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東西的過程倒是不用沈燁插手，秦茗每挑一樣護(hù)膚品，他就往專柜臺上放幾張美鈔。

        二樓中央有一家外文書店，秦茗進(jìn)去買了幾本英語讀物和法語單詞書。

        書不太好找，沈燁等了許久，忍不住問：“買這些做什么。”

        “準(zhǔn)備申請mba。”

        “mba？”

        “就是一種三年制的研究生。“

        他緩緩站起：“去哪里念？“

        “美國，”秦茗頭也不抬，認(rèn)真選書，“也可能是英國，實在不行去港城。”

        等選好了，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站在那里：“怎么了？”

        他有話想說，這瞞不過她的眼睛。

        “沒事，“他牽起她的手，“走吧。”

        “行，”秦茗點頭，“我沒什么要買的了。”

        走到一半，他忽然酸溜溜地開口：“所以你的未來規(guī)劃里沒有我？”

        “呃，”秦茗難得語塞，“目前是這樣。”

        “那我跟你一起去讀書。”

        “唉，你個老古董，中文沒學(xué)好還學(xué)英文，”秦茗想起他應(yīng)該沒上過學(xué)，不經(jīng)挑逗他，“考你，bastard是什么意思？”

        沈燁多少有點悟性：“必考詞匯？”

        “在我這里是。”

        “不知道。”

        “禽獸，”秦茗笑笑，“說的是你，也是我。”

        “你腦子里怎么能想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沈燁頭疼，拉著她走進(jìn)一家賣黃金的店，“你還是花我的錢吧，別拿我尋樂子。“

        以為傷了他自尊，秦茗安慰道：“其實你不用擔(dān)心什么，木桶原理看短，我看長，你有一項天賦異稟的，就夠了。”

        沈燁把玻璃展示柜打開，挑出一只黃金手鐲：“就一項？”

        “那就兩項，吧，”秦茗低頭，看見手鐲上的血色寶石就皺眉，“太老氣了。”

        “好看的。“沈燁堅持，替她作主買下。

        秦茗反倒喜歡一只嵌金絲的，比較低調(diào)。

        “這有什么買頭？黃金總共就沒幾克，打彎打薄了騙你的，”沈燁嘴上數(shù)落她，但到底還是買了，“除了你喜歡它，這東西就一無是處。”

        “你好嘮叨，”秦茗哭笑不得，“我認(rèn)識你一年，你這兩天說的話比過去加起來都多。”

        她甚至都懷疑他的抑郁是不是隔夜就全好了。

        “你是我女人，我不跟你說跟誰說去？”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免稅店之行是秦茗第一次出來放風(fēng)。

        然鵝，有其一就有其二。

        隔幾天后，秦茗又被通知說晚上去泡溫泉。

        “真不去。”

        秦茗有心事，因為今天晚上是電影節(jié)的頒獎禮。

        想想也真是荒唐，為了顧婕的影后之位瞻前顧后忙了不知多久，結(jié)果揭曉之夜，她居然會缺席。

        沈燁一廂情愿地把她拉起來，抽出她手里的法語詞匯書，扔回床上，“別整天看這些東西，對眼睛不好。”

        被他這么一說，想求個電視看的希望也完全破滅。

        在沈燁看來，她純粹就是懶癌犯了，拖上車就好了。

        一肚子心事，坐上車以后，秦茗擔(dān)憂地問：“這次不會又是反恐演習(xí)？”

        “不是。”

        幸好。

        “是陸軍對抗賽，把整個山頭包了。”

        秦茗無奈道：“難道我們要一邊泡溫泉，一邊看他們打游擊戰(zhàn)？好像有些過分。”

        “不過分，”沈燁一臉正色，“我跟你在溫泉池里打一炮就好了，誰也別看誰。”

        “混球。”秦茗悻悻閉嘴，也不知這個粗糙的男人每天都在想什么。

        是夜，半山腰。

        錯蹤有致的浴池冒著熱氣，秦茗趁沈燁不在的時候，央著服務(wù)員把客房里的電視機(jī)搬到露天這邊放著。

        電影頻道在播放計票過程，與前面舞臺演員們的緊張表情交錯。

        秦茗雖然有打點，到底也無法阻礙委員會真正投票的時刻，她只能一票一票地在心里數(shù)。

        現(xiàn)在顧婕稍微落后，票箱里應(yīng)該還剩三分之一，如果拉開差距，很難追上。

        沈燁不知何時鳧游到她身后貼著，手中多了瓶紅酒：“喝點。”

        秦茗頭也不回地推他：“你再回去一趟，拿幾個杯子好么。”

        他捉住她作亂的手：“趕我走？”

        “沒有，但你在這邊，顧婕的票就一直很少。”秦茗指了指電視，語氣擔(dān)憂，仿佛真是他的錯。

        “無可救藥，”沈燁摟著她嘆氣，磨蹭了一會才慢慢離開，“你還說我智商下降，我看你也是。”

        秦茗沒聽進(jìn)去，注意力全在電視屏幕上。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

        頒獎嘉賓終于不再說無趣的笑話：“我宣布，最佳女主角是顧婕。”

        秦茗抹了抹臉上的水霧，不知是出的汗還是被溫泉蒸的水汽。

        她拿起岸上那瓶打開木塞的紅酒，一口氣喝了許多。

        “好了？”沈燁在遠(yuǎn)處看著她。

        秦茗依仗著水霧的遮擋，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復(fù)雜情緒。

        她想要離開，去處理許多沒有處理完的事。

        但話出口時，卻依然只有二字。

        “好了。”

        她的尾音在邀請他。

        他接收到了信號，一步一步走來，精壯的身體沒入水面。

        過程中，酒液渡入彼此的唇齒間，不知是誰被激烈撞動弄得沒有扶穩(wěn)酒瓶，血玫瑰般的液體灑進(jìn)浴池，瓶身緩緩沉底。

        水面下，女人的腰臀抵在池壁上，白皙的小腿被他鉗著。

        “你好像很喜歡在這里做，”男人喑啞著聲音，“很緊，很熱。”

        “是我醉了。”她一雙嫵然的眼睛，透過唯有幾絲縫隙望著他，頭發(fā)已經(jīng)全濕，浮藻般的飄在水面上。

        “那我也應(yīng)該醉了。”他更用力地埋進(jìn)她。

        他與她各懷心事，也深知未來叵測，卻心照不宣地，都在通過這場魚水之歡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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