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檔案9
大家好,我是剛解決了花峰高校狐仙一案的飯島瞳。
用科學解釋的結案報告糊弄了上面的傻蛋們,將檔案盒放在“已結案”的架子上,這個離奇的案子算是徹底結束了。
我也終于可以摸幾天魚了。
不過……最近這幾天辦公桌對面松田看我的視線越來越奇怪,幾次欲言又止地看著我,還總找各種借口要一起吃午飯來套話,讓我不得不借著上洗手間的借口跑到樓上去避難。
在我將這犯人一般的遭遇向兩個好友訴苦后,由美帶著古怪地微笑拍著我的肩膀,說著孩子長大了之類的話,美和子也微笑著嘟囔著什么,“沒想到……這么努力…”
你們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大病?
我指出來,然后兩個人微笑著沒收了我的便當將我踢出休息室。
交友不慎!
所以松田是又查到什么了?
那一天在居酒屋的后續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吃飽喝足后就開始困乏起來,第二天醒來后自己已經到了家里,和衣躺在沙發上。
我本人并非那種酒后或睡著后亂說話的體質,不存在那天說出不該說的話,那么只能是……
“我發誓,真的什么都沒干!”萩原研二信誓旦旦的說。
“真的?”
“真的!雖然是同事,但小陣平也是男人啊,所以我只能附身瞳醬身上把你帶回來。真是的,瞳醬以后注意,獨自在外面可千萬不能睡著,男人可都是禽獸,不能沒有防備……”
你是我老父親嗎?
下了電梯,走向樓梯通往下一層,可以轉彎后可以看到編纂室的灰色大門。我開口打斷絮叨的幽靈,“與其操心我,不如想想怎么打消你朋友的好奇心,畢竟這邊可是無底的深淵。”
“……”幽靈沉默下來,半長的劉海遮蓋住眼睛,在地下本就昏暗的環境顯的更加陰森。
他嘆口氣,隨后苦著臉鉆入到玩偶中消失不見。
午后的編纂室依然安靜,畢竟這里可是電話都很少打來。
犬童警部并不在屋子里,大概率又去哪個賽馬場去觀察動物了。
小暮在自己的桌位上專注的將報紙剪頁分類粘貼,見到我元氣滿滿地打招呼,“前輩,你回來了!”
松田則在檔案架旁在翻閱未整理的檔案,從他那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記錄的并非什么好事。
小到看見可疑事物,大到失蹤、死亡,沒有結案的記錄在這個編纂室比比皆是,密密麻麻堆滿檔案的架子幾乎一眼望不到頭,當然這只是夸張的形容,但數量多到還是會讓人覺得窒息的地步。
不過前面這些案件隨便松田去看,真正危險的檔案全都放在了檔案區最里面的架子,被犬童警部的結界所遮蓋,就算是有靈感的小暮都不會注意。
那里存檔著初代編纂室所經手的案件,還有一些僅是翻閱就會招來危險的資料,是我堅決不會靠近的區域。
————
有個著名的社畜定律是:每當人們臨近下班的時候,總是有領導的各種郵件發過來加班。
“……又來?”
摸魚等待下班的我完美的遵照了這個定律,看著手機收到的短訊,不禁萌發出想要辭職念頭。
可惡,為什么我家沒有幾棟樓等著我回去繼承呢。
隨便找了理由從編纂室早退后,此刻我正托腮望著車窗外的商場,有些羨慕地看著這在工作日還能悠哉悠哉出來逛街的人們。
駕駛位上的男人似乎看穿我的內心,漫不經心的說道:“哎呀,要是完事的早的話,備不住瞳你還有時間可以逛逛呢,畢竟這附近可都是商業區。”
“但我沒錢啊!”想道銀行卡里的余額我就忍不住后悔,怎么就管不住這手呢!
