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特殊調(diào)查處的人
宦衡醒來時,有一會兒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被那道黑影打倒在地,掙扎一會兒卻終于暈過去的前一刻,他視野里只能捕捉到黑袍男人露出的彎起的唇角。
再然后,便是無盡的黑暗了。
他幾乎以為自己再也醒不來了。
所以…是誰救了他。
他環(huán)顧四周后,發(fā)現(xiàn)蘇眷竟躺在床上癡笑,但無論他怎樣喚,蘇眷都不醒來。
無奈,他剛傳音訊回云霄殿,瞬間又想起解縛。
解縛不見了!
面色一變,宦衡不顧還在作痛流血的傷口,翻身下床,下樓時腿腳卻使不上力。
宦衡咬牙,直接躺在地上,從樓梯的盲道上滾了下去。
腹部磕到旅館木門,宦衡悶哼一聲,手拽著門上的把手便借力站了起來。
他要找到解縛。
幸而,他甫一到街上,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仰頭靜立的解縛。
腿腳不便,他只能拖著步子,想要盡力趕到解縛身前。
但也許是他走得過于慢了,解縛放下手后,定定瞧了他一會兒,幾步便到了他面前。
“解縛,你——”
“宦兄,你無事便好!
解縛打斷了宦衡的詢問,他罕見地?zé)o禮打斷別人講話。
宦衡按住腹部流血的傷口,見解縛笑意寡淡,果然不再多說一字。
解縛坦然用自己那雙眼觀察了宦衡,他又瞧見宦衡身上凜然的正氣,和更加深厚的福緣。
不做多余動作,解縛收斂掉所有雜思,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宦衡。
宦衡一愣,費(fèi)力地笑著謝道:“多謝了!
解縛承受謝意,微微點(diǎn)頭。
二人便這樣步子緩慢地向旅館走去。
時辰還早,小鎮(zhèn)上依舊寂靜無聲。
旅館里也無人作業(yè),方才宦衡滾下樓時發(fā)出的巨大聲響都未將旅館內(nèi)的人吵醒。
但也就在解縛和宦衡回到旅館,即將上樓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卻從背后傳來。
“帥哥,帥哥!等等嘿!”
解縛助宦衡轉(zhuǎn)過身去,便見一高莽漢子逆光站在門口,見二人停下,嘴里欣喜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邊高聲嚷著:“真沒想到啊,二位兄弟命大!還活著呢啊二位哈哈!”,一邊還大跨步向二人走來。
解縛只略略掃了一眼前進(jìn)的漢子,見其功德滿身,便撤了暗里起的招兒。
奇的是宦衡也笑起來。
他看著那漢子,語氣很熟稔:“封大哥,你怎么找到這兒的?”
被他叫封大哥的漢子又豪爽笑起來:“哎,我說你小子啊,悶不聲跑到這兒,可給你師傅急壞了。連夜就叫我來救你。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處里同事把直播給我看時候,我一看你到這兒了,人也失蹤了,我的那個心臟哦,怦怦亂跳嘞。好說歹說今天趕到了,幸好你小子命大哈哈哈!”
宦衡微笑,但聽著聽著,卻越發(fā)覺得不對勁起來。
封大哥那話里話外好像都在說自己是偷偷來到這里的,可他分明是受師傅命令而來。
他是奉命除去惡鬼山上的鬼啊。
為何在封大哥的話里,師傅卻是不知情人呢。
解縛就靜靜看著二人“大哥”“小弟”開始聊起來,垂在背后的手即施了細(xì)小陰力,輕柔彈在宦衡腹處。
宦衡正要細(xì)問,不妨傷口一陣劇痛,他立刻白了臉,痛得悶聲哼了一下。
這下莽漢子終于從宦衡還活著的喜悅中醒神,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頭,他愧疚無比地?fù)ё』潞獾募纭?
“哎!你瞧我這腦子,衡小子你都受傷了,我還耽誤你。對你不住哈!”
