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落街頭
莫小安早就猜到許洋洋的心思,她挑挑眉毛故意調(diào)笑道:“還說是朋友,說什么幫我,根本就是想讓我去看著你那小男友嘛。”
“不是啊,我真的是想幫你。”許洋洋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莫小安,但說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小,“不過你要是閑著沒事,可以順便幫我看著他嘛。找個帥哥當男朋友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會有無數(shù)的花蝴蝶圍在他身邊。”
火鍋騰起的白色水汽在莫小安眼前纏繞,她看不清許洋洋臉上的具體表情,不過心里還是由衷地羨慕:談戀愛真好。因為愛,所以患得患失;因為愛,所以小心翼翼;因為愛,渾身都散發(fā)出幸福的氣息。
莫小安看著眼前敢愛敢恨,充滿了青春活力的美少女,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為父母婚姻的失敗,她向來對戀愛持一種謹慎態(tài)度,從不輕易觸碰,而歸根到底,是因為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走進她心里。
許洋洋是個標準的九零后,行事作風大膽又夸張,說做什么就馬上投入行動,毫不含糊。很快幫莫小安訂好了機票,甚至連簽證都是她幫忙找旅行社辦的。就在離莫庸五十大壽只剩兩天時,在許洋洋的幫助下,莫小安順利地坐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這一切看上去都穩(wěn)穩(wěn)當當順風順水,整個計劃都按想象中的方案完美進行,幾乎沒有一絲破綻。但別忘了,暴風雨來臨之前,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莫小安的旅程,才剛剛開始。誰能肯定,她之后的路會像之前的出逃一樣一馬平川呢?
北京飛往洛杉磯,全程大約需要十三個小時。莫小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僅僅一窗之隔的流云,有一絲絲興奮,天空總是帶給人無盡的遐想,引人神往。
再過四十八小時,那場老爸精心挑選,劉倩倩精心策劃的聯(lián)姻,應(yīng)該就要破滅了。泡沫終究只是泡沫,易碎又易逝。而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任何人都左右不得。
可她終究不明白,有時候,并不是人來選擇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人。
就如此刻,在經(jīng)歷了十三小時的長途跋涉,飄洋過海后,莫小安站在有些空曠的機場大廳里,茫然不知所措。
楊樂樂并沒有按約定的時間來接她,而且電話也無法接通。
這當然不能怪許洋洋,事實上她反反復(fù)復(fù)地通知男友莫小安到達的時間。只是她忘了,美國洛杉磯和中國之間相隔不僅僅是浩瀚的太平洋,還有整整十五個小時的時差。而她告訴男友的,是她推算的十三個小時后的北京時間。
莫小安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盯著LED顯示屏上的美國時間出神: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半,離天亮至少還有兩個小時,聯(lián)系不上楊樂樂,該怎么辦呢?
呆坐了半晌,莫小安決定還是先找個汽車旅館安頓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養(yǎng)好精神后再聯(lián)系楊樂樂。她拖著并不是很大的小皮箱走出大廳,剛出門,便有計程車停下。
在熱心的黑人司機幫助下,莫小安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里,自己拉開后座車門坐了進去。
她其實并不是很有底氣,英語對她來說,讀寫還OK,但口語和聽力實在是不太好。她一邊比劃著,一邊告訴司機她想找一個旅店。
也許是表達能力太差,在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后,司機師傅仍然滿臉的疑惑。
莫小安深吸一口氣,再次嘗試著:“Iwanttofindahoteltorest,canyoutakemetoit?(我想找一個旅館休息,你能帶我去嗎?)”
“Whichone?Where?(哪個旅店?在哪里呢?)”黑人小伙子攤開手聳起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問。
“Idon’tknow.Whichever,Ijustwanttorest.(我也不知道,隨便哪一個,能休息就行。)”莫小安不知道說的是否正確,但看司機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安安心心地坐下來。
兩人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有時候能聽懂,有時候一句話里只能聽懂幾個單詞,更多的時候,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各自說著什么。
計程車漸漸駛離機場,不知道實際情況就是如此,還是司機故意繞道,莫小安總覺得越走越偏僻。
寬闊的路上車輛很少,幾乎沒有,路旁的商店也幾乎是關(guān)門的狀態(tài),很少有像國內(nèi)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莫小安看著計價器上不斷上跳的數(shù)字心驚膽戰(zhàn),好不容易瞟見前方不遠處霓虹燈招牌打著的HOTEL字樣,急忙指給司機看:“Pleaseletmeoffthere。(請把我放在那里)”
“OK。”小伙騰出手來做對著莫小安做OK的樣子,然后腳踩剎車準備停下。
“HowmuchdoIownyou?(我應(yīng)該付你多少錢?)”莫小安掏出錢包問道。
小伙指指計價器,然后笑著聳聳肩膀。莫小安掏出錢包付了款,順手放下包包,回后備車廂拖行李。
提出行李箱后,她朝司機點點頭致謝:“Thankyousomuch.”
“Youarewelcome,haveagoodday。”黑人小伙也笑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然后發(fā)動汽車揚長而去。
莫小安轉(zhuǎn)身朝著汽車旅館走去,好不容易敲開門,有些微胖的白人老太太見到一大早就有人敲門,不由地吃驚:“oh,soearly。”
莫小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準備進行入住登記,一低頭發(fā)現(xiàn),手里的包不翼而飛。而自己的身份證,護照,錢包,全部都在包里。
她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剛才的一切,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付了錢后因為要拿行李,順手把包放在了座位上。
莫小安懊惱地恨不得去撞墻,也來不及和老太太打招呼,拖著行李急匆匆地推開門跑了出去。她伸長了脖子望著計程車離去的方向,心里祈禱著司機能發(fā)現(xiàn)并歸還。但這只是最好的設(shè)想,包里有差不多5000美金的現(xiàn)金和一張Visa卡,身份證和護照也全部放在里面,如果真的丟了,她不敢想后果會怎樣。
莫小安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半小時,卻連個車影子都沒發(fā)現(xiàn)。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太陽即將再一次升起在這大地,暗夜?jié)u漸退出舞臺,光明重新回到地球。可她的心卻沒能隨著這冉冉升起的朝陽點起希望之火,天越來越亮,光線越來越強,希望卻愈加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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