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土地神：“真人？”
小小賈城，城東有座照南軒，城南有座忘川樓。
比不得照南軒里的熱鬧，整個忘川樓顯得有些空曠，便是偶爾瞧見的，多是些麗裙女子，以及一隊隊持槍戴鎧的士卒。
豎壁清野三百丈，瓦宇不許有人煙。樓中的女子盡數(shù)都是方圓內(nèi)姿色上好的良家閨女，至于姿色差點(diǎn)的，尚有五百紅甲搓手以待。
一個商人打扮的男子在紅甲士卒的帶領(lǐng)下上了三樓。
“見過駱公子，小王爺正等著您呢——”
齊駱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進(jìn)了隔間。
“來了？說說吧。”齊睦躺在美婢的玉膝上，口中尚含著一枚紫玉葡萄。
齊駱半跪在地，目光僅看至齊睦的腳跟，不敢逾越絲毫。
“龍虎山那人的確下山了，身邊跟著的是一個丫鬟和一名隨行的武夫。”
“昨日于城西乘四馬入城，瞧著武夫趕馬的手段，至少有武道第五樓——斷江境。”
“例外……”齊駱頓了頓，略帶躊躇道：“我聽聞昨日有一名紅甲與陸行有了矛盾，被打斷了一只腿。”
“哦——”齊睦腦袋微側(cè)，嚇得美婢不敢動彈，修長的玉手顫抖著，唯恐是哪里做錯了。
“齊駱，我若是讓你帶人去殺陸行，你可敢?”
“你母親再怎么低賤，你也算是我齊睦的弟弟，今日你殺了陸行，回去我替你向父親討要封賞。”
齊睦右手抵在美婢的玉膝上，使勁站起身子，皎潔如玉的肌膚上當(dāng)即留下一個火熱的巴掌印。美婢嗯哼一聲，臉上滿是緋紅，雙腿閉得緊緊的。裙子甚短，她僅有乖乖坐在棉鋪上，才能藏住光景。
“如何？”齊睦向前幾步，右腳抬起踩在了齊駱的肩上，笑道：“若是賢弟不滿意，愚兄這里還有一個主意，你殺了陸行，我給你塊封地。”
封地……齊駱低下的目光微微閃爍，殺了陸行他定然活不了，若是拒絕，齊睦定會百般折磨自己。此刻說什么都不對，無論殺與不殺對他而言都是送命的決定。
齊駱僅能閉上嘴巴，只要冉王還活著，便不會允許手足相殘的事情發(fā)生，所以齊睦不敢亂殺自己。
見齊駱一副裝傻充楞的模樣，齊睦心中泛起火氣，一腳將他踹到在地：“滾！”
等齊駱滾出隔間后，齊睦微瞇著雙眼，回身看向一旁顫顫巍巍的美婢，眼中盡是玩味。
“今日表現(xiàn)不錯，明日將上身的褻衣也去了吧。”齊睦把玩著美婢的玉膝，鋒利的指甲在滴水的肌膚上留下血色的劃痕。
“你弟弟已經(jīng)放出來了，在我的紅甲營中當(dāng)個小吏。明日我讓他來見你。”
美婢眼中閃過欣喜，連眼眶流出的淚水都顯得格外晶瑩。
“主人說什么，我便做什么……”自昨日后，齊睦只準(zhǔn)她稱呼“主人”。
……
此刻的陸行一行人，已是悄悄出了照南軒，躲過紅甲的耳目，一路出城奔襲，往城北二十里地而去。
“進(jìn)了前方那片密林，便是那日樵夫所說的地方。”柳丹揚(yáng)騎黑馬，在最前方領(lǐng)路。
陸行和小鈺同騎一匹白馬，楚褚跟在一側(cè)。
林中有一處山勢較低的溝壑，看左右十余丈的寬度過個四五百騎不在話下。但水走尚且留痕，何況負(fù)重百斤的騎兵呢！
楚褚皺眉觀察，掃視一圈后，道：“沒有道韻和靈氣掩蓋的痕跡。”
柳丹揚(yáng)隨之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書屋的暗線也有檢驗(yàn)靈氣殘留的秘法，那日我便親自測了，并無靈力痕跡。”
陸行蹲下身子，將一塊塊石頭翻開來看，個個嶄新完好，泥土也都是舊塵。
“土石之間也沒有翻新的痕跡，從外表來看，一點(diǎn)都不像有馬蹄踏過。”
既然尋常手段看不出什么明堂，那就用點(diǎn)特殊的。陸行側(cè)目看向小鈺，說道：“小鈺，借我些靈氣。”
小鈺點(diǎn)頭，將氣海中半數(shù)靈氣排出體內(nèi)，匯聚成一團(tuán)水霧遞給陸行。
陸行尋了個頗為空曠的位置，面朝東方，那是五岳之首泰山的方向。一股氣流自陸行的氣海涌出，一路闖劍門，破胸中靈臺，登臨泥丸宮。
“土地，龍虎道人相邀，速見。”一番喝令很是簡單，主要是有靈氣加持下的發(fā)聲，能讓神邸聽見。
土地中冒出濃濃白煙，一個穿金戴銀的大叔從煙霧中走出，高抬的手正伸著懶腰。
“你是？”土地神略微遲疑，瞇成縫的眼睛打量著陸行的樣貌，困惑道：“以前沒見過啊，莫非是新晉的真人？還是哪位天師座下的寶貝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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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莫非喊錯了人？這與書上說的土地公完全不一樣，看著好生勢利模樣。”小鈺在陸行耳邊悄咪咪道，打量著土地神一身的金銀首飾，眼中滿是狐疑。
