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袖一愣，驚喜道：“你如果真有比他們還要好的藏品，幫我把拍賣會開下去，我自然會幫你。畢竟打壓對手也是變相提升自己的競爭力，這種事情在商業上多了去了，我也沒啥心里負擔。”

說到一半，她又像是想起來什么，搖搖頭：“是我想多了，你一個物管員，怎么可能有什么足以支撐一次高規格拍賣會的好東西呢？要真有的話，你也早就賣了。”

方銳淡淡一笑：“我的確沒有什么好藏品，但我可以幫你找來，你的拍賣會還有一個星期開始吧？你準備一百萬，這之前我絕對幫你找到足夠壓軸的珍藏！”

一聽要一百萬這么大筆錢，楚迎袖下意識就警惕了起來。

她想了想問方銳道：“你有大收藏家的資源？”

方銳搖搖頭：“我沒有。讓你準備一百萬不是為了買藏品的，而是為了跟我去撿漏。”

“你應該知道，自從鑒寶節目把我們清河市設為其舉辦地點之一后，城北就興起了一處文玩市場，你帶上錢跟我一起去，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我幫你挑到幾件上檔次的好東西了。”

楚迎袖又好氣又好笑：“還以為你真有什么好辦法，撿漏？你以為是看電影呢，那么多人天天在那都是這個心思，有幾個人真靠撿漏發財的？更別說還要撿到能支撐起一場中級拍賣會的珍品，這幾率真讓你中了，你都可以去買彩票了！”

方銳淡淡道：“他們不行是因為眼力不夠，我對我的鑒定能力很有信心。”

楚迎袖顯然不是一個輕信別人的女人，更何況這件事還涉及了一百萬的金錢，換誰都會異常謹慎。

她搖頭道：“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問題，你再厲害還能比那些專家厲害了？撿漏這種事都是機緣巧合，想靠這個翻身，不現實。”

說到這，她頓了下：“這事不要說了，我問了醫生，你沒什么大礙，昏迷是因為過度勞累和焦慮，你在醫院安心休息，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方銳沒想到這楚迎袖居然這么謹慎，見她拿起手包已然是要起身離開的樣子，想了想，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

視野頓時一抖。

下一刻，方銳出聲道：“玉勾云形紋鳳佩，清代仿品，仿得很真，市場價五萬。”

楚迎袖腳步一頓，站在門口的位置，手下意識摸了下胸口的玉佩。

她面上帶著愕然，猛的轉身回頭道：“……你居然能看出來這東西是假的？”

楚迎袖沒辦法不震驚，這東西是她家傳的物件，當初她父親交給她的時候就說過是假的，但自己拍賣行里請來的有名的鑒定師傅看見的時候都以為是真的，甚至為此還問過她愿不愿意割愛。

當時她心里還有些好笑，誰曾想居然在這里被一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男人給看穿了。

這豈不是說明這個男人比自己拍賣行里花重金請的鑒定專家還厲害？

想到這，她就這么盯著方銳，臉上一陣驚疑不定。

方銳見狀，趁熱打鐵道：“你現在應該相信我有這個實力了吧？我可以保證，你絕對不會失望的。”

楚迎袖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他的鑒定能力這么高明，要不就試試？都投了上千萬了，也不差這一百萬，畢竟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是了，與其把自己當成案板上的肉，送到競爭對手口里去，還要期望那些人能大發慈悲給自己一點湯喝，還不如期待老天保佑，讓自己撞大運撿漏一回。

能花上千萬做宣傳的楚迎袖骨子里就是個‘機遇至上’的人，她覺得老天爺既然讓自己在這種情況遇到一個‘鑒定大師’，肯定是在給自己什么暗示。

正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沒得選擇，為什么不搏一把？

想到這，楚迎袖咬牙道：“……行，那就過去試試，方銳是吧？我這次可是把我的全部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盡心才行……你放心，如果你這次真能幫我撿漏，答應你的事情我絕對做到。另外，等拍賣會結束我回籠了資金，我可以按東西市值的百分之十給予你補償！”

方銳原本只是想借楚迎袖之手報仇，根本沒想從中占什么便宜，聞言倒是有些驚喜。

別看百分之十聽起來不多，但珍瓏拍賣行可不是什么小公司，能做他們的壓軸藏品，起碼也是幾百萬打底，這樣一來，百分之十就是幾十萬，完全足夠方銳去做化療的花費，甚至綽綽有余。

