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黃昏之時6
初九記憶里全然沒有青蔚川把自己送去醫(yī)院并且悉心照顧的記憶,心想:原來他也是這所學校里的學生。
只是未免太湊巧了,初九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人形式色匆匆,身上還揣著一塊不時發(fā)光的石頭,石頭隔著衣料只能透出很朦朧的光。
青蔚川本來要等到周一再過來找苗苗,但他晚上關店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苗苗摸過的那塊貓形的石頭在一閃一閃地發(fā)光,光源中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黑氣。
他當時就覺得可能跟苗苗沾上的東西有關,便揣著石頭,第二天就過來了,越靠近學校,石頭的光閃爍的越頻繁,看來苗苗現(xiàn)在就在學校里。
現(xiàn)在天色漸晚,青蔚川正糾結是直接打電話叫她出來還是癡漢一樣跑女生宿舍樓去堵,忽然就看見路邊有一只小白貓。
而小白貓睜著霧藍色的眼珠正在看著他。
……
青蔚川莫名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像在做夢一樣,多看兩眼又覺得這只貓眼熟,然后青蔚川就幾步上前一只手將白貓拎了起來。
初九:“……”
他為什么會沒來得及躲開?
青蔚川十分嫌棄地看著初九,捏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跟自己平視,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不是苗苗那只貓?你掙扎什么,我還不想碰你呢,知道你主人在哪兒么?帶我去找她。”
喵~~你說誰是我主人,放開我!
初九十分抗拒地掙扎,簡直想兩jio踹到這人臉上,讓他知道什么是非禮勿碰。
落在青蔚川眼里,這只巴掌大的貓澎湃狂舞的爪子簡直就是在彈棉花,連他向來不愿給貓這種生物一個眼色的人,都忍俊不禁地笑了笑,開始給他講理:“知不知道你主人現(xiàn)在有麻煩,我是要去幫她——再動,再動把你綁起來,還治不了你了。”
青蔚川行勝于言,果然一只手將初九禁錮在臂彎里,摸出那塊發(fā)光的石頭,跟著光的強弱尋找位置。
初九看到他手里的石頭瞇了瞇眼,隱約覺得熟悉,好像是記得人界道門世家青陽派有那么一個支脈,在監(jiān)察人界妖氣異動的時候就是用的石頭這種媒介。
這種石頭是選取普通石頭特殊煉化過的,跟他們各自所負責的轄區(qū)內的地脈和靈氣相連接,只要感受到了妖禍氣息,就會發(fā)光,循著光跡能夠找到妖禍之源。
原來這人是青陽派弟子,跟他一百多年前認識的那個人同出一脈。
青蔚川環(huán)顧周圍,奇怪道:“不應該啊,學校什么時候一到晚上就沒什么人了,這兒不是約會偷情圣地小樹林么。”
青蔚川心里感嘆,他才多久沒來學校,怎么世道都變了?
喵~
初九無力掙扎,頂著滿頭黑氣提醒青蔚川一句,至于這個蠻橫無理的青陽弟子能不能聽得懂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青蔚川看向臂彎里的貓,像是在自導自演:“你說學校出事了?”
初九:“???”
