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入文道遺跡
又是一夜光陰,陸行睡前將房門反鎖,再將竹窗封死,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明日,清早。
陸行、楚褚和小鈺便乘著車架往北城門而去,就如下龍虎山時一般,三人同行。
離開照南軒前,陸行將人口冊子丟給了柳丹揚,讓她尋出黎芮的戶籍,回頭跟縣衙打聲招呼,把戶籍簽到北地去。
至于魏穎的戶籍,陸行直接用墨水將記載的那一行抹黑了。順便將魏穎的住處告知了辛乙,讓他暗地里多多照料。
中途路過城門,正好瞧見作為大師兄的韓瑞帶著一眾子弟,陸行沒去招呼,除了楚修明,他與書院其余人并不熟絡。
一眾人雖是同路,卻不同行。
走了一會,遠遠便可瞧見火燒林地,黑色的飛屑如群鳥一般在空中盤旋。
一眾人的車架皆數停下,碩大的山林空蕩蕩的,僅有二十余人。
楚修明從林中走出,他的身邊跟著一位白色衣襟的女子,看著文質彬彬。二人來到眾人的最前方,楚修明說道:“要進入文道遺跡的人出列,余者請在外等候。”
“公子,”小鈺拽著陸行衣袖,欲言又止。
陸行拍著小鈺緊張的手,笑道:“行了,給你緊張的,我會平安出來的。”
小鈺點頭,這才戀戀不舍的放手。
楚褚笑道:“世子去吧,文道遺跡乃是儒家福地,沒太大危險。而且世子有劍道傍身,再不濟還有雪津城十萬黑騎……”后半句話說的小聲,常人是聽不到的。
陸行向楚褚抱拳,隨后便向人群中走去。
楚修明眉眼一挑,對身邊的白衣女子道:“譚菁,那個白衣少年便是陸行。”
譚菁美眸微顫,目光留在陸行身上留了許久,似是要將人看穿一般。
書院弟子見到陸行紛紛行禮,不過眼神平淡;寒門弟子雖禮儀并不到位,但眼中卻有一絲炙熱。
“在下可否稱呼世子為陸行,”韓瑞走上前,略一拱手,道:“待會進了遺跡,世子可以與我同行,文廟內亦是有危險的。”
陸行神色微閃,韓瑞是吏部尚書的三子,以神童進入應天書院深造,這事他當年在京都便有耳聞。
他正要開口答應,一個婉轉的女聲在眾人耳中響起。
“韓師兄,許久不見呢~”譚菁左手略提裙角,右手輕揮,笑眼盈盈,如向陽的花。
這女子面相好暖,讓人如沐春風……陸行沒有貿然上前,這女子稱韓瑞為師兄,說不得是書院的一位女夫子。
不待陸行開口,便有眾多書院子弟抬手招呼:“譚師妹,想不到你也來參加文道遺跡,先前的選拔都沒看見你。”
寒門子弟屏息不言,目光也是漸漸從譚菁身上挪開,有些人觀察起周遭的環境,也有些人翻出了行囊中的經書。
韓瑞見到譚菁,從眾人中走出,道:“菁兒怎么來了?莫不是已經突破境界了。”
“嗯呢,”譚菁眨眼,眉目晶瑩,道:“我已經突破為君子境,夫子便允許我踏出書院了。”
譚菁提著裙角小跳一步,繞過身前的韓瑞,來到陸行的面前,乖乖作揖道:“小女子譚菁,見過世子。”
陸行點頭:“譚姑娘無須多禮,既然我與你們一同進入文道遺跡,也算是沾了書院的光,你叫我陸行便是。”
這一番話說的客氣,卻是讓不少人紛紛側目。齊睦與陸行在他們眼中,都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主,卻沒想到這比齊睦還厲害的陸行這般好說話。
譚菁眼簾微低,便沒與陸行再說什么,先是與眾多的書院子弟打過招呼,便來到最前方與韓瑞站在一側。
不遠的車架,小鈺掩著嘴偷笑:“哈哈,那位女夫子興沖沖向公子來,卻又不理睬公子,給公子整不會了。”
楚褚嘿嘿笑道:“近幾代書院總有那么一位驚世絕倫的女夫子,世子若是想打人家的主意,怕是有苦頭吃了。”
小鈺眼珠子一轉,看向楚褚,打趣道:“就像醫谷里的那人嗎?公子可不像楚叔,那般墨跡,讓佳人誤會近十載。”
“哼,”楚褚老臉一紅,喝道:“小丫頭片子,休要胡說。”
小鈺擺著腿蕩秋千,嘻嘻一笑,她對楚褚的風流事可沒興趣,只是希望公子平安歸來。
前方
楚修明手中浩然正氣匯聚在一柄刻刀上,木制刻刀鐫著生僻的象形文字,向大地刺去。
一時間,地動山搖,一座宮殿的門戶在碎石中顯現。
