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腳終于明白，為什么說自己是修蛇的后代會遭其他族類笑話了，幾易領(lǐng)地，足以告訴它蛇實力的羸弱，弱者不被踩，那才叫沒有天理！

    “隨著人族的興盛，族眾的生存空間越來越狹小，為了保存火種，最后無奈之下，只得舉族遷徙，經(jīng)過千辛萬苦，才到了成龍淵。經(jīng)過努力，本來已經(jīng)有了些振興的希望，至少在成龍淵一帶，沒有哪一族敢與我們一族公然對抗，只可惜，唉，后來的事情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顯然，斑額是真的熱愛這個族群，每每講到蛇族的沒落，它總會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憤怒過后，往往又很唏噓，

    “四腳，說實話，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是那個可以帶著我們修蛇一族振興的蛇，哪怕不能如初代修蛇那般風光，至少能夠帶領(lǐng)我們族眾重回成龍淵。”

    聽了這么多，四腳也很感慨，可是，即使它有心去做，眼前卻還橫亙著蛇母這座大山，不說服蛇母，只怕是很難堂堂正正，毫無后顧之憂地放手去施展抱負。

    “雷母，您應該了解我的心，我何嘗不想與你們一起上陣殺敵呢？我何嘗不想沖鋒在隊伍的最前列呢？可是，蛇母始終卡著這一關(guān)，我們又能怎么辦呢？”

    斑額沒有說話，凝目看了四腳良久，直到看得四腳渾身不自在了，這才收回目光，仰面長嘆一聲道：

    “四腳，你現(xiàn)在的外形體征跟初代修蛇越來越像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咱們族群就變成了雌蛇體大，雄蛇體小，所以，很多族眾，包括其他蛇類，都一致猜測初代修蛇是雌蛇，認為只有雌蛇才能成長到那般龐大。可是，我卻一直不這樣認為，初代修蛇能躋身上古三大神獸之一的位置，那種可以睥睨天下的霸氣，我覺得，再厲害的雌蛇也難以企及，那般豪橫的氣場，是只有不斷經(jīng)歷血腥與殺戮洗禮的雄蛇，才能夠真正擁有的！”

    四腳無言，它聽明白了斑額話中的意思，可是，此刻的它，卻不敢有那樣的妄想。能有今日這般的成長，四腳已經(jīng)覺得是天賜的奇跡了，奢求太多，只怕會被老天剝奪未來啊。

    斑額不知道四腳內(nèi)心所想，依然自顧自地說道：

    “你現(xiàn)在渾身看起來是一身黑，等時間久一點，興許就能看出來，你頭部的顏色是褐青色，雖然不明顯，但是一定會是這樣的，倘若有一天你看見了，看出來了，不必驚訝，那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修蛇。”

    四腳不置可否，什么顏色它根本就不在乎，如果體黑首青是修蛇的標準體征，那么族中那些擁有五花八門色彩的蛇又該當何論呢？

    “雷母，這不對啊，大家都是修蛇的后代，為什么顏色體征卻是各種各樣的呢？像您和銀月大隊長就不是黑背，還有好多雄蛇，也不是這樣的呀？”

    “知道為什么雄蛇在族中地位低嗎？因為它們的壽命很短，不是它們不能像雌蛇那樣長命，只是因為，它們在成年后多半都會為了繁殖而殉命！雌蛇各種顏色都有，所以，后代雄蛇有不一樣的顏色也不足為奇。唯一的問題點在于，雌蛇活得夠久，可是，除了生來體黑的，并不見有誰后期會變色；而雄蛇，因為命短，誰也不知道如果它們活得夠久，會不會最終向標準體征靠攏。這也是我認為初代修蛇是雄蛇的原因之一。”

    后邊的話四腳根本就沒在意，可前邊的話，聽在四腳的耳中卻渾如晴空霹靂！如果雄蛇生來只為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繁殖，它想，雄蛇未免也太可悲了！

    “雷母，您的意思是，雄蛇最終的命運都是在交配后葬身雌蛇之腹嗎？”

    看著四腳那張打碎顏料瓶般復雜的臉，斑額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沉重地點了點頭。

    “可是，您不是說，在蛇窟只有最優(yōu)秀的雄蛇才有資格參與繁殖嗎？”

    斑額長嘆一口氣，看著四腳一字一頓地問道：

    “如果參與繁殖的雌蛇不止蛇母一個，而是整個王窟的雌蛇呢？”

    四腳不禁瞪大了眼睛，這一刻，也只有這一刻，四腳才真正覺得，蛇母禁止除它之外的雌蛇交配，是再仁慈不過的一項決定！

    “四腳，如果可以，能不能拋開雄蛇，去向蛇母請求同行，去建立屬于你自己的功勛？”

    四腳沒有回答，默默地解除了魂域空間，步伐艱難地朝一旁的穴壁爬去，懷著無比沉重的心結(jié)，蜷了身子，沉沉地睡去。哪怕是在夢里，四腳的額頭也始終沒能舒展片刻。

    翌日，王窟。

    “四腳，其實今天沒必要讓你來的，但是，你的腦子很靈活，我希望你能在一旁幫我們參考參考，看看制定的計劃是否有漏洞，你不介意吧？”

    見到四腳，蛇母的心情不禁大好，連說話都柔和了許多。有了諸多教訓，即使蛇母不計較，四腳也知道不能太托大，忙欠了欠身子，應道：

    “蛇母說的哪里話，能用得上四腳，這是四腳的榮幸，我最怕的就是自己沒有為蛇母分憂的價值，那樣未免太可悲！”

    這話看起來沒什么分量，但是細細一品，殺傷力可太大了，想王窟之中此刻盤踞了多少大蛇呀，其中又有幾個能真正說得上話的？說不上話，豈不就等于沒有利用的價值？簡單一句話，不知罵了王窟多少傻蛋，恐怕能聽懂的都沒幾個！

    蛇母顯然是聽明白了四腳話中的隱意，但是，它只是搖頭苦笑了一聲，并沒有說什么，見眾首領(lǐng)已經(jīng)到的差不多，便示意四腳站在它的右側(cè)，和斑額一左一右，面向眾蛇，立于階前。

    四腳感覺到氣場的變化，知道蛇母準備發(fā)動魂域空間了，忙站出來請命道：

    “蛇母，可否讓我來發(fā)動魂域空間呢？我對氣場的控制還不是很熟練，如果可以的話，想借機練習一下。”

    蛇母猶豫了一下，但是思考過后，覺得也沒什么，便欣然同意。于是，四腳回轉(zhuǎn)身，重新面對眾蛇的剎那，眼神一擰，氣場頓時隨之一動，魂域空間搭建成功；眼神一松，在場眾蛇瞬間入甕，除了蛇母和斑額，少有大蛇知道自己已經(jīng)神體分離。

    對于四腳的表現(xiàn)，蛇母頗為震詫，這流暢度和細密度，與自己可謂不相上下，冥冥中似乎還要高出一籌，心里頓時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

    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該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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