥你也要加油呀!

        他其實(shí)是無心之語,  但四爺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他就嘆了口氣道:“藥也吃了,大夫也看了,不知怎么地總是沒孩子,或許是我們沒有孩子的緣分吧!

        四爺說著說著,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神色。

        他也著實(shí)有些郁郁,漫說比他成婚早的哥哥們了,就連比他成婚晚的弟弟們都有了孩子,可他卻仍沒有孩子。

        大夫又說四夫人的身體沒有問題,只要放松心情就好。

        可他們努力了這么久卻也沒懷上,四爺又自幼體弱,他就懷疑是自己的身子出了問題。

        有幾次四爺都想讓大夫給他看看,還偷偷跟二老夫人提過。

        二老夫人卻豎著眉說四爺瞎說,說他親哥哥都沒問題,他怎么可能有問題,說肯定是四夫人有問題,讓他不要瞎想。

        他當(dāng)時還要再說,二老夫人就氣呼呼的說他要是請了大夫,到時候他縱是沒事也會被傳成有事了,讓他帶著四夫人好好看病,余下不要再提。

        四爺只好罷了。

        想到這里,四爺?shù)谋砬樵桨l(fā)的苦悶。

        七爺見狀就有些后悔,想要說些什么補(bǔ)救。

        李浩淼和五爺就瞪了七爺一眼。

        七爺縮了縮脖子。

        但總這樣沉默著也不是辦法,李浩淼咳了一聲后溫聲對四爺?shù)溃骸皟号氖乱彩蔷壏,說不得四弟家的孩子會來的晚一些。四弟不要心急也是!

        三爺和五爺?shù)热艘苍诶詈祈甸_口后,紛紛開口安慰四爺。

        四爺見狀就有些后悔自己露出傷感的神色,惹得兄弟們?yōu)榱俗约簾┬模阋岔樦值軅兊脑捳Z露出了笑意。

        這事兒也就這樣翻篇了。

        與四爺一樣煎熬的還有四夫人。

        自六夫人的喜訊傳來之后,二老夫人看四夫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只是二老夫人之前因?yàn)楸〈齼合钡昧擞?xùn)斥,到了國公府后,在老太君面前她還是收斂了一些。

        但四夫人想起孩子的事,到底有些強(qiáng)顏歡笑的感覺。

        魏若等人自然看出了她的落寞,她們都不是那等落井下石,看人笑話之人,看到四夫人如此,妯娌幾個都在私底下安慰她,說孩子的事情是緣分,急不來,讓她安心調(diào)養(yǎng)身子才是。

        四夫人被妯娌們一通安慰后,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她回到自己府內(nèi)時,臉上還有了絲笑模樣。

        二老夫人下馬車時看到四夫人臉上的那絲笑意,氣的摔了摔簾子。

        此時已是深夜,三爺夫妻和四爺夫妻下馬車時都是快快樂樂的,可二老夫人的怒氣來的如此突然,眾人不由得靜默。

        二老爺方才帶著承哥兒去了前院說是要給他一個好東西并不在這里,三爺又是長子,無論如何也要說句話才是。

        他撐起一抹笑容上前扶著二老夫人道:“娘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模樣?”

        二老夫人聞言就看了一眼正怯怯站在那里的四夫人道:“我倒是想高興,就是沒有個好兒媳!

        她說這話本意是想擠兌四夫人,可卻也把一同在這里的三夫人也罵了進(jìn)去。

        兩人均臉色通紅的低下了頭。

        三爺看著這里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奴仆們,心中氣急。

        母親就算是對兒媳有意見,也不該在此時當(dāng)著仆婦們的面如此擠兌她們。

        這樣一來讓她們以后在仆婦面前怎么做人?

        可三爺又沒有當(dāng)著仆婦的面去頂撞母親的緣故,因此他只能陪著笑道:“娘,就算有什么事情,咱們進(jìn)屋再說,外面風(fēng)大有些涼了!