“警察工資應該不少吧,你可不像會購買奢侈品的人。”
“……”是啊,我從頭到腳幾乎都是平價衣物,連護膚品都是用的藥妝店里基本品牌,奢侈品更是與我無緣,但是錢都到哪里去了呢。我嘆息的捂著臉,小聲的說,“前一陣氪金有點多……”
“氪金?是和電子游戲有關嗎?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會在虛擬產品上花這么多錢。”外表30歲左右的男人搖著頭,說著老氣橫秋的話,就像他并非這個時代的人一樣。
不過也沒錯,道明寺秋彥,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底細,但從我知道的信息里,他是歲數不明的怪物。
吃下了“人魚之肉”,成為不老不死的怪物。
具體緣由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畢竟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我還是悶頭當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人好了。
一路上和道明寺的閑聊后,車停到一棟破舊的大樓外。
在均是高樓大廈的商業區內,這棟只有7層的大樓并不顯眼,隱藏在周圍高樓的陰影下。
“這棟樓就是這次的任務目標。于50年前建造,現在已經很舊了,某個有錢人買下后想要將其翻新裝修一遍,但總是出現意外事故,所以組織要求讓你來看一下。”
大概是我臉上不情愿的表情太過于明顯,道明寺也表示無奈:“沒辦法,你前面的報告太糊弄了,再加上殺生石的任務失敗,上面已經很不滿意了,為了不影響計劃,只能接點小任務安撫一下他們。”
“嘖,光派任務又不給錢的混蛋們,這是是警察職責之外了吧,給我按件計價啊!”
“喂!別擋道!”
背后傳來斥責的聲音,一個穿著名貴和服的男人表情傲慢地叫喊著,明明周圍非常寬敞,非要我們讓出道路。
在我想要和他理論理論時,道明寺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掛上他那商業式的笑容,向前與男人套近乎。
“您是菊地大師吧?我曾經見過您的驅魔儀式,那真的是太厲害了……”
在道明寺一陣解釋下,男人態度稍微好了點,但眉眼間仍帶著傲慢,“這么說,你也是那方面的人?哼,多此一舉,這里有我就足夠了,你們不要礙事。”
說完,男人一甩袖子,氣勢十足的走進大樓內部。
“這家伙誰?”看不到人影后,我疑惑著。
“菊地遼太郎,算是業界小有名氣的驅魔師,經常與經濟圈的大人物的打交道,但實力嗎……”道明寺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遠不如他拍馬屁的本事強。不管他,我們調查我們的,能給上面交差就行。”
這種調查無法用警察身份來進行,但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兩件橘色的工作服,衣服胸口寫著“森田電氣”的字樣。
“裝成檢查電路的工人進去吧,”道明寺拎著工具箱,笑呵呵地推開樓門。
一樓、二樓、三樓……我們挨個樓層轉悠。不知道是因為大樓之前要裝修的緣故,還是太破舊的原因,不少店鋪都關門停業,只有一兩家公司還在勉強維持營業,但沒多少人的緣故,員工都很閑,甚至和我們閑聊起來。
“這破樓早就該檢修了,經常在電壓不穩,搞得用電腦都要小心。”
“嗯嗯,是嗎,我看看……”道明寺煞有介事的用電工筆東戳西點檢查著線路,一邊點頭應付著員工的抱怨。
我用筆在本子上胡亂畫著裝作在記錄,眼睛掃視過整個屋子。
很干凈,沒有任何的鬼魂,無異常。
“我聽說,這個樓是不是經常發生不好的事情?”
趁著員工聊天的欲望強烈,我發起話題,試圖打探些情報。
提到這,剛才還不停說話的員工停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諱莫如深地低聲說,“不是我夸張,是這個大樓真有些奇怪。在這一帶十分出名,這棟樓可是自殺圣地呢!”
“自殺?!”
“是的!好像從建成的時候,就經常有人從這棟樓里自殺,哪怕在別的樓工作的人,也會特地來到這里,然后……”女職員用手做了一個跳下的姿勢,“在經濟危機時期,據說幾乎每天都有人,拜此所賜,這棟樓的租金要比周圍都要便宜一大截呢。”
這種重要的信息你怎么沒說?
他們也沒告訴我啊!
我和道明寺用眼神交流時,八卦的職員似乎誤以為我們在害怕,急忙擺手說:“放心吧,自從把上面封了之后,就很少發生了,也就一年三四次吧。”
這還少?不如說這種地方你們還能安心待下去工作,到底是何種敬業精神?
