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第85章
毅哥兒和瑤姐兒的婚事是由樂太妃和仁安長公主做主與魏若定下的。
康平縣主和她夫婿陳顯之其實早就聽母親和樂太妃說過想把瑤姐兒說給毅哥兒的事, 康平縣主是了解魏若為人的,自然很愿意這門婚事。
陳顯之雖不了解魏若,但他是知道安國公府家風很好的, 且大周朝人人皆知安國公的兩個兒子是個英勇雙全的。
陳顯之自然很樂得得此佳婿的。
但他是個實在的人,也知如毅哥兒這樣的孩子,必定會有許多人想要給他說親,況且瑤姐兒又比毅哥兒大一些,便對康平縣主說這門婚事不能強求, 若是能成的話那自然很好,若是不能成的話便也罷了。
康平縣主自然也知道自古佳婿難得這個道理,便給仁安長公主及樂太妃寫了封信, 說是此事就交給母親和外祖母從中說和,若是能成自然很好,若是不能成,那也不要強求。
仁安長公主和樂太妃收到信后,自是知道康平縣主及其夫婿對毅哥兒也是很滿意的。
待到魏若過來說他們府上同意了這門親事后, 兩人擔心康北與京城相距甚遠,若是寫信去問康平的意見, 只怕此事會生變。
因此兩人便先同安國公府定下了這門親事, 等到康平收到母親說親事定下了的消息后已是五月份了。
她自是十分的喜歡,連忙打發小廝去問陳顯之什么時候回來。
小廝過去衙門的時候,陳顯之正在處理一樁公案。
這樁公案說起來也讓陳顯之明白了什么是最毒婦人心。
這公案的苦主是本地一個參商家的老太太,他們家以販賣海參為生,又因為馮家老爺子是個精明強干的人,不過十幾年便積累出了一份家業。
這馮家老爺子去后, 由兒子馮老爺繼承家業, 他是個生性懦弱的, 又家有悍妻李氏。
李氏是在馮老爺子活著時嫁過來的,那會兒馮老爺子身子已不太好了,這李氏的父母看上馮家家業便拖那與馮家想好的人家過去馮家說親。
馮老爺子想著舊友所說人家必是知根知底的,便應了這門親事。
哪想到李氏剛嫁進來時還好,待到生下兒子后,她就逐漸囂張了起來。
馮老爺子生了三個女兒才得了這么一個兒子,他生下兒子時已是五十多歲了,大女兒和二女兒早已出嫁,只剩下小女兒還待字閨中。
馮老爺子想著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兒子娶妻那一天,且兒子生性懦弱,必得有人幫扶著才行,便想將小女兒許配給家中得力親族,讓這夫妻二人在家中扶持兒子。
他看中的人便是自己姨母家的兒子,此子個性憨厚,馮老爺子覺得他雖不是非常能干,但勝在是個踏實做事,知恩圖報的人。
小女兒夫妻都是實在的人,自成親后便一心一意幫著父親打理家業,因為馮母年老體衰,他小女兒馮三娘便協助母親兩個管家。
馮老爺子也沒有虧待他們,許諾將馮氏參行一成的干股留給他們。
馮三娘夫妻自是更加的盡心盡力,待到李氏進門后,馮三娘便說要將管家權交給李氏。
馮老爺子和馮母都覺得李氏剛嫁過來還什么都不懂,擔心她倘或做錯了什么,惹的家下人笑話,便讓馮三娘繼續管家,等到李氏漸漸熟悉了馮家情況后再說管家的事。
他們夫妻如此考慮本意是為了李氏好,哪知李氏卻心生怨言,以為馮老爺子夫妻偏心女兒。
她在知道了馮老爺子將一成干股許給馮三娘夫妻的事后,更是怒火中燒。
在她看來,這馮家的家業應當是她夫婿和她的孩子的,哪里容得下別人染指。
不過李氏彼時剛嫁過來,還未能生下兒子,便不敢多生是非。
等到她生下兒子后,自覺有了底氣,便開始搬弄是非了起來。