土地神有順風(fēng)耳，小鈺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土地神耳中。
“咳、咳，”土地神臉色一黑，提起嗓子道：“丫頭片子快住嘴，莫要詆毀老夫在真人面前的形象。”
這聲真人叫的并無差錯，土地神有通靈眼，當(dāng)是瞧得出陸行并沒有修為。只是對于他們這些龍虎山冊封的神邸來說，凡是能知道喚出他們方法的人皆為上賓，真人二字是尊稱，也是他們對龍虎恩賜的回應(yīng)。
“土地，一月前可有紅甲騎兵經(jīng)過此處？”陸行詢問道。
“紅甲騎兵？”土地神一聲嘀咕，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道：“一月起，森林北面有異像，平白生出了無數(shù)迷霧，就連小神的天眼通都不能察看其中變化，好奇之余，小神便前往探尋，確實(shí)看到了林中有騎兵踏過的痕跡。”
“可在此處？”陸行連忙追問。
土地神連連搖頭，道：“并非，真人曾經(jīng)看到此處有紅甲騎兵踏過？”
土地神眉頭微皺，照理說他貴為此地神邸，山勢、地脈等都逃不過他的天眼通，若是真人所言為真，那么就是有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亂。
“真人、前輩，幾位請隨我來。”土地瞧出了楚褚精氣的渾厚，少說是一位中三樓的武夫，自是不敢怠慢。
三人一神向北走了三里地，土地神總算停下了腳步。
“便是此處了，若是真人用推演之法，應(yīng)當(dāng)能算出那日之景象。”
推演術(shù)極其消耗靈氣，怕是不行……陸行微微皺眉，他抱丹境的修為盡失，而小鈺不過掉到了養(yǎng)神境，方才已經(jīng)貢獻(xiàn)了半數(shù)的靈氣，此刻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世子，交給我吧。”楚褚打量著四方地勢。
看山水自然不是武夫的強(qiáng)項，可感知天地規(guī)則道韻對于上三樓的武夫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楚褚右手平舉，掌心有淡黃色的氣勁盤旋，隨后氣勁一分為二，向前方的山石中沖去。
一時間，地龍翻身，兩側(cè)山石劇烈顫抖，腳下的巖石似乎要崩裂開。一股陸行熟悉的氣息從山石的縫隙中竄出，這是那日他在文譜琉玲中感受到的浩然氣。
這是……文道遺跡！陸行心中當(dāng)然有了決斷，如此高品質(zhì)的浩然氣匯聚到一處，便是尚未露出面目，便已讓山脈改道、地龍讓路，除了文道遺跡，再尋不到其他答案。
如果文道遺跡在這，那么應(yīng)天書院的賢人楚修明呢？
楚褚負(fù)手而立，以他周身十余尺的地方，山石平穩(wěn)無恙，正好護(hù)住了陸行等人。
西北天空有一白芒閃過，從太陽的光輝中落下，尤為耀眼。
劍尚未至，凜然的劍意已讓眾人瞇起了雙眼，一股劍氣橫掃過動蕩的山石，凡是被劍氣觸碰到的山石都停止了抖動，幾乎是頃刻的功夫，方才的地動山搖之勢已被平定。
“哪來的宵小？敢擅自動我應(yīng)天書院的文道遺跡，真當(dāng)我賢人楚修明是泥人脾氣！”
一身白衣尚未落地，劍氣如芒，直朝陸行眾人襲去。其間數(shù)木被折成二半，山石如豆腐一般被切斷，而劍氣的速度未受半點(diǎn)阻攔，直朝著陸行等人飛去。
土地神本縮在陸行身后，多年的本能讓他習(xí)慣遇到危險就躲到龍虎山的真人身后，可劍氣逼近時，他眼中的真人卻沒有半點(diǎn)動作。土地神猛地醒悟過來，忽然想起自己身邊的真人可沒有丁點(diǎn)修為。
倉促之余，土地神將一身法寶往外甩，八卦盾、雷音珠、他山石等十余件法器散發(fā)的法寶光輝就硬生生地將劍氣消磨殆盡。
見此，陸行淡然的伸出一只手指，將近至身前的殘破劍氣輕輕推開，看向土地神的目光中帶有一絲困惑，宵小土地，哪來如此多的法寶？要知道，方才土地甩出東西中任何一件玩意，放在龍虎山也得是內(nèi)門弟子才能有那么一件。
不過，眼下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陸行以兩指為劍，在空中緩慢畫圓，盡然將十余件法器所散發(fā)的法寶光輝和方才散落的劍氣硬生生匯聚到掌心，隨后陸行抬手一指，手中半金半銀的劍氣沖向云端，席卷著周遭文道遺跡方才溢出的浩然氣。
劍氣寬若半個山谷，若是斬下，怕是能削去半個山頭。而這道劍氣，以雷霆之速朝著楚修明而去。
“楚修明，你予我一道劍氣，此刻我便還你一道。”
楚褚站在原處，眼中平淡無波。當(dāng)楚修明以劍氣對陸行出手的時候，他便打算袖手旁觀了。要知道，陸行的長姐乃是武道第八樓——斬天人的劍道強(qiáng)者，身為陸霜的弟弟，怎會被劍氣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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