        四爺也出來和母親陪笑。

        二老夫人看兩個兒子都過來哄她,這才覺得氣順了些。

        等回到房間后,二老夫人就對著四夫人劈頭蓋臉的罵了下來。

        四夫人不敢頂嘴,只敢拿著帕子在那里擦眼淚。

        三爺和三夫人看著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三夫人連忙找了個借口避了出去。

        四爺看到母親這么辱罵自家妻子,又聽二老夫人連不下蛋的母雞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又是生氣,又是傷心,他不由得滴下淚來。

        “母親這樣說她,是置兒子于何地?”四爺眼含熱淚的問二老夫人。

        三爺也覺得二老夫人此話有些過分了,他不是很贊同的道:“娘不該這么說弟妹!

        自從從國公府搬出來后,二老夫人就頗有些任意妄為的感覺。

        她聽到三爺和四爺這么說后,氣的臉色通紅。

        “你們這是想忤逆我嗎?”二老夫人怒道。

        聽到二老夫人說他們忤逆,三爺和四爺自然有些受不住了。

        兩人急急的跪了下去。

        四夫人見狀便也悄無聲息的跪了下去。

        二老夫人現(xiàn)在是一看到她就生氣,她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fā),又見兒子們已經(jīng)跪下了不好發(fā)作,便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沖著四夫人扔了過去。

        四夫人只是低著頭也沒躲。

        三爺和四爺卻是連忙過去擋,但二老夫人扔的太快,兩人并未擋住。

        茶水泰半都落在了四夫人身上,顯得她整個人狼狽極了。

        可她卻不敢站起來,只仍舊跪在那里。

        三爺覺得母親的所為實(shí)在離譜,可他身為兒子實(shí)在不好說些什么,便只能祈禱丫鬟們快把父親喊過來。

        四爺看到妻子被母親這樣對待,心如刀割,他想抬頭和母親辯駁。

        可三爺卻一把抓住了他。

        四爺神色卻十分的堅定,一幅要為妻子出頭的模樣。

        三爺擔(dān)心他真的和母親吵了起來,到最后事情沒法收場了,急的肝火上涌。

        好在二老爺及時趕了過來。

        他看兒子們和兒媳都跪在地上,又看兒媳的神上全是水漬,氣的臉都黃了。

        “你簡直是離譜。”他就吼二老夫人:“我們家待人一向?qū)捄停B仆婦都不隨便打罵的,更不要說兒媳了!

        二老夫人卻沒理會二老爺,而是眼帶犀利的看著三爺和四爺?shù)溃骸笆悄銈儼涯銈兏赣H叫來的?你們?yōu)榱司S護(hù)她竟然不顧及母親?”

        三爺和四爺見父親及時趕來了,就松了口氣,聽到母親問話后兩人都低下了頭。

        二老爺見自己來了之后,二老夫人卻一點(diǎn)悔意都沒有,只知道問是誰叫的他。

        他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可他跟二老夫人相處了一輩子,自是知道自己這個妻子是個多么強(qiáng)硬的性子,除了母親和大嫂沒人能壓得住她。

        想到母親,二老爺就連聲對三爺和四爺?shù)溃骸翱彀涯銈冏婺刚堖^來,我要休了這個毒婦。”

        二老爺常說要休她,因此二老夫人并不把這話當(dāng)回事,但她聽到二老爺說讓三爺請祖母時,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三爺讓三夫人叫二老爺過來只是想壓一壓二老夫人,可他卻并不真想把祖母叫過來。

        二老爺這么一說,他就笑著打哈哈道:“祖母年紀(jì)大了,現(xiàn)在估計要歇下了,還是不要叫她老人家過來了吧。”

        二老爺此時卻是牛脾氣上來了,執(zhí)意要把老太君叫過來。

        三爺無法,只得派人去請老太君。

        老太君都準(zhǔn)備睡了,卻聽到二老爺那里來人說二老夫人拿茶杯仍四夫人,二老爺說要休妻,要請您老人家過去一趟。

        老太君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二老夫人的怒氣是從哪來的。

        她氣的不行,又擔(dān)心二老夫人把四夫人砸壞了,將來沒法向親家交代,穿上衣服后就趕到了二老爺那里。

        魏若和老夫人本也準(zhǔn)備睡了,卻聽李嬤嬤派來的丫鬟們說,老太君去了二老爺那里。

        李浩淼正想拉著魏若行那云雨之事,聽說老太君去了二老爺那里,兩人立馬坐了起來。

        隨后他們穿上衣服后便也隨著老夫人一起,去了二老爺那里。

        他們趕到的時候,二老夫人的院子里十分的安靜。

        三爺夫妻和四爺夫妻正安靜的站在廊下,正房的門則緊緊的關(guān)著,聽不到里面在說些什么。

        看到他們來了,三爺和四爺?shù)热诉B忙過來迎她們。

        三爺和四爺扶著老夫人道:“更深露重的,大伯母很該在房里休息才是!

