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新婚
長樂侯府,深夜。
王舉名搓著手烤火,火光充斥著屋子,倒映出兩個一高一低的影子。
「侯爺,您什么意思?讓陸行娶王芷茗?那丫頭可是我給太子挑的爐鼎!」那人聲音沙啞,裹著一件黑袍,身材有些魁梧。
「您得跟我好好說說,我可太不明白了,從陸行進雪津城起,你做的所有舉動都和我們約定的大為不同。」
王舉名瞥了眼那人,雙手平攤感受著爐火的溫熱,「加冠之時,便是你們動手的日子。在加冠的地方安排殺手,只要陸行來了,就必死無疑。」
那人急促道:「我皇的目的可不止一個陸行,殺一個陸行再簡單不過,我皇要的是整個雪津城!要你對付的是雪津城那些不愿歸附的勛貴。」
「呵、呵,簡單?」
王舉名諷刺一笑,冷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動作,王董兩家便是你們私底下驅使的,陸行可是活得好好的。」
「我告訴你,老夫有自己的棋局,答應你們的,老夫會做到。」
「你只需要記住給老夫的承諾,北地可以是封國,但擁國者,一定要是青州王家。」
火光照耀出王舉名的面容,他竭力瞪大的眼睛中有五光十色,紅是火,紫如雷。
那人被王舉名的面色嚇住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皇親口,只要北地歸附,您就是下一位的青州王。」
城主府,張燈結彩,紅燈籠一個又一個,照亮了大門到喜房一路的房屋。
陸行著喜衣,胸口系著大紅絨花,臉上洋溢著笑容,滿院子的歡喜。
「公子,慢些,瞧給你心急的,」小鈺從身后的房中走出,跟上陸行的步子為他補了眉妝,再是握拳敲著陸行的胸口,「公子要記住了,好生對小芷茗,公子是大高手,她只是個普通人,洞房的時候你可要注意著點。」
「知道了、知道了,」陸行笑道:「快快快,就別藏著捏著了,領我去見我的新娘。」
雪花飄飄,不覺寒意,皆是火紅和溫暖的光。大院之內,魏穎于屏風后撫琴,琴聲悠長,黎芮著紫衣作舞,舞姿卓越,一切風情于院中,不與外人說道。Z.br>
這婚禮是倉促的,沒有請什么外人,娶個妾的話,也不能有太大的折騰。
陸行順著紅毯走到一處房屋前,墻上有喜聯,窗上有花紙,地上立火盆。
「咯吱」的一聲,屋門開了,柳丹揚率先出來,只開了一扇門。
白狐兒在她的身后走出,她正牽著一只涂紅油的纖纖玉手,玉手的主人低著頭,紅蓋頭蒙面,卻是蓋不住美人端莊。他邁出門檻,衣角與爐火擦過,紅更甚火。
「公子,伸左手來,也就是你倉促,不怕哭了佳人。」
「公子要謹記,你既然娶了小芷茗,便要把她當自家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公子內心的想法,您若是把小芷茗當做你爭權奪利的工具,我和姐妹們都饒不了你!」
王芷茗的手緊了緊,小聲道:「狐兒姐姐,你別說了……」
「好,」陸行微笑,笑容燦爛更甚花火,「我不負王芷茗,亦不負你們。」
他上前一步,牽起王芷茗的手,手掌相觸,先是一瞬的滯留,再是十指相扣。
「跟著我,小心腳下。」
「嗯。」王芷茗乖巧點頭。
陸行牽著王芷茗向喜房走去,她們則是目送著,沒有人上前,臉上露出笑容,這是最好的祝福。
「行了、行了,我們散了吧。」小鈺揮揮手,喚醒了看得入神的魏穎,她上前抱住魏穎的腰,左手確實落到了臀處,「姐姐莫不是心癢癢了?這可不興盯著看,小心被公子迷上哦。
我跟你說,公子行房事的時候,是個大混蛋,盡喜歡折騰人。」
魏穎聽此,面色一僵,似是想起了什么生氣的事情,憤憤道:「就知道陸行不是什么好東西,小芷茗嫁給他,算是羊入虎口,真是便宜這混蛋了。」
柳丹揚嘆氣道:「我先去睡了,姐姐我可沒你們年輕,若是再熬夜,這容貌就一天不比一天了。」
「嗯,明兒還要早起,這燈籠、喜聯什么的,遲早要我們來拆。」白狐兒擺擺手,跟著柳丹揚的步子離開。
喜房內,火燭照亮了屋子。
「來,站這里,你我拜天地。」陸行拉著王芷茗來到兩塊紅蒲團前,和她一起跪在上邊。
「我雪津城的天地便是當初的那位儒圣,他名叫楚徇,有他才有今日的北地。所以這第一拜,拜圣人。」
「拜圣人。」王芷茗和陸行一塊低頭,誠心叩首。
「長姐如今不在雪津城,但禮不能丟,這第二拜,拜長姐。」
王芷茗連忙俯身叩首,動作稍有笨拙。
「起來吧。」陸行牽著她起身,笑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第三拜,乃是你我,心念對方的名字,夫妻對拜。」