刻刀為陣眼,容納了近三里的天靈地脈,近乎一瞬的功夫將周遭的天地靈氣吸干,浩然正氣匯聚在門戶之前,一個光亮的傳送陣成型。
“幾位,進去吧。”楚修明抬手,用自身的浩然正氣維持著傳送陣。
韓瑞率先領頭進入陣中,眾弟子紛紛跟上,陸行混著人群也進入了陣法。
“十息后,你們將進入文道遺跡。能有什么收獲,皆看你們自己。若是遇著難事,多聽聽韓瑞的意見。”楚修明手中掌印轉換,將整個傳送陣激活。
“我已叮囑韓瑞照料世子,世子若是有難事,可問他。”這話是楚修明傳音給陸行的。
光芒大勝之時,陸行微微一愣,似乎有一只溫潤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好奇之下,陸行稍稍用力揉捏,只覺得膚若羊脂。
眾人再一晃神,周圍的景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陸行睜開眼,周身已經空無一人,僅有古剎還在腰間。
他身處一間石室,除了石制的桌椅和一盞油燈,再沒其它。石桌上擺著一副龜甲和一柄刻刀,卻是沒說什么用途。
手心似乎有尖銳的觸感,陸行忽想起在白光里那只溫潤的手,他連忙看向右手,是一個被疊的四四方方的宣紙。
陸行打開紙張,里面寫著一句話:有人要害你,小心。
他來來回回將紙張看了幾遍,也沒瞧見署名,看來遞紙張的人并不想暴露身份。想罷,陸行繞著石屋轉圈,上方有幾個氣孔用于通氣。
“小古,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主人、主人,是得到小葫蘆的消息了嗎?哦耶耶!”小古聽到陸行的呼喊,連忙從劍脊中竄出。
陸行嘴角一抽,黑著臉,道:“葫蘆沒有,你家主人現在被困住了。”
“那你還吵我午睡!”小古氣鼓鼓地瞪著陸行,好一會兒,才道:“這是遺跡啊,肯定有考核的,說不定就是在考驗主人呢。”
陸行稍做思量,來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龜甲和刻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個標準的“文”和“道”便形成了。
將刻好的龜甲重新放回石桌,陸行靠墻等待著,等待……
“要不主人在石椅上坐下,說不定站的地方也有講究。”小古等的不耐煩,氣急得跺腳。
陸行在石椅上坐下,將刻刀也放到了石桌上,再次等待……
“主人是不是寫錯了?要不再寫一遍?”小古手肘撐著石桌,兩只腳丫子踩著陸行的靴子。
寫錯了?陸行腦中靈光一閃,記起楚修明激活法陣時用的那把刻刀,其上鐫刻著兩個生僻的甲骨文。
陸行拿起刻刀就是一頓勾畫,將兩個甲骨文一劃不差地復刻了一遍,隨后滿是期待的將龜甲放在石桌上。
等待總是……
此刻,石室的外邊。那是一塊漂浮在海洋中的浮石,一側高一側低,放眼望去,二十余個石洞堆疊成一座小山。
石室外邊便是一處甲板,甲板的一側生長著楠竹林。
此刻,已經有近二十名弟子在甲板的巨石旁等候,韓瑞和譚菁亦在其中。
高處的一間石門打開,看著是名寒門弟子。
“來了,是竹兄,這樣人就差不多齊了。”寒門子弟中有一人驚呼道。
“我怎么沒瞧見世子,莫非世子還沒出來?”一人說道。
“也是,世子不是儒門中人,怕是難了。”
“呵呵,也就是命好,尋根究底,也不過是個大字不識的廢材。”此話不知是誰說的。
此話一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最右側的一間石屋,石門緊閉。
“再等等,浮島現在還不會下沉,給世子點時間。”韓瑞說完此話,周遭的眾人紛紛沒再探討此事。
小山下有一塊巨石上刻著一行大寫的小篆——浮島易沉,一葦渡江,出路在北。
“韓師兄,那有片楠木林,”譚菁美眸微閃,建議道:“不妨我們先砍伐好渡江所需要的楠木,等準備完畢后,想來世子也就該出來了。”
韓瑞點頭,便開始招呼眾人去砍伐楠木,他則是坐鎮甲板,以防有怪事發生。
此刻的石屋內,陸行和小古坐在石桌對面,大眼瞪小眼。
“唉,有主意嗎?”
