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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大師的誕生


“這就是馮天吉了。”

        孫大郎引著冉旸一行人走進屋內,  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大金主的表情。

        之前馮二狗跟他說起這計劃的時候,孫大郎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馮二狗這小子是賭1錢賭傻了,  以為誰都傻子一樣好騙。

        可馮二狗說得言之鑿鑿,他又是彩云坊里數一數二的騙子,  孫大郎也就信了他的鬼話。

        誰叫這小子以前也騙過不少“精明人”呢?那些外地過來的客商、來走關系的小官小吏,  栽在馮二狗手里的一巴掌都數不過來,論說騙人,這小子絕對是個行家。

        但孫大郎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

        馮二狗不把老婆孩子當回事,露餡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孫大郎可是在柳枝胡同開賭1坊的,以后還得在京城混下去,可不能被這小子拉下水。

        于是他緊跟著又補充了一句。

        “若是要找馮天吉,  柳枝胡同附近就他一個馮天吉,  少爺您自己瞧瞧吧。”

        冉旸點頭,  迫不及待走進了屋子。

        屋子里面的陳設比外面還要破爛,  幾乎除了一張土炕什么都沒有,  為了保暖只開了巴掌大的一個小窗,還胡亂地用稻草堵了起來,顯得空間越發陰暗逼仄。

        何二悄悄捏住了鼻子。

        這什么破地方啊!一股子發霉的味道,就這還能出個大師?!

        他原以為自家少爺肯定要發飆罵人,結果偷眼看去,  卻見冉旸正專注地看著地面上的一個物件,  那神情既激動又興奮。

        那是……小孩的竹木玩具?

        馮天吉在炕上坐了半響也沒等到肥羊開口搭話,心中忍不住有點著急。

        干他們這行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架子。既然是世外高人,那就不能主動上前與人攀談,  這可不符合世外高人的形象。

        他只能等冉旸主動開口,只要對方開口,不管他說什么,馮二狗都有把握把他繞進套里,這是安身立命的吃飯本事。

        可對方要是不說話,那他就得想辦法勾搭對方說話。馮二狗偷偷把眼睛張開一條縫,嘴里配合著開始小聲的念經,他要觀察一下肥羊到底在干啥。

        嗯?怎么在看地上那個破竹片子?!

        好在肥羊也沒有讓他等太久。冉旸被他念經的聲音驚動,回過神,朝他鄭重施了一禮。

        “馮先生,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生有幸。”

        嘿,上鉤了。

        馮二狗……不,是馮天吉緩緩睜開眼,架子擺得十足,給了冉旸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噢?你聽說過我?那你聽到的都是怎么說我的?”

        可以說,是半點都不給面子了。

        孫大郎微微皺眉,開始給馮二狗使眼色,提示他要注意分寸。

        馮天吉眼皮都不抬一下。

        說起忽悠人,孫大郎這群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半點沒拿捏到有錢少爺的心思。

        這傻小子請的不是世外高人么?世外高人就得恃才傲物,就不能給人好臉色!這些有錢人,平素阿諛奉承的臉孔見得多了,冷不丁有人對他不假辭色,反而會讓他覺得稀罕,覺得自己沒找錯人。

        何況他這么問,順帶也能摸一摸這“馮天吉”的底細。孫二郎就說“馮大師”是個造機關的,可機關的種類可是多去了,不趁這機會搞一搞消息,以后他還怎么哄著傻小子給他還債?!

        冉旸不知道馮天吉轉了這許多心思,他現在還沉浸在與前世故人相逢的喜悅中,半點都沒起疑心。

        怎么會懷疑馮大師呢?

        眼前這人雖然看著年輕了十幾歲,但無論是長相還是口音,亦或是一些眼神和小動作,無疑就是馮天吉沒錯了!

        “外人都說馮大師擅造機關,是大雍名副其實的第一機關大師,墨宗那個鐘杰和您比,根本就是徒有虛名!”

        這話卻是帶著冉旸的私心。

        即便是馮天吉在十幾年后造出了飛羽火1箭等火器,朝中也沒人說他是當世第一的機關大師。畢竟馮天吉這個人有才歸有才,但個人爭議也非常大。再加上他后期水平發揮很不穩定,造出的一些火器雖然花哨,但實用性卻并不高,遠比不得鐘杰大師德高望重。

        但冉旸討厭鐘杰,非常討厭。

        鐘杰是冉昱的恩師,冉昱纏綿病榻的兩年,鐘杰大師不遠千里趕赴東海,幫助愛徒一起抵御海寇。甚至在冉昱病死以后,鐘杰大師還堅持替他守城,最終城破殉國,留下忠烈美名。

        宇文宆就非常尊敬鐘杰,每每提起都是贊不絕口,收復東海的時候還特地去鐘師墳前祭拜。冉旸覺得他純粹是愛屋及烏。畢竟鐘杰到死前才終于還原了海西洲的火帽配方,一生也沒能造出一把比琺瑯木倉還要厲害的火銃,說他是大雍第一的機關師,冉旸很不服氣。

