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最后的辦法
黎陽,這里黃河以北一處重要的渡口,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羅信一路退到了這里,面前有黃河濤濤,心中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連續(xù)大半個月的炮火轟鳴,炸的羅信心驚膽寒。
甚至連開封那種大城他都沒有信心在守下去了。
“怎么樣了!東西仿制出來嗎?”羅信有些煩躁的問道。
“王爺,虎蹲炮已經(jīng)仿制好了,不過火藥……抓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火藥的配方。”趙文斌低聲說道。
“不是有些剩余的嗎,拿去研究也搞不出來嗎?”羅信有些惱火。
這段時間的仗也算沒白打,之前一個雨夜,羅信讓張壘突擊了于明側(cè)翼。
用幾十條人命換了十幾把火槍和兩臺虎蹲炮。
得到東西那天,羅信激動的一夜未眠。
本以為可以很容易仿制出來。
結(jié)果工匠們表示虎蹲炮還稍微好搞一些,火槍沒有一兩個月根本搞不出來。
羅信只能讓人先搞虎蹲炮。
但是直到城破,虎蹲炮也沒有弄出來。
羅信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把工匠們帶到了河北,沒想到虎蹲炮造出來了,火藥又卡住了。
他們抓到的江州探馬也根本不知道火藥和火器的制作方法。
“王爺,火藥的成分要試出來恐怕也要一段時間。”趙文斌苦著臉道。
他最近十分低調(diào)。
北地接連兵敗,根本沒有什么民事讓他管理。
作用越來越小的趙文斌現(xiàn)在能不再羅信面前露臉就絕對不會出現(xiàn)。
不過羅信還是挺信任他的,把仿造槍炮的重任壓在了他的肩頭。
趙文斌想哭,這玩意咱不會啊!
奈何羅信下了死命令,他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工匠們搞起了科研。
聽說還要一段時間,羅信的臉色漸漸陰沉。
如今已是十一月過半,天氣越來越冷了。
就算今年氣溫偏高,但依舊阻擋不了黃河的封凍。
按照當?shù)厝说恼f法,黃河在十二月初就會逐漸結(jié)冰,十二月底之前就可以跑馬了。
一旦黃河封凍,南軍必然會殺過來。
那時要是還沒有仿制出虎蹲炮……
羅信想到這里,臉色變得猙獰,猛地轉(zhuǎn)過身扯著趙文斌的衣領(lǐng)子吼道:
“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搞不初虎蹲炮,那咱們就一起死!”
“是是是!學(xué)生明白!學(xué)生明白!”趙文斌一臉惶恐的掙扎著。
羅信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安下心神。
“哼!快去造炮!”放開趙文斌,羅信冷哼一聲。
“好好!學(xué)生馬上就去!”趙文斌打了個顫,拜了一拜轉(zhuǎn)身就跑了。
“阿壘啊。你說當初咱們起兵是為了什么?”
趙文斌走后,羅信看向身旁的張壘。
張壘沉默半晌才說道:“為了百姓們能過上好日子。”
“是啊!可是跟著咱們,百姓們真的過上好日子了嗎?”羅信看著黃河水自語道。
“前年開始,黃河泛濫,百姓流離失所,他們寧可跑到山南東道,也不遠留在河南道。”
“說明什么?”
“說明我們不得人心啊!”
說完這話,羅信看向張壘道:“阿壘。我知道我們必敗無疑了。”
“王爺……末將愿拼死保護王爺離開大乾!”
張壘并沒有說什么東山再起,或者打敗南軍的話。
時局到了現(xiàn)在,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就算仿制出虎蹲炮也沒用,人家南郡還有加農(nóng)炮和連射炮。
況且人心散了,隊伍也沒了凝聚力。
現(xiàn)在將士們還混在羅信身邊,不過是為了些許軍餉和一些飯食罷了。
“我常常在想,南軍比我們強在哪里。后來才明白,是那個江州王宋揚,這個人太與眾不同了。”羅信提起了宋揚。
“或許吧,這人的確很神,聽說虎蹲炮、火槍這些神奇的武器都是他發(fā)明的。”張壘也很贊同羅信的話。
“你說……若是江州王死了,咱們能打得過南軍嗎?”羅信說著話,眼中似乎多了意思期許。
“可能吧。但江州王出行必然前呼后擁,就算咱們派刺客又如何能靠近他呢?”張壘并不看好刺殺宋揚的想法。
可是說完話,張壘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羅信。
“王爺!您讓他去了?”張壘驚問。
“是啊。這是最后一搏了吧。”
羅信說完長舒一口氣又道:“成了,我們便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喘息之機,敗了……呵呵,我等便是喪家之犬啊。”
……
十一月中旬,江州的大街上多了一個老道。
老道身上背著藥簍,手里舉著一個布帆,上面寫著一個藥字。
游方的道士也有兼職做游醫(yī)看病的,這個年代這種打扮并不少見。
偶爾有些小病的百姓,懶得去陸濟民或者李銳那邊排隊,也會給這些游醫(yī)帶來點兒生意。
“小兄弟,你把這包藥拿回去,每日早晚各服一劑,連續(xù)七日便可痊愈。”
“好的好的,多謝道長,這診金……”
“二十文即可。”
“哦?這么便宜?”