至于說干脆自己撿漏不帶楚迎袖玩……不可否認方銳有過這念頭，但且不說他兜里僅剩的幾百塊工資能不能從別人手里收到寶貝，就從楚迎袖能主動表示可以借錢給他這么個陌生人，方銳就做不出來這種翻臉不認人的事情。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嚴格意義上的好人，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

如果連最起碼的感恩都做不到，那跟何濤這種人又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他開口道：“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我感覺身體沒什么問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

“……好，我這就打電話借錢。”

……

兩人隨即到了文玩市場，開始挨個攤鋪的尋找起來。

時間很快過去。兩個小時后，原本信心十足的方銳卻是有些氣餒。

他之前還是受網絡小說的影響，將撿漏這件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以為憑著自己這雙眼睛，怎么也能發現一兩樣寶貝。

可轉了一圈下來，特別真的假貨倒是遇到不少，但真正的真品卻是一件也沒碰到。

跟他一道的楚迎袖明顯有些著急，憋了半天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城北的舊貨市場也有人撿漏過，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也只有這樣了，總不能一直在這耗著。

方銳暗自想到，就打算點頭。

結果就是這時候，旁邊傳來一陣人聲。

“快快快！樂和拍賣行的何老板過來收東西了！”

“又來了？他昨天不是才來過嗎？”

“老子巴不得他每天來才好呢！你知不知道昨天有個撞大運的，把一個破罐子賣給他，賺了30萬？這就是個肥羊啊！我得去看看，指不定我手里這些老物件之中就有個寶貝呢！”

呼啦一聲，一大堆擺攤的人就收了攤子，往方銳這邊擠了過來。一個個拿著東西不停的往前湊，嚷嚷說自己的是真的，問何濤要不要。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方銳看了眼被人群圍著的何濤，眼神泛冷，沒有過去，轉身就要走。

按說以樂和拍賣行的規模，何濤作為老總是不需要親自來這種地方收東西的，但他這個人好面子，從來就沒有錦衣夜行的想法，反而最喜歡這種成為眾人中心的感覺。

所以每次拍賣會舉行前，他都會親自帶著鑒定師傅，到各種古玩交易市場去玩一把，享受下萬眾矚目的感覺。

他此刻摸了下鼻子上還貼著的創口貼，心里暗爽得不行——這才是生活啊！這些窮逼就跟那傻逼方銳一樣，掙扎在社會的底層，但老子卻有旁他們發財，擺脫現狀的能力。那傻逼方銳肯定不會知道，老子今天隨便扔點錢，就夠他救命的。

哈哈哈。

何濤越想越得意，只覺得鼻子的陣痛都輕了一分。

結果就是這時候，他隨意的一回頭，就看見了方銳居然站在人群邊上。

何濤愣了下，繼而當場譏笑出聲：“這不是方銳嗎，怎么，沒錢治病都來擺地攤騙錢了？”

方銳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何濤一眼，冷冷道：“你是不是還想被老子收拾一頓？我沒錢又如何？老子行的端做得正，賺錢也是賺的良心錢，比不得你何濤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

楚迎袖此刻心里算是同仇敵愾，也在一旁幫腔，冷哼一聲道：“方銳說得對，你這個人前君子背后小人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

何濤原本被方銳當場打臉氣得不輕，這時候瞧見旁邊的楚迎袖，想起自己做的算計，頓時氣順了些，哈哈一笑嘲諷道：“哎喲，我還沒注意到……這不是珍瓏拍賣行的楚迎袖楚老板嗎？嘶，你居然跟我們公司的一個前物管員攪在一起？難不成你倆還有一腿？”

說著，他裝模作樣的一拍手：“是了，你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拍賣行快要破產了，所以給自己找條后路吧？哎，就憑你能跟方銳這種廢物扯上關系，我就能看出來你是個什么智商了，你這拍賣行該賠啊！哎呀，可惜了，聽說你都投了上千萬了？這下子怕不是得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楚迎袖被他一番話氣得當場臉色一陣漲紅，咬著銀牙道：“你別得意！何濤我告訴你！誰都不是泥巴捏的，山不轉水轉，有你好受的時候！”

見她發火，何濤反倒是更得意了，嗤笑一聲道：“怎么，都山窮水盡了還想報復老子？你有這個能力嗎？你們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了，都是失敗的廢物，活著還不如去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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