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腳本來還想再爭一爭，但是當它看見斑額那張寫滿無辜的臉時，它忽然明白，這是蛇母的意思，就算自己跟斑額說的再多，結(jié)果也改變不了什么，不過是白費唇舌罷了。

    “雷母，老實說，你做不了主對不對？”

    “你終于想明白了。如果在這件事上我有話語權(quán)，我就不會只是偷偷摸摸地告訴你，而是堂堂正正地告訴所有族眾了。當然了，其實其它族眾去不去我并不關(guān)心，我的意思是想帶著你一起出去歷練歷練，順便見見世面，然而可惜的是，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不是吧，你這二把手做得這么凄慘的嗎？”

    “有什么辦法呢？我終歸不是最終的決策者，只要蛇母決定了的事，我們就只能服從。現(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一次不是機會的機會，蛇母讓我改天帶你去見它，打算就后續(xù)問題和你詳談一下，到時候你可以當面和蛇母談?wù)劊�如果能讓它松口，哪怕只是讓它準許你隨我們同行，那就是一次巨大的成功了�！�

    不是機會的機會，盡管斑額沒有明說，但是，聰明的四腳早已經(jīng)猜到，如果蛇母那么容易就被說服，斑額又何至于像現(xiàn)在這么苦惱。斑額可是備受蛇母信賴的二把手，它都無法改變蛇母的意志，四腳又何德何能，敢說自己能做到斑額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此一去，如果當真將此事拿到臺面上說，結(jié)果怎樣，二蛇早已心知肚明。

    之所以不說出來，不過是給彼此留下最后一絲幻想罷了。

    “雷母，我餓了，想出去覓食，您去不去？”

    四腳確實餓了，然而，它并不想跟斑額一起出去，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找個借口禮貌性地離開罷了，它現(xiàn)在腦子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問題，迫切地想要獨自理一理這千頭萬緒的問題與信息。

    斑額知道四腳現(xiàn)在心里很煩，就算自己在它身邊，眼下也幫不了它什么，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去厘清，否則，旁人說再多，也只會讓當事者更加迷糊。于是便順勢答道：

    “你去吧，我已經(jīng)習慣在白天進食了，這會兒還不餓。回來后記得早點休息，明天我們?nèi)ネ蹩咭娚吣浮！?br />
    四腳就是這樣，一旦腦子里裝著事兒，其它的一切仿佛就都不重要了。當它在河下游的荒原上，下意識地一口咬住一只正溜溜達達覓食的灰兔時，回過神來，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感受著眼前的灰兔在自己的絞殺下一點一點失去生命，四腳多時不曾出現(xiàn)的殺戮血性竟在不經(jīng)意間再次萌動！

    盡管灰兔已死，但是，四腳臉上的猙獰之色卻愈加濃郁起來。它靜靜地凝望著灰兔的尸體良久，突然陰惻惻地笑了：

    “我都無心覓食，你竟然還自己送上門來，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老天對我如此眷顧，沒有理由我要受制于此啊，哼，作為獵食者，選擇權(quán)理當在我的手上，我當如何自然也由我說了算，沒有誰可以代替我做決定！蛇母，你說不許去就不許去了？哼哼哼哼······”

    就在這一刻，四腳的腦子不再混亂了，它不再去理那些想不透的問題，仿佛突然間頓悟了一般，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未知的事物，不管是否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該存在的它終究會存在，無論我們是否知道它存在或出現(xiàn)的原因，它都會始終在那兒。

    它不明白膽元是怎樣運作的，也不知道它為何會有這樣神奇的功效，但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去感激，去慶幸就好，何必非要尋根究底將它弄明白呢？

    至于蛇母那邊的應(yīng)對，四腳也不打算再去糾結(jié)，甚至都不打算在面見蛇母時提及，無論它們怎樣考慮，想怎么做，要怎么做，最終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它的手上，畢竟，一旦蛇母率眾離開，整個蛇窟就沒有誰能夠再左右它的意志了，屆時要怎么樣當然還是它自己說了算。

    想通了這些，四腳頓時覺得輕快了許多，挫動頜骨，一口吞下灰兔，便步伐輕靈地回了蛇窟。

    四腳知道斑額最近的壓力很大，不僅要考慮出征事宜，還要跟蛇母斗心計，想想都累，所以，當它回到蛇窟時，并沒有再去找斑額聊天，當然，四腳也想的很明白，有些事是不能跟斑額說的，因為一旦說了，干不成不說，斑額還會變的更加被動。

    睡了一整天，此刻的四腳根本睡不著，感知模式下，自己在穴壁上留下的爪痕，上面附著的氣味依舊沒有散去，此刻正清清楚楚地映照在自己的腦海中，每一道爪痕，多看一眼，都會讓它的血液不由得跟著翻滾、涌動起來。

    就在這血液的浪花，一波一波地拍打著四腳不斷為之萌動的血性時，四腳的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讓它激動不已！盡管它已經(jīng)決定，不再去探索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疑難問題，但是，這并不影響它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它確信上天待它不薄，明明已經(jīng)選擇淡忘，卻就在這時，答案從天而降，而且正好砸在它的腦袋上！這一刻，它忽然找到了這幾次成長中共同存在的一個契機。

    毫無疑問，穴壁上的爪痕記錄了它每一次的成長，剛開始它看到的只是自己實力的增長，所以心潮才會澎湃不已，然而，在興奮之余，它忽然想到，每次蛻皮前自己進食的食物，全部都是同類！第一次的棕黃水蛇，第二次的花斑蛇，緊接著第三次的，是四環(huán)！

    是的，就憑這個，四腳并不能確定這就是自己成長的契機，不過，如果不是，一切又根本就無從解釋；而一旦將它作為契機，事情仿佛就都說得通了。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么第一次蛻皮后，明明自己已經(jīng)積攢了那么多的能量，卻隔了那么長的時間依舊無法得到進一步的成長。

    由此看來，四腳猜想，自己成長的條件大概有兩點：其一，是充足的能量；其二，便是需要一條蛇做引。

    至于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四腳并不糾結(jié)，去驗證一下就好了，畢竟，四環(huán)那些同黨，它并不打算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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