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競爭36
然而……直覺告訴周沫,段峰和丁寧之間,遠不像兄妹。
段峰人冷,表情不多,看不出太多情緒。
但丁寧望著段峰的眼神,說是含情脈脈也不為過,那種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都快溢出眼眶了。
周沫將東西提進門。
她看眼時間,韓沉按理說應(yīng)該到家了,現(xiàn)在卻沒有……
給韓沉發(fā)了消息,韓沉回復(fù)說:有點事,處理完馬上回。
周沫:嗯,早點回來。
東大一院。
韓沉回復(fù)完周沫的消息,收起手機,他眸色深沉地望著眼前的人。
“四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還和人動上手了?”韓沉擔(dān)心地問。
韓澤額頭上包著紗布,四分之一的臉因為涂了碘伏黃膩膩的。
他正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韓沉繳費回來,立在他身側(cè)。
韓澤:“遇到幾個人來瘋,喝了點酒,發(fā)生口角而已。”
韓沉肅目沉眉,“四哥,這里不是帝都。二哥讓我看好你……”
他原本想說,讓韓澤收斂一點的話,但又覺得自己只是弟弟,還是從韓家跑出來的弟弟,根本沒立場對韓澤說這些指責(zé)的話。
只能提醒這里不是帝都,以及二哥韓濟的叮囑。
韓澤嘁一聲,“他自己都屁股不干凈,還有臉說我。自己在這邊逍遙爽了,怕我出事,一股腦全給他捅出去罷了。”
韓沉擰眉:“二哥在這邊做什么了?”
韓澤抬頭,一臉無可奈何又帶著同情地望著韓沉,“雖然你是最小的,但你現(xiàn)在也是一個成年男人了,你二哥做的那些事,我不信你就沒發(fā)現(xiàn)一點端倪。還要我怎么提醒?”
韓沉并不意外,甚至有種意料之中的失落感。
“你說闞彤?”
“不然呢?”韓澤說:“我知道的就闞彤一個,還有沒有我不知道的……就不清楚了……”
不用韓澤給確定的答案,韓沉心中已然有答案。
肯定有。
然而就算有,那也是韓濟的事,自己沒道理插手。
“二嫂呢?”韓沉問:“他一點不考慮二嫂的感受嗎?”
“他又不喜歡二嫂,”韓澤說:“二哥那人,你覺得他有心嗎?當(dāng)初他和二嫂結(jié)婚的時候,交往的那個女朋友還有印象么?”
韓沉搖頭。
年代久遠,他確實已經(jīng)記不起了。
“那女生原本是二哥他們學(xué)院的研究生,畢業(yè)后,二哥給她安排到他們學(xué)院當(dāng)老師。一個碩士學(xué)歷能留校做助教,她祖上冒青煙都積不來的福氣。后來工作才半年不到吧,二哥要和二嫂結(jié)婚,二哥甩給那女生一筆錢,又以她學(xué)歷不夠為理由,給人工作搞沒了。那女生哭著找了二哥很多次,二哥連面都沒見她一次。后來她想考帝都的博士……結(jié)果你也能猜到,二哥不想她留在帝都,她怎么可能考得上。后來聽說,她家里有人生重病,二哥給的錢都花完了,還想出國治,二哥再沒鳥她。”
韓澤一聲冷笑,“二哥這人,在感情上一向沒心沒肺。但對家里人,護短得很,你是他弟弟,就算殺人放火他都保你,你要和他沒關(guān)系,你就是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不多看你一眼。雖然看上去,咱們兄弟六個人,他最溫柔,但其實他的心最狠。”
“不管怎么樣,這都不是他傷害二嫂的理由。”韓沉偏執(zhí)道。
韓澤噗嗤一聲笑出聲,“你覺得韓家的人有多高尚呢?弟弟,你要不是察覺韓家那些腌臜事,你會從韓家出來?”
韓沉握拳。
他的心思全被韓澤說對。
并且,他的心里藏了很多事,很多無法對外人說,甚至連周沫也不能告訴的事。
這些事,讓他察覺到,韓家大廈將傾的頹勢。
然而這種頹勢,誰也無法挽回。
韓澤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嫌棄地吐槽說:“包這么厚,真以為我受多大傷呢。晦氣,晚上都不能出去玩了。”
“四哥,你還是多注意點吧,”韓沉叮囑:“有傷就好好養(yǎng)傷,飲酒不利于傷口愈合。”
韓澤笑道:“管起我來了?”
韓沉:“我不是那個意思。”
韓澤:“你不用管我,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韓沉望著韓澤,總覺得韓澤和以前不一樣了。
有種自暴自棄的頹廢感。
韓沉甚至很明顯地感覺出,韓澤的皮膚不再似以前細膩,眼底的黑眼圈濃重,鼻頭的黑頭和毛孔密密麻麻。
一看就是熬夜外加無休止放縱自己的結(jié)果。
“四哥,照顧好自己,好嗎?”韓沉請求,他其實更想說,別像二哥一樣。
然而他說不出口。
因為他也無法解釋,什么叫不要和二哥一樣。
韓沉捏著韓澤的肩膀,希望能安慰他,給他力量。
韓澤苦澀一笑,他抬眸看向韓沉,“弟弟,回不去了。”
他摘掉韓沉的手,“有些事……走不了回頭路。”
“怎么不能呢?”韓沉說:“你要想繼續(xù)做生意,我們都可以幫你,你不用做老板,可以學(xué)梁東巖,去找合伙人,避開那些條條框框就行。公司還是你的,你一樣可以做自己想做……”
“心氣兒沒了,”韓澤說:“知道什么是心氣兒么?就是你花了所有心血,養(yǎng)了半輩子的兒子,突然沒了……這時候你告訴我,沒事,還能生。是能生,但我已經(jīng)不想生了,沒那個心氣兒了,懂么?”
“不做生意,你可以隨便找個什么工作,”韓沉說:“我在東江也認識了不少人,你想要什么樣的工作,我可以幫你介紹。可能……薪資不太高……”
韓澤搖搖頭,“你知道最讓我恨的是什么么?”他陡然抬眸看向韓沉,眼神是那樣深沉、無奈且無助。
他說:“親手把這一切扼殺的人,不是別人,是我父親。”
憑什么,憑什么他能當(dāng)他的官,他就不能做他的生意。
憑什么他為了他的仕途,就要以犧牲他的所有為代價。
這是韓澤心里的結(jié),直到現(xiàn)在,也無法釋懷。
韓澤說著說著,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他抱著自己的頭,低低地啜泣。
一直再問:“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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