她先是在夫婿馮老爺面前鬧,馮老爺一開始并不肯聽她的,也好聲好氣的和她說過馮老爺子如此打算的緣由。
可李氏哪里能聽的進去這些,只兀自說這些錢財都是她兒子的。
馮老爺見說不過她,苦悶之下便去找丫鬟通房解悶。
哪知道這李氏也是個心狠手辣的,馮老爺前腳剛從通房房中離開,她后腳就帶著婆子們闖到那通房房中,先是讓婆子們廝打了這通房一頓,然后又讓人剁下了這通房的一只耳朵。
這還不算完,她打聽到馮老爺正在前廳與姐夫和管事議事,便讓人將這通房的耳朵裝到盒子里,讓小廝遞給馮老爺。
馮老爺初始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只以為李氏給他送了什么吃的,便若無其事的打開了這匣子。
哪知道匣子里卻裝的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馮老爺本就秉性怯弱,再一被這幅場面一刺激,竟病了過去。
馮老爺子知道后氣的不行,又心驚這婦人的狠毒,便鬧著要休了這毒婦。
李氏知道后就拿著把匕首橫在兒子脖子前,說馮家要是休了她的話,她就殺了他們馮家的大孫子。
馮老爺子和馮母等人看著那哇哇大哭,不知世事的孫子,氣的險些閉過氣去。
可他們卻也真的擔心李氏會害了自己孫子,只好按下此事不提。
自那以后,李氏就抓住了馮家人的命脈了。
馮老爺病好后,她就又在馮家鬧了好幾次,非要讓馮老爺子收回那一成干股,但凡他們說不肯,她便說要帶著孩子一起去死。
馮三娘的夫婿本就是個老實厚道的人,他見李氏在家中鬧成這樣不欲與她纏斗,便心生去意,回來和馮三娘商量不然將這干股還給馮家,他們也不摻和馮家的事了,自謀生路便是。
馮三娘是個性子潑辣的,聞言就眉頭一豎說憑什么李氏一鬧,他們就給她,再說了他們要是走了,那李氏在家搓磨她爹娘可怎么辦?
馮三娘的夫婿就指了指一雙兒女問她,若是再在馮府住下去,兒女們該當如何?
馮三娘看了一眼年幼的兒女們,見他們原本都是活潑可愛的模樣,可因為李氏這段時間一直在府里混鬧,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惶。
馮三娘沉默了。
她夫婿又說他們只是搬出去住并不是不管馮老爺子和馮母了,說如果李氏鬧的再厲害了一些的話,他們就把岳父岳母接到家里過活。
他承蒙岳父岳母多年照顧,自是不會不管他們。
馮三娘想著自己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以往是父親說弟弟性子怯懦,讓他們夫婦幫忙,她才一直留在馮家。
可如今弟婦惡毒且容不下她,她就不能再留在馮家了。
離開馮家的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父母和兄弟,可夫婿已經說了會將岳父岳母接過來奉養,且李氏現在這么鬧可能也是為著那一成干股的緣故,等到她們離開了,她或許會同弟弟好生過日子也未可知。
這么一想,馮三娘夫妻便退出了馮氏參行,又搬離馮府另找宅院生活。
這李氏見馮三娘夫婦離開了,自是遂了心意,心下大悅。
因此她也老實了一段時間。
馮老爺子夫婦看了就以為她一開始總是鬧是為了爭產,見她得了錢財不鬧了之后倒也覺得心下安慰。
想著李氏雖厲害了些,但她要是能一心一意的跟兒子過日子倒也不錯。
馮老爺子夫妻兩人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女兒,但既娶了這樣的兒媳又能怎么辦呢?
