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大雪在天明時分停歇,南城裹上蓬松厚實的銀裝。
快節(jié)奏被冰雪拖慢了腳步,這座城市變得潔白、可愛,夢幻。
全世界只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有了一些聲音。
孩童雀躍的期待,家長溫柔的叮囑。
下雪了,起床了,站在院落里做深呼吸,全身心的感受冬季最美好的一刻。
無意中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鄰居和自己一樣,穿著睡袍拖鞋,頭發(fā)亂糟糟,并未洗漱的面龐上卻洋溢著最簡單的笑容。
無所謂了,一起來堆雪人吧!
誰家的大孫子昨晚沒將陽臺和院子里的花搬到室內(nèi)去,這會兒被奶奶扭著耳朵從床上拎起來:臭小子!放假回來正事不干,成天通宵打游戲,白天不起晚上不睡,叫你搬花你推三阻四,你看看,現(xiàn)在怎么辦?!
中氣十足的罵聲傳開老遠,整個小區(qū)都聽見了,無不莞爾。
花都死了,能怎么辦?
奶奶只好問:吃不吃早餐?豆?jié){油條小籠包,米粉和面也是有的,再給你加兩個荷包蛋。
一聽就是親孫子!
不到八點,莊浩宇禮貌敲門,找林炎禾、周湛一起幫尉遲奶奶鏟雪,順帶玩雪。
難得落麟有興趣,化身妙齡美少女,加入其中。
莊浩宇看呆了,狂用胳膊肘拐林炎禾。
這是你表妹?什么時候來的?昨天怎么沒看見!我心動了啊!
這種情況你們林家是不是應(yīng)該出個人對我負責(zé)!
落麟從他們中間走過,冷冷清清的扔出一句:“訂婚了,對象是周湛。”
周湛突然被cue,睡眼惺忪的看著少女走出去,頭不出話,已然沒反應(yīng)過來。
來不及反應(yīng)了。
莊浩宇向他發(fā)起決斗:“十分鐘后,尉遲奶奶家門口拔劍,就由我來打破訂婚這種封建陋習(xí)!”
周教授看熱鬧不嫌事大,端著咖啡站在二樓給兒子加油,很強勢地:“不許輸。”
周湛撓頭納悶:“你這攀比心實在要不得。”
再說了,他可不敢打落麟的主意……
鐘山三子最能打的就是她,一言不合給你揍一頓,完美繼承燭龍大人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惹不起,不敢惹。
中二少年們穿上外套、裹上圍巾出門了,姜瑀跑在最前面——歡脫!
林小鳶一覺睡到將近十點才醒。
胡圓抱她到客廳喂食,鐘婉漓也起了,因為宿醉沒什么食欲,拿著一杯咖啡站在廚房能看到小區(qū)一景的窗前,邊喝邊看孩子們打雪仗。
昨夜雪勢最濃時,她坐在玻璃房里用手機隨手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西王母,以分享之名。
她還是決定主動告訴對方自己的選擇,今后要走怎樣的路,還請多多指教。
突然襲擊總是有些惡趣味的。
對于回復(fù),本來沒抱希望。
沒想到窗外戰(zhàn)況正白熱化,西王母發(fā)來中規(guī)中矩的回復(fù):【委托我已經(jīng)看過了,我們是一家專業(yè)的事務(wù)所,今后會竭盡全力維護鐘婉漓小姐應(yīng)有的權(quán)益。】
鐘婉漓略感失望,濃密的長睫下垂,遮住了眼里的光。
西王母又發(fā)來第二條回復(fù),這次是私人角度:【做演員很好,很適合你,祝你早日實現(xiàn)夢想,加油!】
鐘婉漓盯著兩行字看了一會兒,失笑道:“還是那么一板一眼。”
于是西王母發(fā)來第三條:【收到林總的邀請,你應(yīng)該也去吧,晚上見。】
這算和好了嗎?