        他的視線在房間里轉了轉,最終又回到了那個竹片制成的小物上。

        還是馮天吉馮大師厲害,這么年輕就造出了飛羽火1箭的原型,比他記憶中飛羽火1箭出世還要早了十幾年!上輩子馮大師困頓在這柳條胡同,為了生活奔波,這一世有他冉旸的幫忙和資助,相信馮大師能更早完成飛羽火1箭的設計,驚艷天下!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夸贊道。

        “大師,沒見到您已經造出了飛羽火1箭!您可真是不世奇才啊!”

        啊?啥劍。

        馮天吉暗道不好,可臉上卻半點不漏,半瞇著眼順著冉旸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這富貴少爺竟然還在看狗崽子偷藏的破竹片。

        那東西剛才被他一腳得斷成兩截,現在正和一堆干柴扔在一起。馮天吉有好幾日沒回這柴房睡覺,嫌棄晚上屋潮被冷,就準備把這竹片子混著干柴一起燒了烤火。

        沒想到,這玩意竟然還有用處?!

        要說做騙子,馮天吉的本事絕對是一等一。只見他緩緩轉了轉眼珠,像是頭一次正眼打量眼前的人,慢條斯理地問道。

        “飛羽火1箭……你如何識得的?”

        這話可是把冉旸給問住了。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重活了一次才認出飛羽火1箭的大致模樣,那肯定會被人笑成傻子。

        不過現在的飛羽火1箭與十幾年后的成品還是有些區別的,真正的飛羽火1箭在尾部的結構要更復雜一些,不是只有簡單的片葉片,頭部的彈頭也更尖細,桿柄細長。

        可這也已經足夠了,足夠印證冉旸的記憶是正確的,他不但找到了馮大師,而且大師已經開始研究火1箭了!

        “我……”

        冉旸的腦子飛快地轉動。

        “我是聽一位老先生說的。他……他是個很厲害的匠人,他說您在研究飛羽……嗯,一種火1箭。”

        這話馮天吉一打眼就是在撒謊,論撒謊他本人就是行家,看來這傻少爺對“馮大師”也不甚了解,他暫時不用擔心露餡。

        不過那什么羽1箭……

        馮天吉的眼珠子轉了兩轉,目光又投向那堆竹片。他現在就很后悔,早知道這是什么模型……他就好好藏著當本錢,以后也不至于拿不出東西交差。

        唉……也不知道那狗崽子是打哪偷來的玩意兒……

        正郁悶著,就聽眼前的傻少爺拍了拍手,兩位身姿豐腴媚眼如絲的年輕娘子便走了上來。馮天吉的眼頓時直了。他這個人,除了耍錢之外最愛的就是女色,尤其眼前這兩小娘子還是他最好的那口,一打眼就知道足夠風騷。

        馮天吉心癢難耐,八風不動的臉上難免帶上了一絲意動,被冉旸敏銳地捕捉到。

        他心中暗暗點頭,心想自己這準備的一手果然沒錯,馮大師對于女人的口味始終如一,喜歡的就是這樣風情萬種的勾欄娘!

        他輕咳一聲,笑著朝兩位娘子勾了勾手,兩女順從地走了過來,身姿曼妙地給馮天吉福了一福。

        “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就侍奉馮大師。”

        冉旸說話的時候,何二捧上來一個木匣。馮天吉接過來打開,發現里面放著兩女的賣身契,以及一疊中都銀莊的錢票。

        馮天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強忍著沒有伸手去抓,而是假作訝異的挑眉。

        “冉公子,你這是……”

        “區區薄禮,望先生莫要嫌棄。”

        冉旸說到這兒,驀地退后一步,再度給馮天吉施了個大禮。

        “恒閶冉氏愿奉馮師為大先生,旸知先生心有青云志,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嗬!大先生……那不就是要好吃好喝供奉他一輩子么!大先生是有錢人家收納高級幕僚的代稱,主家不但給錢,還給安排合適的房舍,代出兵役徭役,是大雍讀書人中一等一的好差事!

        馮天吉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退后兩步,但臨到關頭卻及時穩住了身體。

        這時候不能退啊!就沖著兩個美嬌娘和那疊錢票……他馮二狗也不能退!

        老天爺是真的顯靈了,天大的一個餡餅砸在他頭上。原本馮天吉還在發愁怎么把話頭引到還債,結果這傻少爺一上來就直接捧出錢票美人,還說要供奉他一輩子?!