可李氏本就是個心胸狹窄,愛好搬弄是非的人,她老實了一段時間后,又看馮老爺子夫妻不順眼了起來。
概因她家境雖也不錯,可到底沒有馮家富貴,因此李氏父母的吃穿用度自是比不過馮老爺子夫妻。
李氏看了之后就心生怨懟,覺得這老不死的夫婦憑什么能把燕窩人參當飯吃,每日里穿金戴銀的,而她爹娘卻沒能享到這等福分。
她就又和馮老爺鬧了起來,說要把自家父母接到馮府來奉養。
李氏的爹娘自有兄嫂奉養,她們這做女兒女婿的來奉養算什么,馮老爺便說有舅兄在,他們自不能越俎代庖。
李氏一聽便帶了兒子回了娘家,馮老爺也不想接她回來便說你回去就回去。
李氏沒想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馮老爺不來接她們母子,她總不能自己回去吧,便又心生一計。
馮母是個心地善良,心性懦弱的婦人,李氏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她時不時的讓丫鬟派人去馮府找馮母,說兒子想祖母了。
馮母其實也不甚喜歡李氏,可她一想到孫子就心軟了。
再來她是知道李氏的兄嫂是個什么模樣的,擔心她們給孫子臉色看,便催兒子把她們母子接回來罷了。
馮老爺只好去接了,可他去了之后,李氏卻說要把她父母帶到馮府住一段時間。
馮老爺只不吭聲,李氏的兄嫂就在一旁敲邊鼓說馮老爺家里富貴,所以看不起他們這些窮人。
時人最怕的就是被別人說自己嫌貧愛富了,馮老爺想著自己只是將李氏爹娘接過去住一段時間罷了,就忍這一段時間吧。
哪知道這請神容易送神難。
李氏爹娘既能教出李氏這樣的女兒自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本就是貪圖馮府富貴才費盡心思將女兒許到了馮府。
李氏狠趕馮三娘夫婦時,他們也在背后出了許多主意。
既來了馮府這樣的富貴地方,看著馮老爺子如此金尊玉貴的生活,李氏爹娘自然不肯走了。
馮老爺子做生意多年,信奉和氣生財,見他們不走,自然也不會趕他們。
馮母也不是個能說狠話的人便也沒說什么。
可李氏和李氏爹娘猶不滿足,他們本就是無事生非的性子,看到馮老爺待父母極孝順就心生怨懟。
李氏總拿馮老爺對馮老爺子夫婦的細節和對李氏爹娘的細節做對比,說馮老爺對李氏爹娘不如對馮老爺子夫婦好。
李氏及其爹娘的想法也是不合事情常理,人人都是最愛自己的爹娘的,沒有人說不對自己爹娘好而去對別人好的。
馮老爺自認自己對李氏爹娘雖沒有那么好,但也做到了女婿應盡的本分。
可李氏及其爹娘卻猶顯不足,他覺得這一家子極為的不講道理。
可李氏之前的所作所為讓馮老爺極為懼怕,他擔心自己一旦反駁李氏,她就又把府里鬧著個天翻地覆,因此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在心里生悶氣。
久而久之,馮老爺就病了。
馮府就這么大點的地方,馮老爺子夫妻哪能不知道兒子和李氏的口角。
兩位老人家沒想到自己一生行善,最后卻娶了個攪家精回來,自是心情郁郁。
馮母倒還好一些,可馮老爺子本就臥病在床,這么心情一不好,病情就更加嚴重了。
馮家姐妹聽到消息后就過來探望,李氏見她們來了也不出面見她們,也不讓丫鬟給她們端茶倒水。
馮家姐妹見自己爹娘和弟弟這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心腹老仆照料著,而李氏和其爹娘那里卻是歡聲笑語的,自是心生憤懣。