青蔚川沒管他,沉浸在自己的猜測里,來的路上就在想,以苗苗的狀態(tài),撞上的東西必然兇險,如果她一直都是住在宿舍,那么宿舍的人不可能不受影響,影響范圍一大,縱是無法解釋,也總會有一些傳言。
青蔚川是畢業(yè)生,最后半年根本沒住學校,也沒有課,直到前陣子答辯才回來了幾趟,也沒在學校留宿,因此并沒聽過任何風言流傳。
“應該還沒到最嚴重的的地步,必須得找到你主人問清楚情況。”
青蔚川抱著貓走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就走不動了,他還沒拿到畢業(yè)證,不知道深夜私闖女生宿舍這一條會不會給他檔案“添彩”,然而還不待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聽見面前的宿舍樓傳來一陣尖叫。
隨之上下三層樓的樓道感應燈都亮了。
一樓的宿管聽到動靜驚了一瞬,然后慌忙跑上樓梯看情況,青蔚川今天特地戴了頂鴨舌帽,見狀壓低帽檐,拉攏外套拉鏈,將初九放進了寬松的衣兜里,偽裝一番就趁亂溜進了宿舍。
這棟樓住的都是大四學生,畢業(yè)在即人本來就少,聽見動靜好奇地打開門的寥寥幾戶,看見外面有一個女生暈倒了,另一個女生縮在墻角滿身都是驚懼。
這時候樓道里忽然刮起了一陣風,本就老化了的燈泡滋滋響了幾聲,然后就開始閃爍,都是女生,見到這一幕難免起一身冷汗,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還是宿管阿姨沖過來,畢竟多吃了幾十年飯,冷靜地先問有沒有同宿舍的知道是不是有舊病發(fā)作了,沒得到有用的回答便要將人送去醫(yī)務室。
青蔚川一進宿舍就察覺到了這里陰氣極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是苗苗,苗苗頭頂天花板下有一團看不清形狀的黑乎乎的東西繚繞不散,電燈好像受它影響,直接歇了菜,那黑團也嗖得藏進了黑暗里。
青蔚川皺眉,還沒等他動作,兜里的貓就跳了出去,然而并不是朝著苗苗的方向,而是深入昏暗的樓道,拐個彎就不見了。
青蔚川腹誹:這蠢貓,瞎跑什么!看見主人受傷都不理,果然跟故事里說的一樣冷血,這會兒沒過去把主人吃了都算他有良心!
轉念又一想,學校宿舍是不準養(yǎng)貓的,如果這是苗苗偷養(yǎng)的貓,那怎么苗苗在宿舍,這貓一個人跑外邊兒溜達?
難道他不是苗苗養(yǎng)的,只是只小野貓?
青蔚川連忙跟上去,樓道的燈常亮,但就在他追出來后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燈都出現(xiàn)了問題,齊齊熄火了,他只能循著這小野貓的動靜往前追。
追著追著發(fā)現(xiàn)了不對,他不知道女生宿舍樓的結構,反正男生宿舍是沒有這般復雜地跟迷宮一樣,他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都跑不到盡頭。
該死,不會是遇到鬼打墻了吧?
這個念頭出來沒多久,迷宮就走到了終點,像是有人破解了這個迷陣,他看見了一絲光亮。
等到足以看清周圍的情況,失重的前兆沖上大腦,手臂一陣銳痛,伴隨著玻璃碎裂的泠泠脆響,他腳下懸空,直直地墜落下去。
初九軟軟的身體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方才苗苗身上的貓鬼從她身體里逃出時,察覺到有人在追他,便拋出了一個迷陣,顯然目的并不只是想簡單地警告他們將他們困在樓道,而是下了殺心,直接讓他們從樓上墜落。
那只貓鬼沒有察覺到初九身上的妖氣,以為他只是只普通貓,因此要滅口的只是青蔚川一個人,否則絕不會僅僅是引導他墜樓這種傷不了一個妖怪分毫的辦法。
樹林一陣急促地簌簌響,貓鬼已經(jīng)越過圍墻逃出學校,貓鬼此時離開宿主身體,必然是下蠱之人召喚,只要跟著貓鬼,就能找到下蠱之人,但初九腳步頓了頓,因為后面玻璃碎片散落中心,那個人一點哼唧聲都沒發(fā)出。
難道摔死了?青陽派這一代的弟子這么弱的嗎?