        老夫人聞言就笑道:“我年紀(jì)大了覺淺,聽說娘在這里,自然要跟過來看看!

        三夫人和四夫人緊隨其后,也過來向老夫人等人見禮。

        三夫人還張羅著要讓老夫人和魏若到側(cè)間去坐。

        老夫人覺得大家都在這里站著也不是辦法,便從善如流的隨著三夫人去了側(cè)間。

        魏若和四夫人跟在她們身后。

        三爺、四爺和李浩淼兄弟仍舊在廊下守著。

        李浩淼看了一眼四爺,四爺?shù)难劭敉t,很明顯是哭過的。

        李浩淼就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四弟還是想想以后該怎么辦吧。”

        四爺聞言一臉茫然的看著李浩淼,似是沒想過以后該如何。

        三爺聽完李浩淼的話后就跟著嘆了口氣。

        四弟只要一天沒孩子,母親就會不停的鬧下去。

        他們總不能回回都喊了祖母過來救場。

        更何況祖母剛剛的模樣很是生氣,他覺得母親這次可能要受懲罰了。

        三爺猜的沒錯,老太君果然罰了二老夫人,她罰她在家抄五百遍佛經(jīng),佛經(jīng)未抄滿之前不得出門。

        二老夫人雖心知自己生的孩子都大了,老太君必不會因此休了她,也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zhǔn)備。

        可她識字本就不多,這五百遍的佛經(jīng)要抄到猴年馬月去了?

        她心里憤憤卻不敢和老太君犟嘴。

        老太君又說要把四爺夫妻接到國公府住一段時間。

        二老爺是覺得可有可無,二老夫人剛因四夫人受了罰,又怎能放她去公府享福呢?

        她剛想抬頭反駁老太君,就見老太君面色冷冷的看著她。

        二老夫人打了個激靈,口中的話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四夫人聽說老太君讓她們夫妻住到國公府后,面上有些不安。

        四爺卻很高興,覺得這樣一來,妻子就不用被母親為難了。

        等到了國公府后,四夫人還有些擔(dān)心,私下問四爺這樣會不會不好。

        四爺知道她素來膽小,就溫聲安慰她,說既是祖母做主,那他們就安心住在這里就是了。

        平心而論,四夫人是更愿意住到國公府來的。

        國公府的祖母、伯母和妯娌們都是和氣的性子,她和三嫂每次過來不知道有多開心。

        但她卻擔(dān)心他們來了之后,丈夫會不高興。

        如今看到丈夫不僅沒有不高興,還在那寬慰她。

        四夫人就松了口氣。

        她婆母雖然有些左性,可夫婿卻是個好的,她可不想因?yàn)槠拍负头蛐鲭x心。

        五夫人和七夫人隔日就知道了四爺夫婦住進(jìn)來的事情,兩人還知道了二老夫人拿茶杯扔她的事情。

        自知道此事后,兩人都有些憐惜四夫人,她們擔(dān)心她在這里住著不習(xí)慣,就常來找她玩。

        三老夫人那邊許是也猜到了四爺夫婦為什么會住進(jìn)來,三老夫人就時常派人送了許多吃食過來,安慰四夫人。

        四夫人在公府住著,每日里所見之人都是笑瞇瞇的,老太君和老夫人憐惜她溫柔和善卻攤上了那么一個婆婆,對她自然很好,又有幾個同齡的妯娌陪著說話,她的心情也漸漸開朗了起來。當(dāng)然這是后話了。

