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實感？確實，出來之前我們誰也沒想到會像現在這般順利，回想起來，真有如做夢一般，可這一切終歸是實實在在的呀，而且個中艱難，也都是真實存在的，畢竟這些全是我們的親身體會，絕不會有假！”

斑額仍然覺得眼下時機正好，并不愿意就此放棄。實際上，在它的心里還始終抱有一絲跟蛇母同樣的想法，都覺得修蛇一族跟螣蛇一族總歸是有交情在的，即使后來發生過一些不愉快，出使螣蛇一族也該是本次任務中最輕松，也是最容易達成目的的所在。

最沒有希望的一族都能攻克，最有希望的一族不更應該手到擒來嗎？

斑額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它的態度言語間已經表露無遺。如果放在平時，四腳肯定會就此妥協，可眼下自己心中的這份不真實感沒有絲毫消散的痕跡，這讓它不由得越發沒底，心沒落地，四腳斷然是不肯去冒險的，然而，尊了斑額為母，絲毫不考慮其想法與感受地一意孤行，四腳也實難做的出來，兩相矛盾之下，四腳一時間倒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了。

四腳的沉默，在斑額看來倒像是內心有了一絲動搖，似是看到希望一般，斑額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許喜悅之情，反正是在魂域空間里，它也不急著催，它相信四腳一定會“幡然醒悟”的。

盡管四腳心不在馬，但斑額滿心的躍躍欲試卻被它盡數看在眼里，這不由得讓它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看來，雷母對此行是勢在必得了。

一個鐵了心地不想去，一個又鐵了心似的必去不可，那么辦法似乎就只有一個了。只見四腳輕輕將頭伏在蜷曲的身子上，令眼睛正好能與正常立身的斑額平視，凝視斑額灼灼目光稍許，這才神情疲憊地慢慢開口道：

“雷母，我突然感覺好累，許是精神極度緊繃的時間久了，現在猛然放松下來，感覺身心都有點兒撐不住了！說實話，我是很想陪雷母一起去螣蛇一族走一遭的，不過，眼下我的狀態很差，去了只怕會露怯拖后腿，所以雷母，這一趟可以托您自己前去走一遭嗎？”

“我自己去？那，那你呢？”

聽斑額的語氣，它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去，而且也并不會如四腳擔心的那般怕露怯，這下四腳的心反倒是踏實了。

“您既然去了螣蛇一族，那么我就沒必要再留在這里了，我會請虎蛟主將送我去同當初留在河邊傳遞信息的部下匯合，然后在它們的護衛下先一步與蛇母碰頭。雷母，您這邊的任務完成后，便經螣蛇一族領地直接回駐地與我等集合吧，后續如何安排，到時候咱們再依此番出使總的結果且看，您看行嗎？”

“也罷，你精神不佳，確實不宜出使，何況乎三大族你已完成其二，反倒是我，幾乎沒派上什么用場，也該是我發揮些作用的時候了！你就放寬心先回去吧，我會盡我所能說服螣蛇一族與我族重修盟好的！”

其實斑額并非輕率之蛇，放在平時，若非有絕對的把握，它斷不會做出任何大包大攬的舉動，今日之所以有所反常，實是覺得四腳此番有些謹慎過頭。

對先輩之間的交情存疑，這一點斑額深以為然，但它同時也認為對此不可全盤否定，非是即否的絕對論斷，在它看來終是不可取的。此番獨自出使，它最大的目的便是想要借此再給四腳上一課，讓四腳做蛇做事不要太過武斷、太過極端。

想法是極好的，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斑額能夠按它所想的那般圓滿完成任務歸來。究竟是四腳的直覺精準，還是斑額的經驗之談更為管用，此番分頭行事，二者心中皆存了以此驗證之思。

然而，此番驗證，其結果不管誰勝誰負，都足以令失敗一方世界觀為之動搖，甚至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處在自我懷疑的狀態，于現階段而言，這番對賭可能引發的后果無疑是嚴重的，只可惜，執拗的二蛇眼下誰也不曾意識到個中事態的嚴重性……

次日，當四腳回歸駐地之時，天上的日頭已有偏西之兆，非是路途遙遠之故，實是四腳演戲上癮，即使已經與斑額分開極久極遠，為了全謊，在虎蛟主將面前，它依舊保持著一副精疲力竭的虛脫模樣，直到上岸與部將匯合，一同鉆入林子沒了蹤影，這才恢復常態。

本來走得就慢，又得裝作力有不繼地走走停停，一來二去，時間也就這樣成倍地過去了。

四腳此時的歸來本就意外，等它把后續出使虺蛇一族的結果告知眾蛇后，更是引發一波熱議！這一次可算是讓四腳好好爽了一把，夸耀之辭被眾蛇毫不吝嗇地、一籮筐一籮筐地傾倒過來，不一會兒就讓四腳有些飄飄然了。

直到蛇母問及個中經過，四腳這才算是重新回到“地面”上來。對于出使的經過，四腳并未打算隱瞞什么，特別是破除奇門幻術之法，甚而是虺蛇一族眾蛇的形貌，它都一五一十地做了詳盡的描述。

至于對虺姬的承諾，四腳只道是對外族保密，對己方族眾它從來沒想過要隱瞞，同時也覺得沒必要隱瞞，反正要合作，己方族眾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四腳，你當真是我族福將啊！原本三族之中能爭取到螣蛇一族盟好，其它兩族中立，我等便可知足，不曾想，你出使兩族，不僅揭開了兩個最神秘族群的面紗，更是令兩族一盟好一半盟，單眼下結果便已是遠超預期，這下，收復成龍淵的把握便更勝了數分，真個叫居功至偉，居功至偉啊！可惜我族再無比‘蛇窟英雄’更為尊崇的稱號，否則我定要在這陣前再度為你賜封，讓你真正意義上體會一次屬于你的榮耀！”

六大族，多一個盟友，就意味著少一個確切的強敵，勝率自然也就跟著大了幾分，所謂此消彼長，因了成龍淵眾家族之間相互鉗制的獨特相處方式，對立雙方，一方實力增強，也必然意味著另一方實力的削弱！

一下子增加了兩大助力，也難怪蛇母會興奮至此。

“得，您別再對我來這套了蛇母，上次賜封差點兒要了我和雷母的命，再來一次，指不定還會鬧出什么幺蛾子呢，咱們還是消停地待著，等雷母回來再看下一步如何走吧！”

舊事重提，蛇母嘴上沒說什么，內里卻是唏噓不已，當初的百般刁難，到現如今的多方倚仗，不得不說，短短的一年時間，四腳的成長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還好當初聽從斑額的話沒有辣手摧之，否則，想要發展到現如今這般局面，只怕不知要等到多少年之后了，甚至于說，沒了四腳的助力，以原本的謀劃，能不能發展到這一步都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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