        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冉旸盛情邀請,馮天吉欣然應允,這一場“聘先生”的大戲演的可謂賓主盡歡。

        大事敲定,冉旸便施施然退場,把后續的收尾工作交給何二去張羅。

        何二戰戰兢兢,跟在少爺屁股后面連連點頭。

        就在來柳枝胡同的路上,閶州老家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旸少爺之前執意買下的一座小荒山,現在在山中發現了銅礦,預估價值翻了十幾番!

        銅礦!

        何二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有種宿命般的不真實感。

        別的不說,這是少爺選中的第幾個了?

        前有洼巖村的百畝中田,后有荒山銅礦……再加上反針織花、秘料扎染,五少憑借一己之力,不知給家中添了多少進項。

        難怪老太爺成天念叨東海冉氏居心惡毒,為了自家富貴偷取分家旁支的氣運,還妄圖用一丁點銀錢買他們感恩戴德,真是喪了良心的壞!

        看他們家冉旸不就是個例子!?以前在東海的時候處處被壓制,整天渾渾噩噩的沒有個出息樣。現在離了那家子惡鬼,馬上神志清明才華四溢,還有點石成金的本事,這就是他們四分十九支的氣運,旸少爺頭頂那是有紫金云罩的!

        這話是老太爺請的一位算命先生下的鐵口直斷,喜得老太爺給了對方一大筆謝金,還做了一場驅魔辟邪了法事。

        何二揉了揉眼,很想買根香拜拜他家少爺。這紫金云到底長個什么模樣,怎么如此靈驗,少爺這幾乎百說百中了。

        現在這個紫金云說眼前這個是不出世的機關大師……那說不得就是真的嘍?!

        這樣想著的何二,看向馮天吉的眼神中也不自覺帶了幾分敬畏。

        他朝著馮大師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殷勤地詢問對方還有什么家當要帶,有沒有家眷需要安排。

        家當自然是沒有的。

        馮天吉厭惡地看了一眼逼仄陰暗的破柴房。

        這破地方他早就不想要了,一根柴棍都不要,恨不能馬上離開。

        但是家眷……

        馮天吉看了看一旁面若桃花的美嬌娘,又想起自家婆娘的臉,忍不住有點倒胃。

        以前是實在沒錢,那婆娘丑雖然丑,但對他倒是死心塌地,留著還有點用。

        現在他眼看就要飛黃騰達,以后想要什么樣的婆娘沒有,實在沒必要留著她。

        而且萬一他還有大造化,被富貴人家的娘子看中做了女婿,留個婆娘反倒是累贅。

        想到這里,馮天吉笑著說道。

        “什么家眷,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掃過墻角的飛羽1箭,驀地心中一動,馬上又改口。

        “但有一位嫂嫂,是個苦命人,我兄長前段時間沒了,她一人帶著個女娃替人洗補度日。”

        “雖然是至親,但畢竟叔嫂之間需要避嫌,這次若是能……”

        話說了一半他就不說了,但何二秒懂。

        “自然,自然,孤兒寡母頗不容易,小的這便去安排。”

        馮天吉笑著點頭。

        關于對婆娘的安置,他有了一勞永逸的想法。

        馮二狗和穆娘是在官府備了契書的夫妻,這事不是能說不算就不算的。不過若是馮二狗死了,穆娘成了寡婦,那和他這個小叔子是不是就沒啥關系了?!

        馮二狗是真有個弟弟叫馮鐵牛,也是個不著調的小子,十幾歲以后便音訊皆無。

        如今馮鐵牛歸來,改名叫做馮天吉,還帶著寡嫂和侄女一起投奔冉氏,這好像也能夠說得通。

        寡嫂不耽誤他娶妻,還顯得他有情有義。穆娘那個女人很好哄,隨便對她好點她就會乖乖聽話,帶著個丫頭又是聾子,翻不起什么波瀾。

        倒是那個狗崽子……

        馮天吉的眼眸暗了暗。

        他對自己的次子十分不喜。這小子生下來那天他就輸了一大筆錢,不得不出門逃債,很是過了一段顛沛流離的苦日子。長大了些就知道跟自己頂嘴,想來以后也不會孝順他,留著也真是沒什么用。

        “那小的明日上門來替先生搬家,今日先生便和大娘子整理要帶的行李,小的也不多打擾了。”

        何二笑著和馮天吉拱手,帶著仆役離開了柳枝胡同。

        孫大郎見他走遠便讓人關門,自己走到馮天吉的跟前,伸出一只手。

        馮天吉倒也識趣,老老實實把大半的錢票都給了對方,只給自己留了少部分。

        “大郎,這些足夠了吧?”

