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什么事情您盡管吩咐。”

        郎穆這些日子聽到了一些傳聞，說贊普的孫子都松德贊那還活著，并且準備清算國師了。

        今天宋揚找他來，郎穆便覺得可能和這個事情有關系。

        “郎穆啊，你是認識他嗎？”

        宋揚指了指身邊的少年都松德贊。

        郎穆進來就一直沒敢抬頭，宋揚問他話，他才抬頭看看。

        “你是……少公子？”郎穆一愣，立刻反應了過來。

        “郎穆。我們好久沒見了。”

        作為吐蕃大勢力頭人的兒子，郎穆是見過都松德贊的。

        那時贊普還活著。

        天災以后，贊普死了，贊普的兒子即位沒幾天也死了。

        那時起，郎穆只是偶爾遠遠的看過都松德贊一眼。

        “郎穆給您見禮了！”郎穆再次行禮。

        都松德贊忙的上前扶起他說道：“郎穆快快請起。如今我已經不是贊普繼承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吐蕃百姓罷了。”

        都松德贊姿態放的很低，特別是在宋揚面前。

        宋揚沒有冊封過他任何職務，他現在的確只是個平頭百姓。

        郎穆看看都松德贊又看看宋揚，這些日子雖然他沒有參與到決策當中，但石堡城的頻繁調動和那些俘虜們的去向他還是知道的。

        所以也猜到了是都松德贊獲得了宋揚的支持。

        “郎穆啊。坐吧，本王請你過來是想問你幾個事情。”宋揚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郎穆小心的坐下了半邊才說道：“王爺請問，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不是什么難題，就是想問問你吐蕃的各部的勢力。想來你已經聽說，本王要幫吐蕃人民解放人身自由的事情了吧。說說你的看法？”

        郎穆忙的的點點頭道：“聽說了。小人認為吐蕃百姓的確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王爺之舉實在是吐蕃百姓之福啊！”

        “郎穆啊，你家不是吐蕃有頭有臉的大領主嗎？怎么也贊成本王的意見？不是因為身在石堡城，怕本王威脅吧。其實大可不必，本王問話，從來不因言論罪。”宋揚和藹的對郎穆說道。

        “不不不！這是小人的肺腑之言。王爺有所不知，雖然小人家里也是吐蕃奴隸主，但小人家卻與其他奴隸主有所不同……”

        郎穆娓娓道來，說起了自家的情況。

        郎穆全名桑布扎·郎穆。

        桑布扎家是吐蕃大族，也是奴隸主。

        但桑布扎家族的主要核心產業卻是經商。

        可以說，他們家是吐蕃最大的商人家族。

        所以，桑布扎家并沒有多少奴隸，因為他們不需要剝削農奴來獲得利益。

        相反，他們家為了提高商隊護衛隊的戰斗力，招募的護衛隊成員，都是條件比較好的平民。

        平民的家庭條件好，身體素質也比奴隸高的多。

        戰斗力自然也強悍了一些。

        因此桑布扎家里的奴隸只有幾個小規模的草場有一些，那點人對于桑布扎家來說，隨時可以放掉。

        幾乎不會對他們家產生什么影響。

        “原來如此，這么說來，你們家對吐蕃的平民革命也是支持的了？”宋揚點點頭又問道。

        郎穆沉沒了半晌，然后搖搖頭道：“若從家族利益說，桑布扎家，并不支持吐蕃奴隸或平民革命。”

        宋揚沒有追問，而是等著下文。

        郎穆看到宋揚并沒有發怒的意思，于是繼續說道：“桑布扎家是商人起家，家族的利益核心就是商隊。”

        “經營商隊的核心是社會穩定。”

        “所以，如果吐蕃發生革命，一定會爆發戰爭，戰爭一起，商隊也就斷了。所以對于家族來說，應該是不支持革命，或者說不支持戰爭的。”

        郎穆說完，有些忐忑的看向宋揚。

        宋揚卻笑笑說道：“你說的沒錯，本王也不支持戰爭。”

        “不過啊。有的時候戰爭是無可避免的，比如現在。”

        “吐蕃的階級矛盾已經到了無可緩和的地步，所以你們那位國師才竭力擴充軍備，希望通過對外戰爭轉移民眾視野，轉嫁矛盾于外。”

        “但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大乾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與大乾開戰，吐蕃必敗無疑。”

        “也就是說，國師的這條路根本走不通。既然走不通，那吐蕃的內部矛盾就會越來越激烈，很快就會到達一個無法壓制的臨界點，那時一定會爆發戰爭。”

        “即便本王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守住大乾疆域，擊敗幾次吐蕃的進攻……”

        宋揚說完看向郎穆，讓他仔細思考一下。

        郎穆思考片刻，點點頭道：“王爺說的是，這的確是吐蕃的現狀。”

        郎穆也知道，大乾根本不可能用武力戰勝。

        這些日子他經通過商隊知曉，吐蕃邊境的幾座大乾城池，全部都有復興軍接管防御。

        每個城頭都有火炮的架設。

        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讓吐蕃得手。

        國師糾集了大量的軍隊，如果得不到宣泄，又沒有目標。

        最后只會拖垮吐蕃。

        “那么郎穆，你愿意回吐蕃去勸說你的家族嗎？”宋揚看向郎穆問道。

        “小人愿意！”郎穆立刻回答。

        既然仗早晚要打，那不如讓大乾介入，早打早結束，早打早和平！

        “哈哈！好！年輕人，就該有這份魄力。你放心，只要你能多多說服家族為革命做處貢獻，那本王可以保證你們在大乾的營商收益。”宋揚拍拍郎穆的肩膀笑道。

        “那就多謝大王了！”郎穆忙的道謝。

        “對了郎穆。你也知道，都松德贊現在也是堅決的革命人員，你說吐蕃貴族中還有多少會和他站在一起的？”

        宋揚指了指都松德贊問道。

        郎穆搖搖頭道：“最多三家。畢竟這是打翻人家飯碗的事情。”

        “嗯……三家就三家，總是多一分力量嘛。這一點你盡力而為，若想與人民合作的，可以從奴隸主轉變為地主嘛。”

        “正所謂農民交租交息，地主減租減息。奴隸們變成了百姓，日好過了。奴隸主們變成了地主，也不用擔驚受怕被奴隸造反了。”宋揚逮著郎穆就是一頓忽悠。

        現在的吐蕃，與中原一樣，幾乎沒有什么人地矛盾。

        一旦革命成功，老百姓都有地了，誰特么閑的還去租種地主的土地？

        到時候打倒奴隸主，分了土地和牛羊，自己玩自己的了。

        最終，郎穆帶著干革命的光榮使命離開了石堡城。

        他將成為開明奴隸主與都松德贊聯絡的線人。

        都松德贊則會通過郎穆，向吐蕃的貴族們輸送改革的理念。

        至于有多大效果。

        這個就得看后續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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