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青鷹落山巒,大北津騎至
平原五隘外便是太橫山脈,虎牢關亦是屬于太橫山脈的一部分。
“世子,有些不對頭,”楚褚掀開車帷的一角,探頭道:“這一路上皆是死尸,連一個活人都瞧不見。”
陸行從車帷中出,在楚褚身側坐下,皺眉道:“你覺得像張九弓的人干的嗎?但我不知道為何?”
“不像,”楚褚搖頭道:“那些尸體有明顯的拖拽痕跡,而且,有尸體的地方定有馬蹄,沿路都能瞧見馬糞。至少是三千人以上的騎兵,否則難有此等規模。”
陸行應聲道:“有道理,大周便是有此等規模的騎兵,大戰未起的情況下,是斷不可能交到地方的手上。”
“三叔,你與我說過,你調三萬黑騎于定遼、曲作和樺臺待命,那三郡離此地少說還有兩郡的距離,更是橫跨一座太橫山脈,那便不會使我們的黑騎。”
車架順著山路拐彎,照著山勢前方應當是一處山谷,當有溪河潺潺,山間鄉鎮。
“陸行,出大事了!”楚褚雙目微縮,深咽下一口唾沫,目光看向遠處。
陸行尋聲看去,初語凝噎:“怎、么了……”
無數尸體堆積在山谷中,就被隨意擺放著,尸體的數量尤為多,碩大的山谷幾乎沒有一處能容足的地方,鮮血匯聚成河倒涌入溪流中,無論山溪如何沖刷,都抹除不了這滲透進石頭縫隙中的血漬。
陸行緊咬牙關,這積滿山川的怨氣迎面而來,直讓他神色恍惚,“小鈺、丹兒,你們就在車廂內,別出來。”
“好的,公子。”小鈺連忙答應。
“好,”柳丹揚抿著嘴,空氣中的血腥味很重。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似是溪河斷流、山石滾落,山靈抱怨,號哭動于天地。
高處的山峰上,數列紅甲弓手針對著下方,沿谷二里地,皆在弓箭的射程之內;再是兩側的叢林中,一隊隊紅甲騎兵從四面八方而來,如蝗蟲過境,卷起漫天塵土。
待紅甲騎兵將陸行一眾人團團圍住,騎兵們讓開一條路,一個面容精悍的老者騎著汗血寶馬走出,背上掛著紅披風。
陸行背靠在車架,他認出了來人,右手輕揮:“冉王,您老不在家享福,何故跑這一趟?”
“哼,”冉王目光凌冽,面容雖老,但殺伐不減,怒道:“陸行,你殺我嫡長子,還敢如此張狂,今日我便送你去地下見我兒!”
“不就是個嫡長子,殺了就殺了,您老兒子不少,再立一個不就完事了,”陸行擺擺手,與楚褚對視一眼,見其暗暗點頭后,陸行右手一撐木板,便從車架上跳下。
陸行走到車架的最前方,便是離冉王也僅有五丈的距離,拱手作揖道:“晚輩陸行,見過冉王。”
“呵呵,陸行,你要知道,此刻你做什么都是徒勞的,我的鐵騎早已將此地牢牢圍困,殺你是必然的。不過,”冉王嘴角勾起笑容,嘲笑道:“你若是有什么遺言盡管交代,若是你愿意跪下為我的睦兒磕頭認錯,我倒是能留你個全尸。”
陸行昂頭看著馬上的冉王,反問道:“冉王為何覺得穩吃我了?要知道此地是青、幽邊界,算起來還是北地的地盤,冉王就不怕我黑騎踏至將你帶來的人馬全數殲滅嗎?”
冉王聽到這,面上涌血,捧腹而笑:“哈、哈哈,你小子還癡心妄想呢,你那三萬黑騎現在還停留在定遼、曲作和樺臺三郡,此地離那里足足有兩郡之地,便是拼命狂奔,那也要一天一夜,如何能趕到此地?”
“等他們尋風而來的時候,便只能迎回去一具尸體。說不得我還能以逸待勞,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你說呢?”
紅甲列隊、一目不可望盡頭,其上弓弦拉圓、蓄勢待發,兵威正盛。
“哈——”
“哈、哈——”
正值生死時刻,陸行反倒笑了、捧腹而笑,甚至越笑越歡。
冉王皺眉,質問道:“豎子,你笑什么?”
“咦——”陸行似是在接連不斷的笑聲中找出一絲空閑,反問道:“冉王,您沒聽見鷹啼嗎?”
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啼鳴響徹山谷,山石大地再度震動起來,與方才紅甲士卒引發的地動山搖如出一轍,皆為鐵騎踐踏。
小青從高空落下,雙翼張開,落于陸行抬起的左臂。陸行為他合上雙翼,再好生為其揉捏,“辛苦你了,為我請來援軍。”
“怎么可能,快去查查,沒有我的命令,是哪部膽敢挪動?”冉王對身側的傳令官吩咐著,根本不信陸行口中的援兵。
陸行輕笑道:“冉王還是別多疑了,留給您的時間可不多了。我也不瞞你,來的是我三萬大北津騎!”