        他早沒了之前那副莫測高深的模樣,訕笑地討好道。

        “我給自己留了一點,這不也是為了以后不穿幫嘛。我看這冉家少爺是真的信了,出手也是真的大方。我若是能在他家站穩腳,以后的銀錢就不是事,你還何愁賺不到錢……”

        他這話里的意思孫大郎明白,那就是承諾還要來孫家的賭坊耍錢。

        馮天吉在孫家賭1坊輸了不少銀錢,他又實在戒不了賭1癮,為了保住“馮大師”的人設,以及封住孫大郎這個知情人的嘴巴,他以后打算定期去孫家的賭1坊輸錢。

        等于孫大郎和馮天吉聯合在一起坑冉少爺的錢。

        孫大郎覺得這筆買賣劃算,便點了點頭,算是許可了。

        “你剛剛跟那管家說要帶婆娘和丫頭走,你那個小子不要了?”

        孫大郎問道。

        馮天吉點頭。

        “不要了,今天晚上就送去給人牙子!之前王瞎子不是給他算過,說這小子命里克父,我可不能讓他把我的青云路給克沒了。”

        馮天吉對于賣孩子可是沒有半點的心理障礙,他已經賣掉了兩個子女,富貴又是他最不喜歡的冤種,只要他娘和妹妹還在自己手里,那小子就不敢翻出什么花樣,還得乖乖聽他指揮。

        最重要的是,富貴知道那枚竹片羽箭的來源。馮天吉不傻,他當然看得出冉少爺對那羽箭的重視,甚至因此篤信自己就是什么機關學大師,而他就是造出羽箭的人。

        但他懂個毛機關學?!他連機關是個啥玩意都不知道!

        現在雖然蒙混過關,但保不齊什么時候傻少爺就要看成果,他得想個辦法能夠應付過去。

        “對了大郎,你可知道彩云坊有哪家是造機關的?我想把富貴送去做個學徒,學門手藝以后好吃飯。”

        他這前后矛盾的態度讓孫大郎略差異,不過仔細一想很快明白了馮天吉的套路。

        他這是在人盡其用,把富貴賣給機關作坊當學徒,自己掐著他娘和他妹子,這小子以后就算學成了手藝,那也得乖乖替他圓這個謊,保他的富貴不露餡。

        孫大郎啐了一口,暗罵馮二狗不是個東西。

        虎毒還不食子呢!馮二狗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是真沒半點人樣了。

        于是當天晚上,但富貴跟著娘和妹妹回到家的時候,他就聽到了這樣一個天崩地裂的消息。

        他要被賣掉了,賣給一家機關作坊,而他親爹變成了他的叔父,要帶著他娘和妹妹去恒閶享福。

        大雍立國的時候嚴令買賣人口,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買家往往會與賣家簽一份長期雇傭契約,并在上面規定了嚴酷的違約懲罰和高額的贖金。這種傭契最長可達百年,普遍超過大雍人均壽命許多,與賣身并無本質區別。

        富貴不記恨娘拋棄了他,他只是擔心妹妹。妹妹還小,耳朵又聽不到,到了有錢人家會不會受人欺負!?娘是個腦子糊涂的,爹根本指望不上,到那時候妹妹可要怎么辦?

        他嘗試著跟爹娘商量,看自己能不能被賣進冉家,哪怕是當個雜役也好,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身世說出去的!

        然后他就被親爹罵了一頓。

        馮天吉罵他癡心妄想,妨了自己十年還不夠,還想繼續禍害全家?!

        “你不是愛擺弄這些小玩意么?”

        馮天吉舉著幾片被踩壞的竹片。

        “去給我琢磨機關,機關學曉得不!?你要是真為她們好,你就好好跟著師傅干活,把手藝學會,然后把你學明白的雞冠告訴我,我就保你娘你妹子吃喝不愁。”

        “學這個,就這種雞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廢話!”

        富貴被罵得一臉茫然。

        雞冠學?為什么要學雞冠?是要吃公雞嗎?

        但他卻認識親爹手里的那堆竹片。那是小哥哥送給他的飛羽箭,只要一拉扯繩子就能飛上天的小箭,是他平生收到的第一件禮物。

        但是這個禮物,現在已經徹底壞掉了。

        富貴抿了抿唇,他忽然想起前日下午他在巷子里見到的那個少爺。

        那個少爺穿的很體面,又有很多仆人和隨從,他一看就是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人,而且他還好像認識小哥哥。

        爹舉著飛羽1箭讓他學雞冠,所以飛羽1箭就是爹說的雞冠?爹還說學會了造雞冠以后要傳信給他,只要給他傳信娘好妹妹就有好日子過,那他是不是應該被賣去小哥哥的作坊,才能學會怎么造飛羽1箭呢?!

        雖然徒工是不能把學到的手藝外傳的,被抓到就會被師傅打死,可現在為了娘和妹妹他也顧不得了。王瞎子說他生來就是一條賤命,克父克母是掃把星,大不了他死前拼命給小哥哥干活,多多干活,還完了債再死。

        這樣,妹妹就不用再餓肚子了吧。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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