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往
【歡迎來到叢林追蹤,游戲即將開始。】
系統播報音在耳機內響起,兩個治療師的游戲人物隨即出現在地圖中。
pac里的其他人都紛紛被吸引過來圍觀,沒過多久,周圍便站了一圈人。
1v1是追蹤游戲當中最簡單的比賽方式,沒有守護石,也不需要安置,全看誰先能殺了誰。
江渺雖然是個治療師,但他的打法卻不同于一般人,最擅長手槍進攻,季陵選擇這一方式和他比賽,無異于自尋死路。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組裝好自己的手槍,安裝子彈,調整數據,瞬間便隱匿在了廣闊叢林之中。
然而此時的季陵卻看上去十分悠閑自得,他點開購物商店,選好需要的物品,隨后便直接守在原地,等待江渺的到來。
盡管小孩脾氣不太好,但面對曾經進入過世界賽的職業選手,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他手里拿著槍,一點一點地朝著季陵的方向摸索,其間時刻注意著四周動向,防止被偷襲。
叢林擦過細微聲響,季陵把手槍別在腰間,一手抓著樹干,腳下使力,瞬間翻了上去。
樹干被搖動發出聲音,當即便引起江渺的警覺。
槍支保險咔噠一聲被打開,江渺一個縱身翻越,借助向前沖的力道,對著樹冠一槍打了過去!
砰!
砰!
兩聲槍響幾乎在同一時刻傳入耳機里,不過剎那間的功夫,卻仿佛被無限延長一般,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摒住了呼吸。
屏幕驟然變暗,緊接著,耳機里便傳來擊殺公告的系統聲音。
【e擊殺】
季陵摘下耳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從兜里拿出兩根可樂味的棒棒糖,一根拆開放進嘴里,另一根則放到了江渺的面前。
“你輸了。”
聽到這話,江渺忽然抬頭死死地瞪著季陵,好像下一秒就會站起來把季陵按在地上揍一頓。
“你小子想干什么?”看到他這副表情,柯柯忽然沖上前,一把將季陵拉到身后,開始和江渺對峙,“愿賭服輸,怎么,玩不起啊?”
“誰說我玩不起!”
江渺啪地一下將耳機放到桌子上,看著那根棒棒糖,面上猶豫再三,最終還是一咬牙,一閉眼,伸手拆了它放進嘴里。
“愿賭服輸,按照之前說的,我簽!”
“成交!”
季陵笑著想伸手拍拍江渺的肩膀,還沒等碰到他就被不耐煩的躲開了,不過這對于季陵來說都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已經把人簽下了,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嘛。
他咔咔兩三下咬碎糖果,一只手揣進兜里,另一只手則隨手撈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懶懶散散地出了門,臨走前只留下一句“三小時后回來”,就沒了人影。
隨著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逐漸遠去,季陵很快便到了一家酒店門口,在那里,正有一大一小正在等人。
自前兩天季思檸不打招呼就跑回上海,被季陵收拾了一頓開始,這小家伙到現在見到他哥還會控制不住地打哆嗦。
“哥”
季思檸探出頭小聲對著季陵打了個招呼,可身子卻怎么都不肯露出來,生怕季陵再揍他一頓。
“陳姨,”季陵瞪了一眼季思檸,從陳姨手里拿過背包道,“辛苦您跑這一趟了。”
“沒事。”陳姨翻過手想揉一揉季思檸的腦袋,卻被他不著痕跡地給躲開了。
“季思檸!你怎么”
“小陵,沒關系,小孩子嘛,很正常,你別總是嚇唬他。”
陳姨連忙制止住走上前的季陵,將季思檸一整個都擋在身后。
“說起來還是陳姨的不是,沒能看好一一,讓你擔驚受怕了,你說要是唉,不提了,都過去了。”
“嗯,”季陵點點頭打開車門,示意兩人上車,“陳姨,走吧,我送你們去機場。”
“誒,好。”
說著,陳姨便上了車,可季思檸卻站在原地怎么都不肯動,臉上寫滿了不愿意。
“季思檸,你磨蹭什么呢?”
季陵靠在門邊皺著眉頭看他,見他遲遲不肯動彈便要上前把人硬塞進車:“趕緊上車,別挑戰你哥我的耐心啊。”
可誰知,剛才還害怕的季陵害怕的不得了的季思檸忽然一反常態,主動上前拉住季陵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得把他拖到旁邊。
“哥,你跟我過來,我有事想和你說。”
“干什么,如果是不想回去的事,那就沒什么可商量的。”
盡管季陵嘴上這樣說,但還是跟著季思檸走到了角落里。
“有什么事趕緊說,飛機不等人。”
“不是,哥,”季思檸偏頭看了眼坐在車里的陳姨,猶豫再三才猛地一跺腳道,“哥,我不想回去!”
“我說了這事沒商量!”
聽到季思檸的話,季陵當即沉了臉色,拖著人便要往回走。
“哥!哥!你聽我說!”