可她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且又比不上李氏潑辣惡毒。
馮老爺子和馮母擔心以李氏的狠毒心腸,若是女兒們和她起了口角,她會雇人害了女兒們,因此并不肯讓女兒們和她爭執。
馮家姐妹見爹娘們總在府里和李氏生氣也不是個事,且李氏是個心性狠毒,沒人倫的東西,她爹娘卻已年老體衰,別到最后她們爹娘被氣出了好歹,李氏卻一點事都沒有。
馮氏姐妹就盤算著把爹娘接到府里住上一段時間,這就正遂了李氏的意。
她像甩開了一個包袱似的送走了馮老爺子夫妻,倒把馮家姐妹氣的夠嗆。
李氏氣走了公婆后,覺得遂了心意,便又安靜了一段時間。
她不跟馮老爺吵鬧之后,馮老爺的病情也好了起來。
馮老爺子夫妻去了馮三娘府上后見女兒女婿孝順,心情好了許多,再一聽說李氏自他們走后也不跟兒子鬧了,所以兒子的病也好了后,心里就更寬慰了。
馮三娘的夫婿實在是個極為厚道的人,況且馮母是他的親姨母,他生母早逝本就是馮母幫著拉扯大的,視馮母如同自己的親母一般。
他自是不想讓馮母回去受那惡婦的氣,便說讓馮老爺子夫婦就不要再多想,安心留在他們府上養老便罷了。
馮三娘也不想和那惡婦糾纏,就勸父母既然年紀大了,那就想開一些,別再管弟弟的家事了吧。
馮老爺子夫婦自感年老體衰,已無力氣和那惡婦纏斗,便聽了女兒女婿的勸,不再去管李氏如何了。
可馮老爺子想著自己辛苦半生打下家業,只因為娶了個惡婦就有家不能回,到底心情郁郁,沒過幾年他便去了。
他走后,李氏就再也沒有什么約束了。
她為了顯擺自己的本事就把李氏闔家的親眷都安插在了馮家參行,這些親眷們都是些貪婪成性的人,自去了參行后就想盡辦法的排除異己,將參行的收入放入自己的腰包里。
參行那些積年的管事早就攢足了養老的錢,他們之所以在參行做下去也是看在馮老爺子對他們的恩情上。
如今他們見馮老爺子去了,李氏的親眷們為了排擠他們將什么下三濫的罪名都往他們身上安,自然不愿意再做下去。
這些管事們便集體向馮老爺辭去了。
馮老爺苦留不住,只好罷了,說給他們一筆養老銀子,這也本是生意人的慣例。
可李氏視馮家錢財為私產,哪里肯出這筆錢。
馮老爺的小廝去催了幾次,她都不肯拿出這筆錢。
管事們早就知道李氏的品性,見他面色尷尬,便說馮家給他們的已經夠多了,他們不要這筆錢。
這些管事們都是為馮家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到最后臨走前竟連一筆養老銀子都拿不到。
馮老爺想到這個就覺得氣苦。
可他根本說不過李氏,李氏的性情十分的兇悍。
馮老爺但凡和她有個什么爭執,她就橫眉豎眼,鬧的要死要活的。
馮老爺說要和她和離,她就說要抱著兒子們去死,馮老爺獨自去前院睡覺不理她,她就帶著人闖到前院,在前院打砸一通。
整個馮府被她鬧的雞犬不寧。
馮老爺越發的郁郁,素日里就時常去姐妹家住上兩日,只眼不見罷了。
哪知這李氏見馮老爺時常不在家,竟生了異心。
她有個表兄,素日里最是游手好閑,見李氏發達了之后便時常上門來奉承。
這表兄雖無所事事,但長相甚好,又很有本錢,他見馮老爺跟個弱雞似的,李氏又眼角帶春,想見不是個安分女子,便起了引誘她的念頭,以便從她那里要錢。
李氏也著實不是個安分的人,馮老爺身子弱,本就滿足不了她。
這表兄引誘了她幾回后,她就淪陷了,只道自己這才明白什么叫女人。
自那以后,她就和這表兄勾搭上了,隔三差五的都要偷偷在一起廝混一番。
馮老爺去她姐妹家小住時,她不僅不像之前那般攔著,還巴不得他多在那里住上兩日,以便她們廝混。
時日久了,李氏整個人粉面含春的。
