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友書沒有反應過來，沒明白蘇清幽的意思。

        顧柒月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我問你什么時候能出國去？你答應過我帶我去見阿佑的。”

        季友書連忙道：“現在。”

        本來他來這里就是為了找顧柒月報仇，他已經不想報仇了，除了顧柒月，他也沒有什么一定要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顧柒月要的就是季友書這句話，明明是請人幫忙，她的聲音沒有多少情緒：“這是我的身份證還有護照，幫忙一起買個票吧？”

        顧柒月從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遞到季友書面前。

        這是她去時家的時候，吩咐人拿來的。

        剛剛顧柒月對顧江陵說了那番話后，她就已經不是顧家的大小姐了，如今身無分文，只能拜托季友書了。

        季友書沒有接她的身份證和護照，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邊撥號，邊道：“這個你自己收好，我這就買票，你可以去收拾東西了。”

        顧柒月將東西重新放進口袋，“早就收拾好了，我去提過來。”

        顧柒月只需要帶走離開時家收拾的行李箱就足夠了。

        季友書打完電話之后，顧柒月早已提著行李箱在一旁等著了。

        季友書的眸光暗淡了幾分，這輩子或許自己都沒法取代季佑柏在顧柒月心目中的位置  。

        “最早的一趟航班在兩個小時之后。”

        “那就快點走吧。”

        顧柒月的聲音有幾分

        死氣沉沉，聽的人十分擔心，可她臉上卻什么都沒有表露出來，讓人不知從何安慰。

        季友書抿了抿唇瓣：“嗯。”

        “柒月，你這是要去哪里？”

        顧江陵攔在顧柒月的面前，語氣里有一絲害怕。

        “去看阿佑。”

        顧柒月停了下來，看著面前十分斯文溫潤的男子。

        “阿佑不是

        就在你身后嗎？”

        顧江陵看了眼季友書，呼吸都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他不是。”

        顧柒月將手里的文件袋換了一只手，準備繞過顧江陵走，“顧家已經全部交給你了，我和這里已經沒有關系了，日后有緣再見。”

        顧柒月走的毫不留情，十分決絕，哪怕和顧江陵有那么多年的情誼在。她知道顧望中的那個遺囑，所以就不能再和顧江陵有牽扯，顧江陵憑借自己的能力拿下顧氏只是時間問題。現在的她只想再去看看阿佑，然后換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溫城這個地方，待得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顧江陵想要去攔住顧柒月，和她解釋，可是腳下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完全動不了。

        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在耳邊逐漸變小，然后消失。

        偌大的顧家堂廳里只剩下顧江陵一個人站在那里身影落寞。

        機場VIP候機室里，季友書看著顧柒月的側臉忽地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出來，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他覺得不真實。

        明明不久前，所有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變了。

        顧柒月對人不再是笑意盈盈的模樣，整個人都缺了些生氣，好像一瞬間換了個人一樣，不對，準確來說，是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怎么了嗎？是有什么問題嗎？”

        “怎么了嗎？是有什么問題嗎？”

        顧柒月察覺到季友書的視線，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偏頭看向他。

        季友書連忙偏開視線，“…沒事。”

        “哦。”

        顧柒月沒有心思去深究到底有沒有事。

        飛機上，顧柒月靠著窗戶，看著外面的云層，心底平靜的發慌。

        季友書時刻注意著顧柒月的情況，擔心她會出事，現在的顧柒月太反常。不僅他清楚，顧柒月其實自己也清楚。

        時彥舟回到家中，在玄關處停了一下，他輕攏了攏眉頭，鞋柜里格外的空。

        “先生？”

        張媽看著時彥舟停在那里，想起之前顧柒月來時拿走的東西，有些擔心。

        “嗯。”

        時彥舟抿了抿唇瓣，朝房子里面走去，習慣性的問道：“太太呢？”

        “太太她……”

        張媽還沒有說完，時彥舟卻忽然反應過來，他早已和顧柒月離婚了。他眉眼微斂，語氣有些沉：“沒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

        張媽點了點頭，沒有再跟著時彥舟。

        時彥舟回到臥室，房間里什么都沒變，卻總讓他覺得少了點什么，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般，他握了握拳，走到衣柜邊，推開衣柜準備拿衣服洗澡。

        衣柜里往日掛滿女人衣服的地方，全部空了下來，只剩下他的衣服，黑白灰的色調讓人的心情都不自覺的壓抑了幾分。

        時彥舟的心情莫名煩躁，骨節分明的手扣住領帶隨意扯了扯，取下一套居家服去了浴室。

        此時的國外正值早晨。

        顧柒月沒有要季友書幫忙，自己拖著行李箱，“能現在就帶我去見季佑柏嗎？”

        顧柒月是真的在詢問，她很想見到季佑柏沒錯，可是這一路奔波，季友書不是她。

        季友書嗓子有些沙啞：“可以。”

        “多謝。”

        顧柒月這句話非常的真心，說起來季友書和她沒有什么關系，實在沒必要為她做到這一步。

        季友書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帶著顧柒月上了車。

        顧柒月聽著季友書和司機用英文聊著天，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按了按，怎么會一點波動沒有?自己是太冷血了嗎？

        “到了。”

        季友書嗓音很輕，臉上的擔心毫不掩飾。

        “嗯。”

        顧柒月坐在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下了車，看著面前的建筑忽地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和當初送顧望中下葬的時候一模一樣。

        季友書替他將行李箱拿下來，沒有說話，走在了前面。

        顧柒月跟在他的身后，手指蜷縮在掌心里，掐著軟肉。

        季友書將行李箱寄放在前臺那里，帶著顧柒月朝里面繼續走。

        “慢一點……”

        顧柒月臉色有些發白，腳下步子沉重的她快抬不起來。

        季友書抿著唇瓣，停下了腳步，等著顧柒月走上來，之后都是走一步，然后停下來等著顧柒月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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