不能算。
西西還欠她一個解釋。
鐘婉漓計較的想。
西王母越發(fā)自然:【對了,剛才合伙人問我鐘婉漓與我是什么關(guān)系,我說你是我妹妹,希望你不要介意,畢竟我們的名字一看就是姐妹,而且相識已久。】
鐘婉漓急了,顧不上別的:【我是姐姐!】
西王母佯作詫異:【你要做姐姐?】
她很大方:【也行,你做姐姐。】
鐘婉漓:“……”
感覺被拿捏住了。
西王母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果斷結(jié)束對話:【我要開始工作了,晚上會帶你喜歡的白切雞過來,姐姐。】
從善如流的‘姐姐’,把鐘婉漓氣笑了。
不過,總算是新的開始。
以及,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只狐貍能拒絕用雞烹飪的美食!
一邊吐槽‘我妹妹一點都不可愛’,一邊修改手機備注:鐘婉瀅妹妹!
用作強調(diào)的感嘆號,相當(dāng)醒目。
胡圓喂飽了林小鳶,取出紅紙和剪刀,邀九尾大人一起剪窗花。
白云下的城堡,拉著南瓜馬車的駿馬,提著裙擺躬身行禮的公主,還有沖惡龍揮舞寶劍的勇士。
各種各樣的圖案,帶著童話里的敘事感,每一張都生動非常。
剪好了,貼在門窗櫥柜上,便有了迎新的氛圍。
林小鳶躺在嬰兒床里聽胡圓姨姨和小姨聊山海界的八卦,看她們展開一件件、一張張精巧的剪紙,光是這樣,已經(jīng)滿足于生活。
曾經(jīng),這一切都是她渴望而求不得的。
午飯過后,林筑龍帶饕餮去看園子,還沒逛完就付了訂金,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好菜館的名字——云山樾。
周諦聽了直呼妙哉。
鐘婉漓從空間里取出一塊紅得啼血的鳳凰木,上刻‘云山樾’,當(dāng)做匾額相贈。
饕餮找到事情做,心里美,決定承包今晚的晚飯。
林筑龍抱著女兒笑逗:“我們有口福了!”
林小鳶滿臉茫然:‘們’字去掉,我還吃不著。
那時她還不知道,饕餮做私房菜館,她才是最大贏家。
入夜時分,窮奇、刑天、九鳳、朱厭盡數(shù)登門,賀燭龍老大哥喬遷之喜。
林小鳶還小,沒有過多參與這晚的小聚。
心懷期待,早早睡去,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新年幾乎眨眼間到來。
除夕那天,周教授攜子前來加入,還沒給自己取好人類名字的饕餮承包了廚房,胡圓放假!
林筑龍帶著一幫小的做大掃除,動手裝飾玻璃房,掛紅燈籠,布置餐桌。
熱熱鬧鬧的吃完年夜飯,也學(xué)著人類看春晚,吐槽節(jié)目水平。
零點整,鞭炮聲響起,神荼和郁壘現(xiàn)身給燭龍等諸位大人拜年,送來新春福字、對聯(lián),年貨若干。
林小鳶眼睛都瞪圓了!
敢情山海界了還有這二位神仙!
這年過得著實有水平。
年后,大家都忙碌起來。
元宵節(jié)那天,林筑龍的公司開業(yè)大吉!
有盛家做后盾,他不算白手起家。
公司先從醫(yī)藥和醫(yī)療器械代理做起,積累經(jīng)驗和實力。
林筑龍對每一單生意都親力親為,上手很快,學(xué)得更快。
連續(xù)談下幾筆大單,他有了自己的人脈,憑借前景可觀的計劃,成功獲得與盛家實力相當(dāng)?shù)募瘓F的投資,療養(yǎng)院項目穩(wěn)步推進中。
林筑龍專心搞事業(yè),林小鳶也沒閑著。
每一天都在努力長大!
五個月大時,第一次開口說話。
那天林筑龍加班到深夜,她照例在書房固定的嬰兒床里當(dāng)監(jiān)工,不知何時睡過去的,口渴了,翻身對著爸爸在的方位,糯糯道:“我要喝水。”
吐字清晰的,我要喝水。
當(dāng)時林筑龍沉浸在工作中,聞言,點頭,要喝水啊?等爸爸忙完這邊就給你倒,很快,兩分鐘。
說完了,敲鍵盤的手停下,定在屏幕上的視線移至女兒身上,淡定的目光逐漸激烈,不可思議,更多是老父親的激動!