“沒事…”
宦衡輕嘖一聲,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被擠到一邊的解縛。
解縛用眼神示意無礙,便繼續(xù)保持了沉默。
封漢子這才想起自己冷落了他此行來另外一個目標(biāo)人物。
他看了好幾眼解縛,發(fā)現(xiàn)人家只是淡漠地對他禮貌笑了下后,就和個悶葫蘆似的站著。
雖然解縛臉蛋很漂亮,但看起來,確實(shí)很弱啊。
拜托,他老封最不能受這樣悶性子的人。
于是他急忙把宦衡背起來,也齜牙咧嘴對解縛笑了一下,就把宦衡帶上房間去治療了。
解縛垂首,也不欲去摻合樓上的事,只負(fù)手迎光站在旅館門口。
身形修長,背脊挺直的他,在光下,終于露出屬于王儲的銳意。
解縛多思,他回想起與師鑄的過往。
那不過是他漫長歲月里,普通而常見的救助罷了。
他給過很多人需要的東西,他助過很多可憐人。
他們都對他感恩涕零,而他從向被他幫助的那些人那里索取什么。
他將此認(rèn)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過是當(dāng)初由于愛惜,對師鑄多了幾分關(guān)注罷了。
他向來知道有的人會恩將仇報,有的人會貪得無厭。
但他沒想過,有人會僅因他的突然離去而等他千年,還犯下累累血債。
那樣澄澈的心。
作惡居然也是披著愛的粉飾。
“呵!
解縛突然在無人的旅館里,在溫暖的陽光下輕笑一聲。
扣著窄腰的一截腰封在白日下透出繁復(fù)的花紋。
解縛玉白的手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腰間一玉墜。
他無不啞然自己方才居然會起那般大的情緒波動。
多是可笑。
整件事下來,都很荒誕,可笑。
無心之過,疊加有心人的占有欲作祟。
最終造成的因果輪回,卻叫他承受嗎?
解縛邁著步,走到小鎮(zhèn)中央。
他不用抬眼也知道,天道降下的漫天功德如何的耀眼。
這遲來的功德,在他破了心里繁結(jié)憂思后。
終于堪堪來到。
但解縛只是嘴邊掛著抹淡笑,唇色健康了些,他寬大的衣袖向空中擺了一道。
向他來的滿天功德金光便在半空極速轉(zhuǎn)了方向。
大部分功德都向惡鬼山去,有的分了些降到旅館內(nèi)的蘇眷和宦衡身上。
但解縛卻始終一絲未受。
師鑄死后的這些功德足以治好蘇眷和宦衡的傷,并能夠讓兩個將大有所為的天師修為精進(jìn)一大截。
當(dāng)然,也使惡鬼山這陰氣森森之處生了翠樹繁花,鳥獸蟲鳴,哪兒哪兒都是生命復(fù)蘇的好景象。
這詭異的小鎮(zhèn)似乎在一霎那便恢復(fù)了生機(jī)。
地下室的慘死人被鞠著的魂魄有了鬼差前來接應(yīng)。
有罪的無罪的,也自有審判。
而那群因失去女兒而瘋魔的婦女們不一而同地頂著臟亂的面容從地下室里出來。
她們緊緊抱著懷中的白布娃娃,臉上淚痕狼狽,眼中茫然失措。
又一會兒,小鎮(zhèn)入口處車聲隆隆,一群黑色吉普井然有序地駛進(jìn)了鎮(zhèn)子。
等車子停下,從上面下來一隊(duì)穿著特殊制服的人。
解縛淡淡看了一眼來的人。
他們有的開始帶走抱著娃娃的婦女們,有的走進(jìn)旅館上了樓,有的進(jìn)入了地下室。
最終只剩一個寸頭男人走到解縛面前。
男人神色嚴(yán)肅,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挺拔的身軀,給人一種強(qiáng)勢的壓迫感。
解縛依舊面色淡然,嘴角噙笑。
瞥一眼面前男人胸前銘牌上“特殊調(diào)查處—鎮(zhèn)綏”幾字。
解縛謙讓等待鎮(zhèn)綏預(yù)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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