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走廊，隨著逐漸接近洗手間，小暮也越發變得臉色難看，恐怕是因為他對馬上要見到的血而感到恐懼。

        “小暮，要不你回車上休息一會？”松田關懷地問，畢竟小暮這個大塊頭要是暈倒，也只有松田才能拖得動他。

        “不！不用！我小暮宗一郎不會害怕區區血的！”說著他以如臨大敵地氣勢，大步地向前走去。

        “噗！”小暮剛站在洗手間門口便捂住嘴巴。

        ——腥臭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洗手間。

        與在地下壕中zoo老師實驗室里不知放了多久的臭味不同，這里的味道讓人一下就能聞出是血的味道。濃烈的鐵銹味順著呼吸侵入鼻腔，甚至連空氣都要變得粘稠起來。

        與幾乎要吐出來的小暮形成對比，松田適應性良好，只是皺著眉頭看向地板。

        那里無疑是一條血河，血液從洗手池中溢出，流淌到地板上順著地勢流向排水溝，雖然現在已經干燥成黑紅色不在流動，但可以想象當時血流量之大。不僅僅洗手池中，連鏡子下面的桌臺上都滿是鮮血，而血淋淋的“bloodymary”幾個大字被寫在鏡子中央，字體顏色濃稠的就像血液是從字中涌出一樣。

        “嗚啊！”小暮忍受不住大叫了一聲，扭頭沖向走廊，沒有暈倒已經是他最大的進步。

        “那個……”西川站在洗手間外，擔憂地看著小暮離開的背影，“那個警官沒事吧？”

        “沒事，你先在外面等一下，一會我們有問題問你。”松田似乎適應了這里的味道，他從口袋中拿出鞋套分給我。

        不愧是待過刑事課，考慮的好周到。我怎么就想不到隨身攜帶手套鞋套呢，上次在地下壕內的一身衣服和鞋子全被我銷毀了，事后又買了新的外套賠償給美和子，錢包損失慘重。

        “這味道、還有凝固的顏色，應該是血液沒錯了。”松田蹲在血河的邊緣，用手套觸摸著血跡，“但是還不清楚是人類還是動物的。”

        他用力從邊緣處劃下來一些血跡，又同樣從水池和鏡子上取了樣本放到證物袋中，隨后問我，“怎么樣？”

        “從現場看應該沒有發生過命案，沒有噴濺的痕跡，更像是有人拿著一桶血倒在水池里，然后寫了字。”我將眼鏡帶回，“而且沒有東西在。”

        學校廁所向來就不是什么干凈的地方，很多怪談傳說在這里誕生，什么廁所里的花子、紅坎肩、鹿島零子、紅手紙藍手紙等等之類的怪談。雖然搞不懂為什么創造怪談的人總是和廁所過不去，但不僅僅日本，縱觀世界各國都有與廁所有關的怪談傳說。

        但實際上普通衛生間并沒有那么多的靈，比起圍觀人們上廁所，他們還是更喜歡呆在生前常呆的地方。

        “瞳醬，這里什么都沒有。”萩原研二查看完里面的隔間回來，“如果是人血的話，這么大量肯定當場死亡。”

        但現場沒有靈的存在，只有一點痕跡，無法判斷是不是我們要找的目標。

        “先把這些拿去化驗吧。”松田拿著樣本袋找到在外面窗戶處通風的小暮。

        雖然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小暮還是堅持地說道，“oss！我保證會把樣本送到科搜研！”

        松田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沒事吧？身體不好別勉強開車。”

        “放心吧，前輩，我已經沒事了，保證完成任務！”小暮鄭重地敬了個禮，拿著袋子逃一樣離開這里。

        “糟糕，我背包還在小暮的車上！”等到他走了有一會后，我才忽然想起來下車前將包都放在車里沒有帶下來。

        松田看了手表，“他現在應該已經開車走了，里面有重要東西嗎？”

        我摸了摸口袋，手機和警察手冊都在里面，包里也只有一些巖鹽和錢包一類的物品，問題不大。“沒事，不過午飯需要你請了。”

        調查完洗手間，我們跟著保安西川一起來到一樓的辦公室，在檢驗結果回來前按照慣例進行詢問。

        “首先發現者是叫安井仁美的學生，她是藝術系的學生，為了趕畢業作品在早上7點來到畫室，路過時聞到了味道，然后叫來了在附近巡邏的保安。”

        這個樓因為是舊樓，并誒有監控攝像頭，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詢問。“昨晚最晚離開的是誰？”