        四夫人的事情解決完后,魏若和老太君等人又開始挑起了生辰禮。

        她們其實(shí)大多數(shù)東西都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就是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東西替代了。

        不過在五皇子生辰宴之前,魏四娘那里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讓魏若挺唏噓的。

        這事還是,魏三娘和魏四娘過來看望晏哥兒時,魏四娘和她們說的。

        魏四娘有個同母的弟弟,在魏家排行第三,人稱魏三郎。

        魏三郎成年后就由母親魏三夫人做主,娶了高氏為妻。

        這高氏自嫁過來后就琢磨著怎么離間婆母和夫婿。

        她知道自家夫婿是個糊涂的性子,便常說些花言巧語,巧舌說服夫婿。

        而她夫婿又是個耳根子軟的,自是高氏說什么就是什么。

        每當(dāng)她和婆母意見不一致時,她就會當(dāng)著夫婿的面擺出一幅委屈的神色。

        等到了私底下她就又各種長吁短嘆以顯示自己的委屈。

        久而久之,魏三郎就對自己的母親有了意見。

        他也是個不知道變通并且冷情的人。

        這世間有多少男子,當(dāng)母親和妻子有了齷齪時會從中周旋,可魏三郎不是的。

        他覺得妻子受了委屈,內(nèi)心竟憎恨上了母親魏三夫人。

        這兩年對魏三夫人的態(tài)度一向不冷不淡的。

        魏三夫人的性子實(shí)則和女兒魏四娘有些像,都是那耿直單純之人。

        她見兒子對自己不冷不淡的自覺傷了心,便也不肯去俯就兒子。

        久而久之,母子倆的關(guān)系越發(fā)冷淡,這下可遂了高氏的意了。

        她離間了婆母和夫婿之后,便開始盤算著如何離間夫婿和小姑子。

        魏四娘身為女兒,一向愿意回來看母親魏三夫人。

        她回來時有時也會帶上孩子。

        每逢這個時候都是魏三夫人和高氏招待她,魏三郎不過見她一面便去了前院。

        高氏是最喜裝相之人,魏三郎一走,她就對魏四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想要借此激怒魏四娘。

        魏四娘雖說平日有些耿直,可她想著這是兄弟媳婦,自己不好和她拉臉子,便也當(dāng)做沒看見。

        高氏見自己激怒不了魏四娘就又生一計,她開始沖魏四娘的孩子使臉色。

        這天下哪有母親不護(hù)著孩子的,魏四娘自己能忍氣吞聲,但在看到高氏如此對自己的孩子后,她就忍不住和高氏吵了起來。

        高氏安排的丫鬟忙去告訴魏三郎。

        高氏原本和魏四娘吵架時口齒還挺伶俐的,但她在估摸著魏三郎快來時,忽然變了臉色啜泣了起來。

        魏三郎看到后自然覺得自家姐妹欺負(fù)了自己妻子,就說起了魏四娘。

        魏四娘母女見狀再看不出來自己是著了高氏的道,那就是傻子了。

        可魏四娘卻為魏三郎不分青紅皂白就訓(xùn)斥自己感到傷心,她就和魏三郎爭執(zhí)了起來,最后不歡而散。

        魏若和魏三娘聽的瞠目結(jié)舌。

        魏若就覺得感慨,有時候婆媳間的事真的說不準(zhǔn)。

        瑞陽侯夫人那樣的性子,結(jié)果娶進(jìn)門的兒媳張氏卻是品行端正之人。

        而魏三夫人是個老實(shí)的性子,卻找了個腹內(nèi)藏奸,慣常挑撥是非的兒媳。

        可這畢竟是魏四娘的家事,她縱然感慨也不好多說些什么,便勸魏四娘想開一些。

        魏四娘搖了搖頭道:“我又不指望她們,自是沒什么,就是心疼我母親!

        魏若聞言沉默。

        確實(shí),如果兒子兒媳都不孝順的話,魏三夫人的日子也是很難過的。

        “高氏為什么總想著挑唆你們呢?”魏三娘原本一直在旁聽著,等魏四娘說完話后她不解的問道。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高氏這么做是為了什么,若說魏三夫人和魏四娘的性子同瑞陽侯夫人母女那樣,那高氏這樣做倒也情有可原。

        可自高氏嫁進(jìn)來起,魏三夫人和魏四娘對她從來都是忍讓的,高氏為什么非要鬧的家宅不寧?