然后,林小鳶聽到爸爸飆了句臟話……
大半夜的,林筑龍打電話給周諦炫耀:“剛才小風(fēng)箏跟我說話了,特別清楚的‘我要喝水’!這算短句了吧?我家小風(fēng)箏,怕不是個語言天才!”
被擾了好夢的周教授,態(tài)度惡劣:“別人家孩子開口不是叫媽媽就是喊爸爸,為什么到你這里就是使喚的‘我要喝水’?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砸了電話!
林筑龍才不反省,隔天興沖沖的去找唐越,我家小風(fēng)箏跟我說話了,特別完整特別清晰的‘我要喝水’,你說她是不是有當(dāng)歌唱家的天賦?
唐指揮家哭笑不得,又不好掃他的興,愣是跟林總尬聊半小時。
最后還是來找陸安安去逛街的劉蕊恣說了幾句科學(xué)客觀的話。
五個月大的寶寶不知道爸爸媽媽是什么意思,但能聽得懂一些簡單的指令,或許她只是在模仿,也或者……做夢了?
林筑龍仔細回想,后來給女兒倒了水,她確實沒有喝。
遂,期盼女兒成為歌唱家抑或小說家的心情,暫時收斂起來了。
其實林小鳶自己也嚇了一跳。
完全接受了嬰兒體以后,她以此為樂趣,練習(xí)抓握、翻身、坐起來,自己掌奶瓶……定期解鎖新功能。
沒人的時候,她也啊啊啊的試著發(fā)音,想響亮的對著林筑龍叫‘爸爸’,給他驚喜。
胡圓姨姨、落麟喵喵,姜瑀汪汪,還有炎禾哥哥,她都有偷偷練。
沒曾想,會在睡得迷迷糊糊時,超級自然的蹦出一句‘我要喝水’。
側(cè)面證明她的大腦比想象中得好吧!
又過半個月,她尋得個父女獨處的睡前故事時間,摸著林筑龍有點扎手的下巴,樂呵呵的喊了他一聲——爸爸!
林總高興得當(dāng)晚失眠,次日敲鑼打鼓昭告天下:我女兒會叫爸爸了!
恨不得在饕餮剛開張的云山樾擺兩桌,宴請親友同樂。
‘我要喝水’這件事總算翻篇。
抓周時,林小鳶無意中鬧出個更大的烏龍。
那天林筑龍搞了個大場面,請來小區(qū)里關(guān)系好的鄰居,上古姐妹花、周教授、饕餮大廚全數(shù)到場,正在搞新興產(chǎn)業(yè)的應(yīng)龍也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
盛晉作為特邀嘉賓,在兩個孫子的陪同下前來觀禮,坐實林筑龍與盛家交情匪淺的傳聞。
秋高氣爽,林小鳶身穿淺藍色棉質(zhì)公主裙,頭戴同色系花花發(fā)帶,面對鋪滿整個庭院的、五花八門的小玩意兒,她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一處,小心蹲下,拿起爸爸公司的印章。
全場嘩然!
小家伙以后要繼承家業(yè),做商海女強人吶!
唐越拍著林筑龍的肩,讓他加油。
劉蕊恣不著邊際的開玩笑,女強人好,以后讓我兒子入贅,老大老二都行!
艾與晴和陸安安請她理智。
然而真相只有一個:林小鳶不過是想看爸爸公司叫什么名字。
——勝鼎。
勝利的勝,一言九鼎的鼎。
是誠心的鼎,穩(wěn)重的鼎。
看罷了,林小鳶心滿意足放下印章,雙手扶著膝蓋‘嘿’地一聲,沒撐起來,反而往后坐了一屁股墩。
大家笑開了顏,她也咯咯咯的笑,就近抱起一本插畫翻看。
全彩頁的厚厚一本,太沉了,油彩的味道鉆進鼻子里,有點悶頭。
她放下插畫繪本,又抓起一支老牌鋼筆把玩。
左手也沒停下,順手抓到一張紅彤彤的票子。
這是才華和財富都要的意思?