顯然大樓擁有者隱瞞了不少問題,我還想進一步問問這位職員,但她的同事已經不耐煩地喊她回去工作。
和道明寺小聲交流了下,我們決定繼續一層層的檢查。
四樓五樓都是已經關閉的店鋪,只有灰塵和廢品堆放在走廊中,用手電照過去并沒有發現異常。
奇怪,又不是神社寺廟,發生多次自殺和事故的地方,卻沒有一點鬼怪存在,這十分稀奇。
“是不是剛才那個驅魔師清掃過了?那家伙雖然很勢利眼但還是有一點點能力的。”
道明寺用手電照了照地板,厚厚灰塵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腳印,顯然那位驅魔師并沒有來過這一層。想到我們乘坐電梯時,電梯是從頂樓下來的,那么對方是直接去了樓上。
“那我們還去上面嗎?”
道明寺無所謂地說道,“去看一眼回去好交差,大不了就多捧幾下,這種人最好糊弄了。”
打定主意,我們繼續決定上去看一眼。
六樓堆滿了雜物,電梯口那寫著禁止入內的欄桿。
我連電梯都懶得下,拿手電照著向內看了看,嗯,依然很“干凈”。
“趕緊趕緊,最后一層,回去還來得及看動畫節目。”
催促著道明寺按下7層按鈕,我已經開始思考晚上去吃哪種半價便當。
“叮咚。”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耀眼的白熾燈光芒都要刺瞎我的眼。
適應了光亮后,入眼的并不是破敗的房間,而是整潔干凈的走廊。
走廊外側的窗戶外已經全黑,咦,已經天黑了嗎?但我顧不得去探究現在幾點了,注意力全部都被另一側的玻璃窗內吸引。
透過大面積的玻璃可以看到,屋內一排排辦公桌上摞列著高高的文件,男女職員都在低著頭專注自己的工作,一名穿著高級西裝像是主管一樣的男人在來回巡視。
似乎就像正在工作中的辦公室一樣正常。
但又因為過于正常而顯得不正常。
我的直覺是這么告訴我的。
我想在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道明寺已經湊到玻璃窗旁邊,向里面打招呼:“你好,工作辛苦了!”
主管聽到聲音也來到旁,面帶微笑地回應,“畢竟是工作嘛,你們是?”
“我們是來檢修電路的,你們最近工作怎么樣啊?”社交牛逼癥的道明寺是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與人快速打成一片,此時他已經和主管在隔著玻璃窗聊了起來。
而我趁機四周張望。
里面的辦公室不止我們面前的這一間,似乎整個走廊內側都是,透過玻璃,可以看到無數職工,他們并沒有穿著統一的制服,而是顏色、款式各不相同,甚至有的人穿著保安的制服,都端正地坐在桌子前,盯著面前的電腦或者文件,手中無序地忙碌著。雖然看不到電腦屏幕,他們所有人都低著頭,從我的角度看不到他們的面孔。
不對勁。
太過于……安靜了。
除了道明寺與男人的閑聊,隔著玻璃窗也只能聽到敲打鍵盤和寫字的聲音,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抬頭看,仿佛是一群機器人坐在那里,不斷重復著同樣的程序。
這異樣的感覺讓渾身的汗毛戰栗起來。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突然出現這么大一個辦公層就很奇怪了。
我眼神犀利了起來,集中精神看過去。
然后,我看到了……
…………
深吸一口氣,我控制住面部表情,悄悄在道明寺后背上戳了戳。
收到暗號,原本還在客套的道明寺立刻將話題收尾:“就不打擾你們了。”
玻璃窗內的男人笑容滿面,“你們要不要進來看一看?這里面的線路還沒看吧。”
道明寺擺手拒絕:“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該下班。”
他的這句話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頓時整個走廊的氣氛頓時一變。
原本來低頭辦公的職員們紛紛抬起頭來,一張張看不清面孔的臉轉向我們的方向。
“下班……?”男人猛地貼近玻璃窗,依然保持著微笑的表情,但笑容卻變得詭異起來,他緩慢地說:“但還沒有下班呢!”