馮氏姐妹看她這模樣覺得不對,便私下打聽,就探聽出了這李氏與人私通的事情了。
馮氏姐妹氣的不行,但她們看著母親怯弱的模樣,擔心她知道后被氣出個好歹,便只好隱忍不提。
只是自那以后,馮氏姐妹就再看不起李氏了,平日里也不再登馮府的門了,便是想幾個侄兒了,也只是派人接到府上罷了。
李氏越發的沒了顧忌,時日久了就露出了些痕跡,可李氏爹娘裝聾作啞并不管她,下人們懼怕她也不敢說些什么,只在私下議論罷了。
馮老爺就不免聽到了些風言風語,他縱然再怯懦,也是個男人,哪里容得下此等奇恥大辱,便去找李氏對峙。
李氏自是不肯承認,就與馮老爺爭執起來。
兩人吵架的聲音大了便引來了李氏爹娘和住在馮府后街的李氏表兄。
李氏表兄一來就和李氏對了個眼。
這男女只要有過茍且,那眼光間的的流轉就與單純無事之人不同。
馮老爺也是經過人事的人,哪里看不出來這兩人間的貓膩。
如果說他之前有五分的懷疑,現在這五分懷疑也變成十分懷疑了。
馮老爺大怒,便和李氏表兄打了起來。
李氏表兄本就是個身強體壯的,自勾搭了李氏之后自覺要靠這強壯身子吃飯,便更注意鍛煉了,還拿著錢專門去和人學這功夫,以求把李氏伺候的舒坦。
馮老爺自然打不過他,李氏表兄又是個易怒的,打著打著沒控制住,竟失手把馮老爺打死了。
這下可是出了人命了。
李氏和李氏爹娘知道馮老爺不同于一般下人,他要是死了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了結了,便害怕了起來。
李氏表兄原本害怕了一通,但他本就是個橫的,想著反正馮家無兄弟幫襯,他們買通仵作掩了馮老爺的死因不就成了嗎?
李氏原本還擔心馮家姐妹不會善罷甘休,但李氏表兄說她們再怎么樣不過是婦道人家,馮家那些女婿無事也不會為了小舅子和她混鬧。
這事說不得就這么混過去了。
李氏這才放心。
李氏表兄又說了些這樣也好,以后他們必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之類的話哄她。
他這段時間為了收服李氏,在她身上使出了千般萬般的手段,為了哄李氏開心,他甚至連讓李氏往他身上滴蠟油這樣的事都肯干。
李氏早已離不開他了,再被他這么一哄,便覺得馮老爺死了正好方便他們廝混。
李氏表兄見自己說服了李氏,便拿著銀子買通了衙門上下一干的人,最后把馮老爺定了個意外磕到頭致死的死因。
馮家姐妹自是不肯信,便鬧著要重新驗尸。
可李氏手中有錢好辦事,那出來的結果自是和之前一樣。
馮家姐妹還要不依,可知縣卻說證據確鑿,應是依著李氏的意思說這是意外。
馮元娘和馮二娘的夫婿都是老實人,又和馮老爺沒什么情誼,便不許自家內人再鬧。
可馮三娘的夫婿卻受馮家恩惠頗多,他又是個有情有義的,見馮母在家哭的不成樣子,便請了狀師帶著馮母來府城上訴。
陳顯之作為府城的知府就收到了馮母的狀紙。
他原本看了狀紙不知道內情想要派仵作和差吏們去縣里看看情況的,可壞就壞在,李氏和其表兄知道馮三娘的夫婿帶著馮母到府城告狀后,托人送了銀子來府城打點。
陳顯之縱是個傻子也看出這門官司有貓膩了。
他雖因家族子嗣單薄,漸漸衰落了,可也是京城世家出身,怎么會因為李氏送的這些銀子就胡亂判案子呢。
當即他讓仵作去縣里驗尸又親去了縣里審理此案,有了府城的仵作驗尸,再加上馮家下人的證詞,陳顯之很快就知道了案情的真相。
事情發展到這里其案情已經明確,且證據確鑿,陳顯之原本該直接判案了。
可康北的巡撫卻派幕僚來找了陳顯之,說的就是李氏這案子。
康北巡撫到底是陳顯之的頂頭上司,陳顯之聽他說明來意后雖是氣悶,卻也暫時不能反駁。