并沒有。
林小鳶用實際行動表示,我想要的有很多很多。
余光掃到前方不遠處,九鳳姨姨送的換裝娃娃好精致,去把它拿過來。
饕饕親手燒制的下午茶全套瓷器好可愛,還有立體的向日葵小花做裝飾,必須擁有!
西西那把綁了絲帶的鑰匙是城北一套房,先拿過來再說。
小姨帶來的是t家全色系口紅大禮包嗎?那是夢想啊,不能放過!
至于周教授的書……
他已經(jīng)在眼神警告了,也去搬過來吧,人前給他點面子。
還有尉遲奶奶贈的花,胡圓姨姨親手織的毛衣,炎禾哥哥練習(xí)了一個月才學(xué)會的烤小熊餅干……
林小鳶給自己攢了一堆禮物山。
林筑龍笑著把女兒抱起來,抱在懷里,問她:“這些都喜歡?”
她咬著手指,黑白分明的圓眼溜溜轉(zhuǎn),繞場一周,重重點頭:“喜歡!”
“那就都是你的。”
只要你想,你便擁有全世界。
時間過得很快,冬去春來,花謝花開,眨眨眼,林小鳶兩歲半了。
南城四月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帶著灑脫與颯爽,熱情的涌入寶寶的房間,在陽臺前的地板上,罩出一地燦爛閃耀的碎金。
林小鳶總是在7點過時自然醒來,睜開眼睛翻個身,盯著房間某處愣愣的發(fā)兩分鐘的呆,然后開口,糯聲糯氣的喊:“嘿,希瑞。”
希瑞:我在呢!
林小鳶坐起來了,很有數(shù)的下指令:“給我的小姨打電話。”
希瑞:正在給小姨打電話……
手機放在床頭柜上,亮起的屏幕中,顯示的是新晉小花鐘婉漓漂亮的懟臉自拍照。
本人拿著手機照的,全球限定,至此一張!
不時,電話接通,女人睡意十足的‘喂’了一聲,又停了一瞬,討價還價道:“再睡十分鐘,行不行。”
林小鳶緊忙拿起手機放到臉邊,輕言細語的哄:“不行哦,昨天我們講好的,給小姨打電話,小姨就起來,拍戲了。”
一字一頓的可愛奶音,把鐘婉漓的心都喊化了。
影視城扎根八個月,高強度拍戲,面對這樣的叫醒服務(wù),實在拒絕無能。
兩年沉寂,一朝爆發(fā),鐘婉漓憑借精湛的演技稱霸去年暑期檔,工作已經(jīng)排到年末,正是發(fā)力向前沖的時候,一天都不能懈怠。
“小姨起床了!和小風(fēng)箏一樣早起精神好!”鐘婉漓摘掉眼罩,一鼓作氣翻身下床。
電話那頭,林小鳶放心了,送上加油打氣隔空親親一套三連,結(jié)束,掛線,坐床上再發(fā)一會兒呆,‘啊’地一聲倒回去。
起不來,再睡會兒吧。
頭發(fā)亂糟糟。
床邊厚實的地毯上,落麟掀起眼皮和姜瑀內(nèi)涵對視。
今天也是妹妹用手機和九尾大人飆戲的一天。
這小家伙,絕了。
林小鳶的回籠覺沒持續(xù)多久,胡圓做好早餐,上樓來叫醒她。
今天要穿的衣服,昨天睡前就準備好了。
柔軟的長袖上衣,套頭連衣裙,褲襪,還有一腳蹬的小皮鞋,從左到右一字排開。
林小鳶可以自己穿。
不過穿好以后,胡圓需要幫她稍微整理一下。
她打小聰明,大人說的話,她都能記住。
很少、幾乎不哭。
性子安靜,不粘人,皮是有一點皮,可愛的那種,但從不聲嘶力竭的哭鬧。
許多事情教一兩遍,她點點頭,便是真的學(xué)會了。
林小鳶啊,是千景華庭的模范小孩,大家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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