“聽錯了,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檢修,要做好本職工作啊!”我大聲喊著,拉住道明寺頭也不回地向電梯快步走去。
“趕緊趕緊!”我快速按著向下的按鍵,幸好電梯還停留在7樓,也沒有出現電影中打不開的情況。
進入到電梯中,按關門鍵的手已經快要按出殘影。走廊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明亮,只見主管和職員都擠在窗前,幾十張看不清面孔的臉貼在玻璃上,似乎馬上要擠破窗戶出來。
“你看到了什么?”看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道明寺低聲問我。
“你看到了什么?”我松了一口氣,反問他。
“在工作的辦公室,雖然壓抑了點,但看著還算正常。在你眼中是什么樣的?”
“是辦公室沒錯,不錯在里面上班的都不是活人。”集中精神后我所看到的,包括主管在內的一個個職員,都是面目可恐的鬼魂,而周圍環境也不在是開始看到的干凈明亮,而是廢棄許久的樣子。“與其說是幻象……不如說整個樓層已經已經變成幽靈的魔窟。恐怕這就是導致自殺及事故頻發的原因。”
聽了我的話,道明寺臉上沒有一貫吊兒郎當的表情,他后怕地拍拍胸口,“呼……真是危險,還好叫你來了,我可不想以這種死法做終結啊。”
電梯到達一樓,聽到外面喧鬧的車水馬龍聲,我的心才真正放松下來,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話說回來,那個驅魔師呢?他該不會溜了吧?”
“咚!”
隨著外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路人的尖叫聲響起,“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
好吧,我已經知道了。
就算隔著馬路,也能看到名貴的和服逐漸被染紅,原本不可一世的表情永恒的固定成驚慌,似乎在臨死前遭遇了恐怖的事情。
他的手中還緊攥著一串斷了的佛珠,碎裂的珠子散落在地上,與血液混成一片。
鑒于我是翹班出來的,不方便接觸待會來的警察,接下來就該道明寺出面處理,畢竟他是專業處理后事的。
“按照意外墜樓處理了,咱們倆的痕跡也已經掩蓋好,放心吧。”在街口的咖啡店中,我吃完飯后第三份甜點時,道明寺才坐在對面,“真是麻煩啊,沒想到出了這種事,剛才大樓擁有者聽到菊地死了后可是驚訝到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后不會讓大嬸出馬吧。”
“就算犬童警部來也不行哦,那已經是個魔窟了,恐怕積攢了百十年的怨念和恨意,除非安倍晴明在世恐怕沒人能安全祛除它們。”我盯著在黑夜中顯得更加恐怖的大樓,“目前看還僅限于6層以上,雖然封起來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估計會不斷吸引附近的人進去引誘自殺,將靈魂收納成新的成員,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年,這異常會擴散到整棟樓。”
道明寺嘆口氣,“我會好好轉告的,畢竟是你這位專家的意見,看來不能忽視了。”
————
2周后,這棟大樓因為電路老化而失火,被發現的時候火勢很大已經無法撲滅,所幸之前因為要裝修的緣故樓內的公司店鋪已經提前搬家,火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真是可悲啊。”
我注視著火焰中的7層,破碎掉的玻璃窗內,那一個個員工還在“忙碌”自己的工作,其中還有熟悉的面孔,那位名為菊地的驅魔師,也成為其中的一員。
[在百年前這片土地上是一座工廠,長期存在壓榨工人的現象,經營者利用血汗工廠賺了大筆的不義之財。50年前在工廠的原址上修建了大樓,并將6-7層轉租給一家黑心公司,在之后的幾十年,租戶不斷更換,但幾乎每家公司都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
看了道明寺詳細發來的調查書,我恍然大悟,這哪里是“工作至死”,簡直是“死了也要工作”。生前就是社畜,死了還要做社畜,果然這個世界上資本家才是萬惡之源!
大樓中被火焰逐漸吞噬卻還在不斷工作的社畜鬼魂們,我不僅為他們默哀著。
希望另一個世界沒有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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