「陸行。」
「王芷茗。」
絨花落下,步搖垂珠,二人深深互鞠一躬。
陸行牽著她坐到榻前,一屁股做出了咯吱聲響,紅棗和枸杞塞了滿當當。
陸行拿起一側的玉石桿子,桿頭探入紅蓋頭下,稍一停頓后,向上掀起。
「夫、夫君。」這簡單的二字,王芷茗準備了很久一般,臨到近時,終于是無誤地說出了口。
眼畫桃紅,面若芙蓉,兩腮都是少女的羞澀,那靈動的眼睛張望著屋里的一切,再是看向她的夫君,便久久無法挪開。
「娘子。」陸行鄭重地說出了人生的第一次,他年少有為,曾為質子以安國,更與龍虎天師論道,下山后劫難無數,雪津城更是如暴風雨中的漩渦,這些事情他都能坦然面對,唯獨這一聲娘子,他有些心虛了。
這份心虛不是愧對王芷茗,而是對不起龍虎山那個喜歡滿月的丫頭,也對不住那個文道遺跡中知書達理的女孩。世間之事,十之八九難以如愿,陸行更是清楚,他的肩上擔著責任,比起自家的一屋燈火,他要守護的是雪津城的萬家燈火、北地的萬里炊煙。
「夫君,這是、交杯酒。」在陸行發呆的時候,王芷茗去案上拿起兩杯酒,他將其中一杯遞給陸行。
陸行接過,輕輕聞了聞,「等等,小鈺在酒里加了東西。」
他笑眼看向王芷茗,看著她羞紅的面色,調戲道:「你真要喝,就不怕招架不住?」
「啊——」王芷茗張張嘴,端著酒杯不知所措,「那、那我們不喝嗎?」
陸行聽笑了,伸展開手臂,「逗你玩的,要喝的。」
「誒,好。」
以手臂為扣,雙目相觸,二人互看眼睛,酒水入喉。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嗎?」
「知、知道,狐兒姐姐給我看過那個圖……」
「既然知道,你還不寬衣解帶?難道要夫君幫你嗎?」
「可是,沒熄燈呀。」
「你脫你的,我來熄燈。」陸行滿眼笑意,身子沒有動一下的意思,目光打量著王芷茗。
衣帶漸寬,陸行忽一抬手,一股浩然氣灑出,撲滅了屋內所有的蠟燭。
「還是我幫你吧,省得外邊有賊人想偷看。」
「賊人?那要不要叫護衛?」
「不用、不用,她們不敢進來的。」
「
哦,唔……」
門外,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湊在一塊,透過一個紙窗上的小孔看著屋內的動靜。
蠟燭忽地一下全熄滅了,讓她們一個個肩膀都耷拉了。
「公子好小氣,要不是姐妹們脾氣好,否則就鬧一番洞房。」小鈺嘟著嘴,滿臉的失望。
「哼,你去呀,若是你敢去的話?」白狐兒攛掇道。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鬧個洞房嗎?」
「呵,就怕你羊入虎口,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柳丹揚擺擺手,嘆氣道:「也就是你們,一個個說是回去睡覺,非要跑來這里鬧翻。否則以我的修為,公子可不一定發現我在偷看。真是的!」
「嘿,柳姐姐真不厚道,我還真以為你是去休息呢,」小鈺攥著小拳頭,對著柳丹揚張牙舞爪,「你個大騙子,我不管,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向我享受一下溫暖的枕頭。」
「枕頭?」幾女嘀咕,投來狐疑的目光。
「咳、」柳丹揚別開臉,匆忙離開,邊走邊道:「我先回屋了。」
相較于她們的歡喜,魏穎的眉眼中藏著淡淡的憂傷,曾經,她也有過一段這樣的婚禮,那個叫單陽的溫柔書生,其實他對自己很好,只可惜自己福薄。
她內心里其實很害怕,害怕陸行也出事,她跟著單陽讀過幾年書,有的時候也能聽單陽談論天下大事,久而久之,她對黨建的天下也是有認知的。
陸行的處境不算好,單陽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北邊唯有一代強一代,才能長存,四面楚歌喲!」
那個時候她也沒聽太懂,直到跟著陸行一路顛簸,又是軍隊圍困,又是宴會刺殺,她因此明白了單陽當初的話,北地真的很難。
「公子,魏穎只愿你能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她有些后悔了,若是留在賈城,嫁一個普通人,做一世的黃臉婆,那又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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