原來康北巡撫說審理此案的知縣,其女兒進了成王府做妾室,這次案子確實是他審錯了,但陳顯之若是給馮老爺翻案的話,只怕這知縣的烏紗帽中就要丟了。
他說大家都在官場上混,應當彼此給彼此方便,說陳顯之沒必要為了此事得罪了成王,讓李氏賠給馮母些銀子便罷了。
陳顯之雖說自步入仕途后就謹小慎微,但他并不是個沒良心的人,相反他還頗為的正直。
康北天高皇帝遠的,這些官吏們彼此之間都有勾連。
陳顯之在里面其實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康北巡撫知道陳顯之的岳母是公主,且他是被啟和帝記在心上的人,雖遇到什么事情不帶他玩,但也不得罪他。
因此這些年,陳顯之在康北待的倒也安穩。
可此次這個涉事的知縣背后有成王撐腰,而成王則是太后的親子,這孰輕孰重,康北知縣自然分的出來。
因此他便派了幕僚來找陳顯之,想著他既然有個公主岳母,那定然也是知道成王的,此事就看在成王的面子上算了吧。
陳顯之自然是知道成王的,他也顧慮若是得罪了成王,恐怕太后會在宮里找樂太妃的麻煩。
煩悶之下忽見家中小廝過來報信。
陳顯之也想換個腦子就問小廝家里有什么事。
小廝就說縣主接了京城仁安長公主的信后很高興,打發奴才來問問您什么時候回去。
接到仁安長公主的信后很高興?
聽小廝這么一說后,陳顯之就想到了那件事情。
他暫時不想在衙門待了便兀自先回了府。
康平縣主見他回府,便高高興興的同他說了此事。
長女的婚事既已落定,陳顯之自然很高興,康平縣主就說要帶些康北的毛皮子、海參之類的東西送到京里。
陳顯之一聽她說了參,臉色就沉了下來。
康平縣主就問他怎么了,他便把馮家之事的前后因果,以及此事牽扯到成王的事情告訴了她。
康平縣主聽他說這知縣的女兒進了成王府,就問這知縣姓什么。
陳顯之就說姓王,康平縣主雖離京多年,可有樂太妃和仁安長公主坐鎮京中,她對京城各王孫貴族家的基本情況了如指掌。
聽到陳顯之這么一說她就笑道:“成王府上的王妃和側妃我都知道的,并沒有姓王的,想必只是個不起眼的妾室。依我看此事可以這樣這樣做。”
康平縣主出的主意也很簡單,她說成王妃是個生性好妒的,無事便生出一番事來,更不要說她手下的妾室家里出了這么大的把柄。
她說不如將此事告訴成王妃,借著成王妃的手收拾了這妾室家人。
陳顯之一想這樣也行,在康北巡撫已經告訴了他那知縣的背后有成王撐腰后,他仍執意要處理了此人,那就是不把成王放在眼里。
成王縱是不在意那妾室,可為了面子也會來和她打擂臺的。
但此事若是有成王妃插手就不一樣了,成王總不好為了個妾室,認真和成王妃打擂臺。
就算太后知道了也會說成王小題大做。
陳顯之就要給岳母寫信。
康平縣主就讓他也給安國公寫一封信,還道這親戚間要常走動才親熱,咱們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安國公,他不僅不會生氣還會覺得我們不把他當外人。
況且此事由仁安長公主來做,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安國公知道此事后在一旁幫著描補一番,這事就更妥當了。
陳顯之覺得康平縣主這話說的有理,便修書兩封寄到了京里。
與此同時,康平縣主也備了幾車禮物讓下人們押送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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