        魏四娘聞言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就嘆了口氣道:“她想把她爹娘接到這里來照顧。”

        高氏是南平人,父親致仕后就回了南平。

        高氏也是經(jīng)人介紹才被魏家取中,從南平嫁了過來。

        “她爹娘自應(yīng)留在家中由她兄弟照顧,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跟著女兒女婿生活?”魏若驚訝的道。

        她和魏四娘畢竟隔了一房,魏三郎成婚也只是按著規(guī)矩送禮罷了,其余事情一概沒有多問,因此并不知道高氏家里的情況。

        魏四娘就又說了高氏的情況,原來高氏家里只有三個女兒,他父親覺得生子無望又不想過繼別人家的孩子,就把小女兒留在家中招贅了。

        可她們家招贅來的這個男兒本就是個莽撞沖動的性子,高氏的母親又有些看不起這個贅婿。

        其余兩個女婿回來的時候,高氏的母親好酒好肉的款待著,可她家這個贅婿日常在家時,她母親有什么吃的都讓廚房藏起來,一概東西都只留給她們自己吃。

        高家的這個贅婿自是十分的惱火,就總?cè)氯轮f是高氏的母親看不起他。

        這樣長久下來,幾人積怨頗深。

        按理說,高家小女兒既是留在家里招贅了,那她生子坐月子自然是要留在高家。

        可高氏的母親看這個贅婿不順眼,在她小女兒生孩子的時候,竟讓她小女兒回她夫婿家坐月子,說是要讓她這贅婿的生母照顧她女兒坐月子。

        這男兒既是許了人做贅婿,那家境自也是艱難的,那家的母親自然不愿意。

        高氏的母親就總和那贅婿在家口角,到最后她女兒到底是在高家坐的月子。

        不過高氏的母親十分厭惡她這個贅婿,竟不讓下人給她那贅婿送飯吃。

        那家的贅婿也是個橫的,竟帶著小廝在廚房鬧了一場,把高家的廚房給砸了一通。

        高氏的母親氣的頭腦發(fā)漲,應(yīng)鬧著要她女兒和贅婿和離。

        高氏的母親說反正她們家現(xiàn)在也有孫子了,讓那贅婿離開,把孩子留下。

        她贅婿自然不愿意,就常去高家族老面前訴苦,說高氏的母親如何薄待她,又是如何想要趕她出門的。

        那高家的族老們自也知道這家贅婿雖說蠻橫了些,但高氏的母親對他也著實(shí)過分了一些,所以這兩人方才鬧成如此地步。

        因著這事高氏的母親也不占理,所以高家的族老們并未允許他們和離。

        既是離不了,那就只能繼續(xù)相看兩相厭了。

        那家的贅婿經(jīng)此一事便徹底不管事了,他既不管自家妻兒,也不管高氏的母親是如何待他的了,每日里除了喝酒吃肉就是躺在房里睡覺。

        他之前還想過外出游玩,但高氏的母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每每他一回來,高氏的母親就帶著人去他房外辱罵她,還去族老家說他整日游手好閑。

        高家的族老說過這贅婿后,他倒是不出去了,反正就吃飯喝酒睡覺罷了。

        高氏的母親氣的不行,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那家的贅婿想著以后破罐子破摔了,可高氏的母親卻是個要強(qiáng)的,看到自家鬧成這個樣子,自覺南平鄰里都在笑話她,心情郁郁下竟是病了。