“我呢,也是恭候冉王久矣,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中了誰的圈套!”
冉王臉色鐵青,卻是很快鎮定下來,血煞軍訓練有素、軍紀森明,尤其是自己親點的一萬騎,未必就不能與三萬大北津騎斗上一斗。何況此刻陸行就在包圍圈中,只要殺了陸行,便是比什么都好用。
“當真是北地陸姓,沒一個好拿捏的。你我,刀劍上分勝負吧,”冉王掉轉馬頭回到隊列中,再是右臂高舉,重重落下,“放箭。”
“領域!”楚褚爆喝一聲,騰空而起,攔下率先落下的箭雨,以移山搬海的地道將箭丟向一側。
“古剎、玉蟬!”陸行一身劍意登臨半步大宗師,阻攔著流箭,防止車廂內的小鈺和柳丹揚受傷。
隨著箭雨落下,紅甲騎兵紛紛后撤,一連十余輛弩車平列排開。
“用弩車!”冉王一聲怒喝下,一排排弩車被推到最前方,每一輛弩車都有九個大力士為其服務,先是裝上重箭,再是合力拉動重弦,根根都有手臂粗細。
“糟了!”楚褚面色一變,這種特制的弩車便是為了對抗高境強者制造的,是軍中出了戰陣外,對高境強者殺傷力最強的一招,“陸行,你我各護住一人,盡力躲避。”
陸行很清楚弩車的殺傷力,連忙喝道:“好!”
此刻,天空忽然為之昏暗,一處紅甲弓手占據的山坡上,一個手持銀槍的將軍,身邊的紅甲士卒盡數倒地身亡。
“雷家槍法,落雷!先廢你十二輛弩車!”
銀槍將從山坡一躍而下,槍光隨影,如十二道雷蛇探出,雷光似要把天地連成一片,轟地一聲巨響,十二輛弩車在一瞬間作廢。
“前鋒將軍雷英,參見世子,末將救駕來遲,還望恕罪!”雷英半跪在地。
此刻箭雨的壓力驟減,陸行也得以抽空,連忙上前扶起雷英,道:“好,隨我殺敵。”
“不,請世子于此處暫左歇息,我的職責是護你周全。”
“末將是領了軍令狀的,若是您掉了一根頭發,陳帥定斬我不赦。”
陸行皺眉,試探問道:“莫非是大軍已至?”
雷英搖頭,伸手向另一處山崖指去,道:“并非,世子何等金貴,殺敵何須勞煩您親自動手?還是交給下屬們吧,左右中三路前鋒,已然到位!”
話音方落,左邊山崖連橫一里的弓箭皆數停息,無數紅甲弓手紛紛倒地,有的直接從百丈高的山崖上墜落。
“嗡嗡嗡——”似是連空氣都在顫栗,左右兩道刀芒爭先而落,一把銀刀,一把金刀。
“左前鋒尹大郎,率三百輕騎全殲八百弓手,拜見世子。”尹大郎半跪在地,持銀刀。
“右前鋒二郎,率兩百輕騎殺敵過百,拜見世子。”尹二郎半跪在地,聽著大郎的戰績,一臉的羨慕,隨機補了一句,“大郎是比我來得快一些,否則我部亦能殺敵八百的。”
“哈、哈哈,”陸行連忙上前扶起二人,伸手指向前方的血煞軍陣,道:“無妨,你們看到那騎著汗血寶馬的老頭了吧,他就是冉王,宰了他,什么功勞都有了1”
陸行上前一步,雷英位于他的正前方,尹大郎持銀刀護衛左側,尹二郎持金刀護衛右側,三人互為犄角,此為大北津騎派出的先鋒軍。陸行面朝著紅甲軍陣,喝道:“冉王,不知您老想怎么突圍?或是說老跟我陸行拼死一搏?”
冉王再度從軍陣中走出,兩軍交戰,決不能弱了氣勢,不過此番沒有騎馬,幾乎是所有的馬匹都被雷英的一槍雷霆電翻。
“陸行,還沒你叫囂的時候,你可還在我的重圍之中,你可聽說過,八千血煞,可退半品儒圣!”
“諸位,今日可愿隨我結成血煞陣。”冉王后撤,消失在軍陣中。
血煞之氣從每一名士卒體內溢出,一個個面目通紅,五臟似是在燃燒,血煞隨著戰陣往領頭的將軍身上匯聚。
將軍著血甲,踏空而行,似是在走一條血色大道,這一走便是二十步!
“三千紅甲領命,愿赴死,以殺陸行!”
那將軍除了頭盔,其余地方都被血甲附著,手持一柄血色巨斧,血煞所到之處,兵鋒鈍拙,唯有血煞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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