十歲的小孩奮力地想要掙脫季陵的束縛,可無奈力氣的差距卻怎么都掙脫不開,情急之下,季思檸脫口而出了心底最深處的話:“我不想和陳姨住一起,我不喜歡她!”
“季思檸!”
季陵倏地堵住他的嘴巴,下意識看了眼陳姨,又怒氣沖沖地把人帶回角落里。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么呢,陳姨怎么著你了!就你還不喜歡陳姨,她沒嫌棄你就不錯了。”
“哥,你光知道說我,難道你喜歡她?”
“我”
“哥,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她,那為什么不讓我留在國內?爸爸去世了,只留下我們兩個人。那時候我還能和你說說話鬧一鬧,可現在你也回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待在國外,還要被迫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住在一起,太難受了。”
“而,而且,”季思檸扯了扯季陵的袖子,小聲道,“我想留在國內看你打比賽,你就讓我留下來吧。”
“一一,”季陵輕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你留在國內,我真的沒辦法照顧你,而且陳姨她”
季陵背在身后的指尖逐漸捏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年的場景。
充滿消毒水的病房里,各種冰冷的電子儀器發出固定頻率的聲響,和窗外瓢潑般的大雨不斷交錯。季陵整個人濕漉漉地坐在床邊低頭沉默著,手腕上纏滿的繃帶甚至還隱隱透出血紅。
床上的人已經因為病痛的折磨變得瘦弱不堪,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可即便如此,他也怎么都不肯松開季陵的手,嘴里還在不停地嘟噥著些什么。
可此時的季陵卻并沒有去聽床上的人究竟說了什么,手腕上鉆心的疼痛讓他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冷汗,和渾身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他知道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在重復什么,可一向不肯妥協的季陵這次卻出奇的沉默了下來。
眼前的書信上,每一筆他都那么熟悉,可湊在一起卻讓他心底發寒。
他的父親,在用他最后的生命,用季思檸成年以前的生活,逼迫季陵退役,讓他離開他執著追尋的夢想。
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季陵后知后覺地感到一陣冰冷。他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定定地看著旁邊的合同,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腕,發出一聲嗤笑。
就算他不同意又能怎樣呢,他的手已經這樣了,他也沒辦法回去了。
季思檸還那么小,如果他不簽這份合同,就意味著季思檸沒了家,沒了保障,甚至連他們母親留下的東西都不能帶走。
不就是十年嗎?
季陵冷笑一聲,手上使力掙脫床上人的束縛,用左手直接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頁,大刀闊斧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隨后拿著合同走出病房外。
一直守在門外的律師接過合同,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無誤后才轉身離開。
一直未曾開口的陳姨看著眼眶泛紅的季陵,輕嘆一口氣,邁著步子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柔聲道:“小陵,別太難過了”
“陳姨”季陵揚起頭,頭一次用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道,“你說他真的這么狠心嗎?”
狠心到為了困住他,連自己的小兒子都不顧,用季思檸成年之前的十年來逼迫季陵退役。
如果在這十年里,季陵或者季思檸離開m國超過十日,協議合同便會自動生效,將所有的財產全都充公,不留絲毫余地。
“算了,”季陵擺擺手,撐著墻面站起身道,“合同都簽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干什么,沒意思了。就是以后得麻煩陳姨,照顧那個不省心的小子了。”
“小陵”
“陳姨我知道,我以前對你有挺多不滿的,覺得你占了我媽本來的位置,對你也不冷不熱的。但經過這件事以后,我想清楚了,親生的又怎么樣,不是親生的又怎么樣,只要你對一一好,那就夠了。”
“我這手,”季陵緩緩動了動已經變得有些僵硬的胳膊,“估計還得養一陣,別讓那小子知道,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了。”
“好,”陳姨點點頭,輕嘆一口氣道,“小陵,你放心,一一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手也會很快好起來,還有你的理想我不會讓那個合同困住你的,只要你還想回去,就沒人能阻擋你。”
溫柔的話語至今仍舊縈繞在季陵的耳畔,他拍了拍季思檸的腦袋,沉聲道:“你還太小了,有些事你還不能理解,等你成年了,哥就帶你回國。”
“哥也答應你,一定到世界賽總決賽,那時候你拿著門票再來看哥,行嗎?”
看著季陵深沉的眼睛,季思檸意識到季陵說的是認真的,只好不情不愿地答應下來,又再三確定了季陵說的話才上了車。
汽車飛速行駛在馬路上,沒過多久就到了機場門口。
季陵靠在門邊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又再次肯定了一遍剛才說的話,才看著兩個人走進機場。
兩道人影逐漸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季陵忽然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從兜里拿出一根蘋果味的棒棒糖塞進嘴里,那份失落感才稍稍消減幾分。
他掐著點回到pac基地,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緊接著,柯柯充滿咆哮的嘶吼聲便傳了出來。
“江渺!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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