        高氏的姐姐雖嫁在南平,但她婆家也是有一堆的事情。

        她也成日里在婆家和婆母鬧個不停,她夫婿又不像魏三郎那樣是個愚拙的性子,因此她在拿捏婆母時并不能像高氏那樣如意。

        高氏自幼就是個心內(nèi)有溝壑的人,性情又堅硬,她嫁進(jìn)來后見魏三郎好拿捏,又見婆母和小姑子都是單純好擺弄了人,便起了別的心思。

        她想把自己的父母接到京城來居住,也不用和她們住在一起,就住在離她們相近的地方,這樣她也能時時照看她們。

        而她姐姐也正好覺得疲于應(yīng)對婆母,便動了想鼓弄夫婿上京城的心思。

        她跟高氏通信后,說了自己的打算,就正合了高氏的意。

        高氏便說自己也想把爹娘接到京城來。

        姐妹倆在信里互相暢想了一番未來后,就各自向夫婿發(fā)力了。

        高氏的姐姐跟她夫婿說的是妹妹嫁進(jìn)了瑞陽侯府,他如今有意提攜我們之類的話,鼓動夫婿和她一起搬到京城投靠妹妹。

        高氏雖能嫁到瑞陽侯府,可她娘家只是平平,高氏的姐姐所嫁的人家自也是尋常人家。

        雖說在魏若等人看來,瑞陽侯府是個極尋常的人家。

        可對于如高氏姐姐這樣的人家來說,瑞陽侯府可是一個金大腿。

        她夫婿雖說近來常為了母親的事情與她生氣,但利益面前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她夫婿就對著她擺出了一份笑臉,兩人云雨一番后就盤算起了入京的事情。

        與此同時,高氏也在同魏三郎說娘家的事情。

        她先是說了一番仁愛的道理,又感慨自己母親和姐姐在家中如何如何受苦。

        魏三郎雖說在京城貴族間名聲不顯,可他到底是侯府的公子,自小也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又極少經(jīng)歷世事,卻又自小看多了那游俠話本。

        聽妻子這么一說,他那股憐香惜玉,拯救弱者的氣概就出來了。

        他見高氏為難,便說可以送些銀子去南平給岳母和妻姐使。

        高氏就皺眉為難的說她母親和姐姐都是善良的性子,這銀子就算到了她們手里只怕也保不住,說著說著,高氏就又哭了起來。

        魏三郎憐惜不已,他見高氏一直在哭泣便脫口而出說要把岳母接過來住兩天吧。

        高氏立馬抬頭,一臉驚喜的問魏三郎此話可當(dāng)真。

        魏三郎剛剛也只是一時沖動,冷靜下來后就有些后悔。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自是知道瑞陽侯府的財產(chǎn)泰半都把持在瑞陽侯夫人的手里。

        他們家現(xiàn)在手上能動用的錢財極少,且等瑞陽侯百年后,他們分家出去,所能分得的家產(chǎn)也是極少的。

        這些錢他用來養(yǎng)自己一大家子人都有些吃力了,還怎么有余力來奉養(yǎng)岳母。

        可高氏卻在聽了他這些話后,用一種欣喜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魏三郎在家中一向是小透明般的存在,又因?yàn)槿痍柡罘蛉丝桃獯驂杭翱v容的緣故,他小時甚至還被奶娘欺負(fù)過。

        他又哪里被別人如此崇拜過。

        魏三郎一下軟了身子,答應(yīng)了高氏的請求。

        但他卻不知道要如何同母親魏三夫人說。

        高氏這些時日已經(jīng)摸清了魏三夫人的脾性,又知道到時自己只要總在她面前擺出一幅冷傲看不起她的模樣,那魏三夫人定會眼不見心不煩的表示算了。

        但她在魏三郎面前還是說只是住幾天而已,婆母總會理解的。

        魏三郎一想也是,不過是住幾天罷了,母親應(yīng)該也不會拒絕。

        他就同高氏一起去魏三夫人那里說了此事。

        魏三夫人是知道高氏娘家的情況的,她在聽到魏三郎說高氏的母親和姐姐都是善良之人后在心里冷哼。

        她們家在南平自有親戚,高氏在別人面前裝相也就算了,竟來她面前裝相,打量著自己不知道她的老底嗎?