初九皺著眉看向他們掉下來的地方,不高,只是三樓,但在一個人毫無預警地情況下踩空掉下來,身體肌肉來不及防護,大概率會摔得很慘。
初九緩緩湊近,抬起爪子按在青蔚川腦門晃了晃,青蔚川果然只是被砸暈了頭,很快就醒過來,眉頭狠狠地蹙起來,腳脖子傳來骨頭斷裂般的劇痛。
初九心想沒死就好,轉頭就要去追貓鬼,前爪子才將一邁,整個身體又被一只大手控制住了。
初九:“……”
青蔚川齜牙咧嘴地抓住初九撐起身來,剛才腳下懸空的一瞬間他收緊全身肌肉最大程度的減少砸在地上的沖擊感,幸好只是軟綿綿的草地,要是是水泥路面,估計不是廢就是殘。
肋骨處傳來劇痛,摸了摸發(fā)現(xiàn)沒斷慶幸地松了口氣,但腳踝好像是脫臼了。
青蔚川心里暗罵一聲,抓過初九道:“別亂跑,那東西很危險,小心把抓去烤了喂魚。”
顫抖吧,一只小野貓被烤熟喂魚不僅丟了生命,還丟了尊嚴。
初九:“……”
青蔚川看了圍墻一眼,猜測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支著左腳艱難地爬起來,望了望醫(yī)務室的方向,心道得先處理一下自己這條可憐的腿,順便看看苗苗,對著手心里那團熱乎乎的東西說:“走吧,小野貓。”
喵~~初九十分不滿意,你才是小野貓。
然后又耷拉下了腦袋,心里喪氣地想,可他他就是只小野貓啊,在人間和妖域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來歷和身世,更沒有親人。
青蔚川見這小野貓把腦袋轉過去背對著他很是郁悶的樣子覺得好笑,心說這貓還挺有靈性,知道自己在罵他。
把初九揣回兜里后,青蔚川一瘸一拐地走了有半個小時才到醫(yī)務室,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苗苗。
宿管阿姨問校醫(yī)這孩子怎么了,校醫(yī)搖搖頭說學生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語氣很沒有說服力,因為就是他自己看著這女孩子的狀態(tài)都覺得她整個人非常不好。
現(xiàn)在晚上值班的只有他一個,校醫(yī)看到青瘸子進來了忙上去給他檢查,這孩子的病就明顯多了,踝關節(jié)脫臼。
青蔚川問:“老師,那個女生怎么樣?”
校醫(yī)看了他一眼,大概覺得這人要么是女生男朋友要么喜歡他,淡淡道:“氣色不好,可能是低血糖,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醒來后好好調理,多給她喝熱水,多補充營養(yǎng)。”
青蔚川:“啊,呃,她跟我不熟。”
校醫(yī)看了他一眼,依舊是面無表情:“那你不能主動關心她一些嗎?現(xiàn)在的男生……”
校醫(yī)給他做了關節(jié)復位,又轉身去拿藥,留給青蔚川冷漠的背影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不是個男人。
青蔚川等校醫(yī)給他扎好紗布,又給他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一系列操作處理完后愣是磨蹭著沒走。
兩個原因,一是想等苗苗醒來問問情況,二是順便把這只貓塞給她。
就算這小野貓不是苗苗養(yǎng)的,但很明顯這位姑娘更有善心,也更愛貓,比他更適合妥善處理這只小野貓。這世上就是得有一些愛貓人士和一些不愛貓的人士,否則地球就是貓來主宰了。
校醫(yī)看他磨蹭,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問:“小伙子,你在追那個女同學嗎?”
青蔚川愣住:“啊?不是啊。”
初九也從衣兜里探出腦袋看是什么情況,被青蔚川順溜兒地按了回去。
“……”
校醫(yī):“不是你怎么還不走?”
青蔚川又看了一眼沒打算醒來的苗苗,提上藥就走了,說:“我明天再來。”
校醫(yī)搖頭:“這還說不是在追人家,這么帥的小伙子追女生也這么害羞嗎?真是純情。”
青蔚川走后沒多久苗苗就醒了過來,接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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