“這些藥材都是貧道自己在山上采的,換個飯錢便好。”
“哦哦哦!那就多謝您了。”
“去吧去吧,記得這幾日不要吃辛辣之物。”
“好的道長。”
楚子安提著藥包從老道的攤子前離開,嘴里道了聲謝。
繞過路口,正有兩個巡街的兵丁等他。
“拿到藥了,走!”楚子安晃了晃手里藥包。
一行三人快速離開,很快就來到了陸濟民的藥方。
“陸大夫,您看這藥。”楚子安把藥包遞了過去。
陸濟民將藥包打開,這個聞聞,那個看看。
“這藥沒問題,你拿回去吃吧。”陸濟民說完便將藥包合上遞給了楚子安。
“這么說這人沒問題了?”楚子安點點頭道。
“這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說他的藥沒問題,應(yīng)該是的確懂醫(yī)術(shù)的。”陸濟民搖搖頭道。
“行吧,我知道了。陸大夫您忙。”
楚子安說完就跑了。
“老道那里盯著點兒就行,不要讓他進入內(nèi)城區(qū)。”
“是!”
兩個復(fù)興軍戰(zhàn)士竟然聽楚子安的。
這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成了小隊的隊長。
專門偵查城內(nèi)的生面孔和可疑人物。
老道是七天前來的,路引是山南東道唐州開出來的。
說是個游方的道士走到江州打算休息幾日。
楚子安盯了他幾天,沒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舉動。
昨天正好筋骨有些不適,今兒便跑去找老道士給他看了看。
老道給他開了藥,他也拿著去找陸濟民給驗了。
路引是真的,醫(yī)術(shù)是真的,只要他不進內(nèi)城,這人就可以不用死盯著了。
所謂的內(nèi)城是江州最開始那一片老城區(qū)。
經(jīng)過多次擴建,江州的規(guī)模已經(jīng)很大,比天災(zāi)之前的規(guī)模還要大。
原本的中心區(qū)域,現(xiàn)在是官吏們的辦公場所。
宋揚、方哲等江州頭面人物也是住在中心區(qū)域的。
北伐以后,江北探子越來越多,抓了一批又一批。
中心區(qū)域便設(shè)立了禁區(qū),凡是生面孔,一縷不準進入。
而且中心區(qū)域的巡邏警戒極為嚴密,幾乎可以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
沈小婉和童倩也有日子沒有出過中心區(qū)了。
為了不給宋揚添麻煩,她們現(xiàn)在甚至不怎么出門。
江北來的探子搞不到重要人物,經(jīng)常會在外城搞點事情,要不就放把火,要不就投個毒。
雖然公孫奇已經(jīng)加班加點的巡邏,甚至直接住到江邊了,但依舊有漏網(wǎng)之魚過來。
還好,最近羅信潰敗逃到了黃河北岸。
探子的數(shù)量也急劇下降,探子也是人,主子都扛不住了,他們也沒必要給羅信賣命。
得到羅信敗逃的消息,甚至有不少探子主動站出來向衙門自首。
對于這些人,方哲都是暫時關(guān)押,等著戰(zhàn)爭徹底結(jié)束了,再討論他們的去留。
老道這邊排除了大半嫌疑,楚子安留了一個戰(zhàn)士繼續(xù)監(jiān)視,自己則住找下一個目標了。
楚子安走了。
老道抬起頭看看他們離開那個小胡同,那里后還有一個帶著草帽農(nóng)民打扮的人靠在墻根乘涼。
老道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收了目光微閉雙目坐在小馬扎上打起了瞌睡。
內(nèi)城,沈小婉和童倩倆人正在院子里逗弄饅頭。
這幾日天氣晴好,氣溫略有回升。
今天的陽光不錯,便把娃拿出來曬曬……
“王爺這幾日應(yīng)該就回來了。”
“是啊。這一走就是兩三個月,饅頭都長大一圈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忘記王爺?”
“饅頭啊,你父王快回來了,你還記得父王長什么樣子嗎?”
饅頭揮舞著拳頭:“¥%……&”
……
十一月二十八,方哲來到了北碼頭。
剛才已經(jīng)收到快船急報,宋揚的船隊馬上就回來了。
一聽老板回了,方哲馬上帶人來到了碼頭。
王爺遠征黔中道,掃平叛賊收復(fù)黔中道。
北伐三路大軍也是一路報捷。
大乾復(fù)興指日可待。
百姓們情緒高昂,自發(fā)的來到碼頭給迎接宋揚歸來。
為了維護治安,復(fù)興軍不得不出動了五千精兵。
而且馬成、公孫奇還把水軍也調(diào)到碼頭附近,隨時準備應(yīng)付突發(fā)事件。
“怎么還沒到?不是說快了嗎?”
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到宋揚的船隊,方哲有些擔(dān)心。
馬成笑道:“不必著急,咱們的快船要比王爺船隊快上最少一兩個時辰。說起來還是咱們來早了呢。”
“哦哦對。是我忘了這個。”方哲一拍腦門道。
搭手又往上游看了看,還是沒個影子,方哲便無聊的四下里打望。
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馬成,方哲開口問道:
“唉?大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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