        可對著這個糊涂的兒子,魏三夫人卻不能這么說,她就對魏三郎道:“你把你岳母接進(jìn)來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你大伯母”

        說到這里,魏三夫人就沒說了。

        魏三郎是知道大伯母的性子的,聽到魏三夫人這么說后也有些怯了。

        高氏是早就想好應(yīng)對之道的了,魏三夫人說完話后,她就道:“我母親和姐姐上京只是為了散心,她們到時自己在咱們家附近租個宅子就是了。”

        魏三夫人聽到這里,哪里還不明白高氏的意思呢,她心內(nèi)怒火沖天,可看到兒子那張愚拙的臉,和高氏那副已經(jīng)完全拿捏了兒子的嘴臉后,魏三夫人又冷了心腸。

        “隨你吧!彼龑ξ喝衫淅涞牡。

        魏三郎原就有些拙性,他見母親雖然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但態(tài)度卻很冷淡,心里竟氣了起來,覺得母親只是表面上答應(yīng),心里還是不同意的。

        他就埋冤起了魏三夫人覺得她沒有高氏體貼。

        高氏是早知道婆母和夫婿的脾性的,知道她們母子都是那種,以為對方是自己的親人就更應(yīng)該體恤對方,若對方?jīng)]有做到就覺得對方還不如旁人的人。

        她們又都有股倔脾氣,既對對方冷了心腸,那便越發(fā)的不愿去理對方。

        她三番兩次挑撥下來,便從這母子兩人的矛盾中獲得了重重的好處。

        于是高氏便接了其父母和其姐入京,將她們安置在瑞陽侯府附近。

        魏三郎的連襟,高氏姐姐的夫婿對他有所求,自然處處俯就他,捧著他。

        久而久之,魏三郎就覺得高氏的親眷真是太好了,比之瑞陽侯府的親眷要好上百倍。

        高氏的外甥也總在魏三郎面前賣好,魏三郎對他自然也很好。

        但到底魏四娘的孩子才是他的親外甥,魏三郎自然對親外甥更好。

        這自然不為高氏所容忍。

        因?yàn)槲喝蓪λ芎玫木壒剩呤系男囊矟u漸大了,她視魏三郎如私人之物,又心性狹窄,自然不能容忍魏三郎對小姑子家的孩子更好。

        但高氏通過與魏三郎的相處又明白,她是絕不能跟魏三郎鬧的。

        所以她就做了前面所述的那些事情。

        魏三郎和魏四娘之間果真生了嫌隙,又有高氏總是說些魏四娘孩子的小事,說他這樣做不好。

        久而久之的,魏三郎就對魏四娘及其子漸漸冷淡了下去。

        魏若和魏三娘聽完后面面相覷,半響,魏若才訥訥的道:“看來你這位兄弟媳婦也是個女中諸葛!

        魏三娘卻冷笑道:“三郎能動用的錢財有限,她不僅要日夜提防著你們,還要想辦法從里面榨一點(diǎn)錢出來補(bǔ)貼娘家。若是三郎和你們太親近了,她補(bǔ)給娘家的錢不就少了一些嗎?”

        魏三娘也是個心中有丘壑的女子,她一聽魏四娘說完這些就知道了高氏之所以這么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打個簡單的比喻來說,魏三郎只有一塊餅,這塊餅自然要留出一半來給她們自己吃,那剩下的一半餅要怎么分呢?

        高氏肯定是想把那半塊餅分給娘家人的,可魏三郎自有自己的親娘和親姐妹,從情感上來說他肯定是更親近魏三夫人和魏四娘的。

        高氏要是想把那半塊餅從魏三夫人和魏四娘手里搶出來,可不得離間她們和魏三郎的感情嗎?讓他們母子姐妹冷了心腸,這樣一來,高氏要是想要把那半塊餅?zāi)媒o娘家人,那么魏三郎自是不會再說什么了。

        魏若聽完魏三娘的話后,自是沉默不語。

        她雖有幸嫁到公府,這些年得以過上安穩(wěn)平靜的生活,可她知道這世上仍有許多的悲歡和喜樂并不相通。

        有如老太君和老夫人這樣明事理,品德高尚的女子,就也有如高氏那樣只看利益,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

        “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多說也無益!蔽喝粢娢核哪锷袂轺龅蛯捨克溃骸叭龐饗鹗稚嫌兴椒垮X,你又在她身邊,將來也可以時?搭欀。至于三郎那里,你和三嬸嬸就不要再去管他們的事情了吧。高氏雖說做了這么多事情,可她現(xiàn)在也只是把母親和姐姐接來了京城,就算別人為了這種事說她總拉拔娘家,可也不能為此休妻,這樣也有點(diǎn)小題大做了。你們干脆就隨他們?nèi)グ桑凑痍柡罡蝗詹环旨,三郎手上能動用的錢財也有數(shù)。你再讓三嬸嬸捂緊了荷包,不要給他們錢,她能補(bǔ)貼的也有限!