        “這就……不清楚了，現在有很多學生在熬夜進行畢業設計，樓門幾乎不會鎖，不過剛才我已經通知了工作室在這里的學生，課程結束后應該就會過來。”西川將手機朝向我們，“這是當時拍下來的照片。”

        不愧是名牌大學的保安，在處理突發情況十分熟練，不但第一時間保護了現場，還將拍了照片。

        照片中顯示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這么推斷的話差不多是在發現前3-4小時前弄上的，到底是誰閑的沒事干大晚上過來潑血。

        松田將照片傳到自己的手機上，“你們這邊好像不止一次發生怪事吧？好像有學生自殺未遂。”

        “那個……”西川支支吾吾地說，“我們畢竟是學校方的人，不能說過分的話，畢竟現在大學生心理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每年都會有學生休學或者自殺，但是今天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又詢問了一會，保安這里實在沒有任何信息，就連自殺學生的名字都不清楚。他是臨時被學校保安處派來的小組長，發生這種事情連老師都沒有派來，由此可見學校對這種事情并不重視。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人在爭吵起來。

        我們循著聲音來到門口，幾名大學生正在和門口的保安爭吵起來。

        “快點讓我們進去啊！我的石膏馬上就要干了！”

        “下周就要交作品了，你想讓我們畢不了業嗎？”

        “不就是誰把顏料撒到地上了嗎，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

        學生七嘴八舌地抱怨著，門口的小保安得救一般看到了我們，“西川組長！”

        “喂，你們怎么知道是顏料灑在地上了，你們都看到了？”

        松田憑借著氣勢將那群吵鬧的學生鎮住，幾個年輕人左右看看，然后一個黃毛男生小聲地說，“是聽仁美說的，她早晨看到的。”

        幾個學生都看向在一旁默默不說話的女生，被視線注視，有心事一般的長發女學生慌張地解釋著，“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說亂七八糟的謠言啊！”

        看來她就是第一個發現者，安井由美。

        說話的這一會功夫，又有幾名學生過來，門口圍了一群人影響不好。于是我們就簡單問了他們的情況，有沒有晚上的不在場證明。

        學生公寓都要刷學生卡進入，學生們幾乎都有完整的出入記錄和同學的證明，就連唯一不在學校的黃毛，也在校外的咖啡廳呆了一夜。

        我們將他們的名字和證言都一一記錄下來，距離血液檢查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只好讓這些學生進去繼續他們的創作，但是禁止靠近二樓的女衛生間。

        “那個……”一個拿著打掃工具的清潔工問道，“洗手間要不要打掃出來？”

        “先放著吧，等警察得出結果在說。”西川這時有了組長的樣子，他讓門口的保安把洗手間封鎖起來，然后對清潔工說，“山崎先生，你先打掃其他地方吧，注意不要讓學生們接近洗手間。”

        交代完事情，西川將他的號碼留給我們，“警官，我一會還有事情，如果你們有問題的話聯系我，如果這只是誰的惡作劇的話，就告訴剛才的山崎大爺讓他打掃就行了。”

        看來學校真的沒有把這個惡作劇放在心上。我和松田在附近的販賣機上買了飲料，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小暮的電話。

        幾個陰魂不散的小鬼頭又登登登地圍了過來。

        “吶，警察什么時候去抓犯人。”小島元太湊上來來問道。

        “犯人？”反正也閑的沒事，就糊弄下這群小孩子打發時間吧，“只是惡作劇哦”

        “我們都知道了！”穿著紅裙子的女孩小聲地說，“犯人是、是……布、布……”

        圓谷光彥接過他的話，“是bloodymary，可怕的鬼魂！”

        “等會，你們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了，”小孩子們指著遠處的廣場上的大學生們，“都說是瑪麗來回歸要復仇。”

        “這怎么回事？”松田直接問向柯南。

        “好像是學生們的傳言啦，”柯南半月眼地解釋著，“去年有一名學生在這棟樓自殺，因為名字是麻里，音近mary，所以大家都把這些怪事認為是鬼魂來復仇，真是的，這怎么可能，是惡作劇罷了。“

        看來傳聞比我們想象的擴散的要快。從這群小鬼頭口中，我大概知道了傳言的全部，但現在還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事件，還是某人的惡作劇。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顯示了小暮的名字。

        “喂，前輩，”小暮壓低了聲音，“檢查結果出來了，是女性。”

        “什么？”

        “樣本都檢查出同一人類女性的血液，而且……”小暮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滿，“這個案子將由搜查一課接手。”

        “什么？人類女性？！”旁邊偷聽的柯南驚訝地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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