“主人、主人嗚嗚嗚——”
“不許哭,快想!”陸行的手指彈在小古的額頭,沒好氣道。
“想、想不出來呀,怎么辦呀,我的小葫蘆……”
陸行嘴角抽搐,抬頭看向頂上石頭射進來的幾個光點,心下頓時有了主意。
“小古,咱們把這石屋砍開吧!”
“待會要是劍氣肆虐開,你記得幫我攔住射向我的劍氣。”陸行叮囑道。石室面積小,若是劍氣反彈,他是凡人之身,容易傷到自身。
陸行右手拿起古剎,便是一道劍氣朝石門揮出,一時間,火光迸射。
此刻,石洞外。
“轟隆!”小山的最右邊一聲巨響,眾人紛紛看向聲音的出處。
石洞口煙塵漫天,無數碎石滾落,似乎有一道白芒從石洞中沖出,劃開天際。
陸行從石洞里灰頭土臉的走出,雙手拍打著一身的煙塵,瞧見了不遠處甲板上的韓瑞,招手到:“韓兄,你好!”
韓瑞眉眼微顫,他還是頭回聽說有人過文道遺跡能用蠻力突破的,要知道這里所有的布置至少都是大儒所留。這陸行的劍意,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在一旁的礁石上,譚菁遠遠眺望著劍氣離開的方向,足足百丈后才消散。
“劍氣離體百丈遠,半步大宗師?”譚菁的玉指挑開額前的青絲,眉目中有些困惑,道:“是很厲害,可僅是這種程度,憑什么斬殺齊睦?”
……
火燒林地的廢墟中,楚修明坐在一塊焦土上,也不嫌炭灰臟了衣服。
“有人來了,”楚褚眉頭一挑,卻又假裝不知道,仍舊閉目養身。
天空中,有一個白衣夫子踏空而落,站在楚修明的身前,道:“楚兄叫我來,是為何?”
楚修明咻地一下站起來,浩然氣掃盡全身的塵燼,伸手拍著面前人的肩膀,道:“小莊,隨我去抓妖。”
莊由面色一滯,淡淡問:“哪里?”
楚修明遠遠眺望了眼楚褚的方向,隨后騰空而起向南而去,道:“隨我來便是,是難得的大妖,前些日子忙于布置傳送陣,沒空搭理他。”
“沒想到此妖得寸進尺,竟然敢暗自挑動文道遺跡,簡直是找死!”
莊由微微皺眉,他總覺得楚修明的語氣有些怪,追問道:“這大妖叫什么?”
“奎山!”楚修明淡淡道。
莊由面色犯難,楚修明由不得他躊躇,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化為一道流光遁行。
車架上。
“奎山?”楚褚睜開了眼,神色復雜。
小鈺頗為好奇,問道:“奎山是什么?”
楚褚仰頭看向長空,目光悠久,道:“一個殺不死的老家伙,曾在書院四位大儒圍攻下脫身的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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