        “我和娘也是這么想的。”聽到魏若這么說后,魏四娘提起了精神道:“就由著他們折騰吧,反正他手上也沒錢!

        魏四娘和魏三娘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府了。

        等她們走后,魏若便帶著晏哥兒去了老太君那里。

        老夫人恰巧也剛到,她從院子外看到魏若和晏哥兒時,眼里的笑意就涌了出來。

        “我們晏哥兒看起來心情真好,這是有什么開心的事情嗎?”老夫人看了看晏哥兒后,笑瞇瞇的和他說話。

        晏哥兒雖然聽不懂別人說話,但已經(jīng)能識得人了。

        他看老夫人沖著自己笑,便也沖著他露齒一笑。

        老夫人看著別提多喜歡了。

        等進(jìn)了正廳,和老太君見完禮后,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將晏哥兒抱在了懷里,在廳堂里走來走去的哄著他說話。

        老太君則問魏若:“三姨和四姨是過來做什么的?”

        魏若一向不瞞著老太君和老夫人自己娘家的事,她見這里除了老太君和老夫人沒有外人,便將高氏的事情告訴了老太君。

        老夫人原本在哄晏哥兒玩,聽到魏若說的精彩,便有些聽住了,站立在那里不動。

        晏哥兒就嗯哼了幾句。

        老夫人又忙著走動了起來,但她的耳朵卻在聽著魏若說的那些事情。

        等魏若說完后,老太君就嘆道:“你們還年輕,經(jīng)歷的事情少。像這類無事生非的女子一開始就不該娶進(jìn)門啊!

        魏若聞言就道:“這門親事當(dāng)初好像是三叔的朋友說的,且當(dāng)時相看的時候,高氏一直坐在那里不說話,三嬸她們就以為這個女孩是個不錯的,哪知道最后竟生出如此多的事情來!

        她如此說,就勾出了老太君的一段心事來了。

        自盛安長公主府的宴會過后,來安國公府說親的人就又多了起來。

        她們是仍舊不松口恒哥兒和毅哥兒的婚事的,那些人就提到了八爺、九爺和承哥兒他們。

        十爺和承姐兒他們年歲還不大,于親事上倒不用急,但八爺和九爺都十四歲了,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jì)了。

        老太君就把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叫了過來,讓那些說媒的婦人,親自和這兩位說,余下的事情她就不準(zhǔn)備管了。

        她當(dāng)初插手了三爺、四爺和六爺?shù)幕槭,是因(yàn)槿隣敽土鶢斒歉鞣康拈L子,她覺得長媳的人選很重要,要是選不好,這一房都不得安寧。而幫四爺選妻則是因?yàn)椋臓斏碜尤酰麄兗矣质俏鋵⒅遥臓數(shù)某删涂隙ū炔贿^他的兄弟們。

        他的妻子將來在家中必定比不過妯娌們得意,所以這要嫁給四爺?shù)呐⒕筒荒苁悄堑葼帍?qiáng)好勝,掐尖要強(qiáng)之人。

        但八爺和九爺他們都是小孫子了,她就不想再多費(fèi)心思了。

        可聽了魏若的話后,她就又擔(dān)心了起來。

        她擔(dān)心的倒不是三老夫人,她這位兒媳雖是庶媳,但卻眼明心凈,必會仔細(xì)考察兒媳的人選。

        可她那二兒媳,卻一心只盯著別人的家世,只想著攀龍附鳳。

        她擔(dān)心她不仔細(xì)考察女方的性情和品性,最后選了一個或是腹內(nèi)藏奸或是性情驕縱的女孩,那樣的話豈不是家宅不寧了?

        這么一想,老太君就覺得八爺?shù)幕槭,她還是要把把關(guān)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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