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8.”宋清音想到什么，“你是系統(tǒng)對吧，我可以理解成一個人工智能？”
  “不是人工智能啦，我也是有情感的——”
  “能做圖片匹配嗎？”
  “呃，能。”
  宋清音將錦囊里的地圖遞到998跟前：“掃描讀取它，然后和這個劇本世界的地圖匹配。”
  若是這東西被楚炎拿到，那他需要找下一個城鎮(zhèn)、尋找地圖，然后再進(jìn)行匹配，可能中間還會找錯幾次，引發(fā)一連串故事。
  可是宋清音總覺得，這個地圖殘片，本就是給她的，和楚炎無關(guān)。
  那手頭有便利的法子，為什么不用呢？
  998道：“宿主，你倒是越來越會利用我了。”
  “嗐，這說明你有用啊。”
  998表示很受用，當(dāng)即開始工作，不忘告訴宋清音，殘片太小、圖片匹配會慢一些，為了精準(zhǔn)一次性匹配正確，會多花一點(diǎn)兒時間。
  “那你慢慢來。”
  宋清音往身后草地上一靠，單手放在腦后，看著天空云卷云舒。
  藍(lán)天白云后，又不知道藏著怎樣的暗涌。又或者是一雙眼睛，正靜靜注視著發(fā)生在劇本世界里的一切。
  998匹配之際，蒼術(shù)已經(jīng)繞著山路下來，看見宋清音，猛地沖過來，抱著她就哀嚎：“清音姐，你可嚇?biāo)牢伊耍　?br />  宋清音別扭地挪了挪身子，試圖和他保持距離：“怎么？”
  “你怎么還這么無所謂的樣子啊？”蒼術(shù)淚眼汪汪，“咱家還以為你們真出了什么事兒。對了，楚大哥呢？他去哪兒了？”
  “噢，去山洞了。”宋清音指指山洞，“從這里等等他吧。”
  要習(xí)得一個武林秘籍，可能需要個三天三夜。這幾天，也就湊合湊合，風(fēng)餐露宿吧。
  宋清音沒想到的是，不超過半個時辰，楚炎便從山洞之中走了出來。他面色匆匆，一手握著一枝草藥。
  “清音，我來遲了！”他三步兩步走到宋清音面前，“只看見了這種草藥，不知道對你的傷口是否有效？”
  他急匆匆將草藥碾碎，想幫宋清音覆在扭傷的位置。
  ——那個并不存在的扭傷的位置。
  他滿眼都是宋清音，蒼術(shù)在旁邊喊了幾聲“楚大哥”，他都沒有注意。
  “……那個，楚炎？”
  宋清音莫名有點(diǎn)兒尷尬：“你在山洞里，沒遇見什么？”
  “哎？”楚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好像是看見了一個閃著光的怪匣子。不過當(dāng)時急著去找草藥，沒有停下。”
  他細(xì)細(xì)將碾碎的草藥覆在宋清音不存在的扭傷上，動作輕柔，聲音放緩：“現(xiàn)在好點(diǎn)兒了嗎？待會兒我背著你走，這邊離下一個城鎮(zhèn)很近了，天黑之前，能趕過去。”
  宋清音氣鼓鼓地打斷他的話：“真是個傻蛋！”
  其余幾人——包括系統(tǒng)998，均是一愣。
  那可能是宋清音第一次有那么濃烈的情緒。她皺著眉頭，嘴巴撅起，雙眸微光閃動。和平日里那個平靜淡然、一切都盡在把握——或者一切都不夠上心的模樣，全然不同。
  楚炎率先反應(yīng)過來。
  他只當(dāng)自己來得遲了、惹她生氣，又連連道歉。
  這樣一來，宋清音更氣了：
  “楚炎，行走江湖，別只顧著自己的目標(biāo)，也多觀察一下周圍啊！”
  “好的，好的，記住了。抱歉。”
  宋清音雙臂一抱：“記住什么了？”
  “多觀察一下周圍。”
  宋清音氣極反笑：“那你倒是快去把那個奇怪的匣子拿到手啊！”
  被晾在一邊的蒼術(shù)只能看看998：“黑鴿子，清音姐在生什么氣？”
  998揮揮翅膀：“我哪知道？忙著呢。”
  它有一種隱約的推測：
  系統(tǒng)局一直想做的事情，已經(jīng)開始有點(diǎn)兒成效了。
  -
  最終，楚炎還是折回山洞、拿了那本武林秘籍，在落腳的永寧驛，將其學(xué)會。
  宋清音很快消氣，又恢復(fù)了一種盡在把握的平淡模樣。
  除此之外，他們依舊在找關(guān)于暗影的蹤跡。
  然而，蒼術(shù)放出的蜂鳥一無所獲，宋清音派出的探子也突然傳來噩耗——
  他們在永寧驛南部，跟丟了暗影幾人。
  宋清音沒時間責(zé)罰他們。
  前幾天有探子的信息，能確認(rèn)暗影的方向，她還可以一邊給楚炎增加奇遇、一邊不緊不慢地引導(dǎo)楚炎往東邊走。結(jié)果這事兒一出，她也不敢繼續(xù)貿(mào)然前進(jìn)。
  得再找突破口。
  天又陰了下來。到了雨水豐沛的時候，永寧驛日日下雨。
  幾人被迫停了下來。陰沉沉的天讓宋清音沒來由有些焦慮。楚炎不知實情，還以為她依舊為遇見山匪那天的事情生氣，專門找了間茶室，說是得了些點(diǎn)心，邀宋清音嘗嘗。
  茶室依山而建，隱于林中，倒是別有一番布置。沿著斑駁的石板路拾階而上，便見青磚碧瓦，又聞鳥鳴啾啾。
  宋清音隨意拿起一塊點(diǎn)心，看向窗外雨打翠竹，沙沙作響。
  “味道如何？”楚炎試探問到。

  “嗯。不錯。”宋清音心里想這事兒，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998，匹配個地圖匹配那么久，真是有些磨蹭。
  或許那個地圖，是接下來的破局點(diǎn)。
  正想著，忽覺眼前一暗。楚炎探頭到宋清音面前，認(rèn)真看著她。
  她的視野被楚炎的臉龐占據(jù)，那分明的棱角和過于明亮的雙眸，讓她不自覺往后縮了縮。
  “做什么？”
  “清音還在生氣？”
  “生什么氣？——噢。”
  宋清音突然明白楚炎的意思，搖頭道：“早就不生氣了。”
  “快嘗嘗這個綠豆糕。”楚炎又道，“這家綠豆糕做得格外好吃，清音一定會喜歡。”
  “嗯——為什么專挑綠豆糕？”
  “當(dāng)年清音救下我時，塞給了我一包綠豆糕。”
  宋清音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那時無意的舉動。
  她只是買吃的買多了，想著帶個方便帶著的，就選了那個。沒想到這楚炎一直記得。
  唉，畢竟是個傻蛋。
  那天兩人漫無目的地聊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恍惚之間，就像是某個晚上，在一個客棧的房頂，她和一名弟子，在系統(tǒng)的安排下，“互訴衷腸”。
  “感覺最近遇見了很多事情。好在結(jié)果都還不錯。”聊到最后，楚炎笑道。
  宋清音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讓自己顯得積極一些：“是啊，只要不氣餒、不放棄，一直努力，就一定能走向光明的！”
  她也不知道這話里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她只知道，這些零碎積累的話語，會逐漸成為他的信念，支撐他堅持下去。
  ——直到信念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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