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睜開了眼，安靜的傾聽，金伶并沒有注意到。

金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很開心找到了這樣一位觀眾傾聽自己的內心。

“我母親說，她很高興我在心里學會了愛，而不是恨，對于我父親背叛婚姻的事情，我母親可以恨，但她不允許我去恨，到現在我都覺得我的母親她很偉大，她沒有想過要去否定我有一個父親的事實，她甚至對我說，她同樣希望我的父親仍然愛著我，這樣等有一天她離開這個世界，我至少不會孤單……”

張乾聽的有些動容。

金伶笑了一下，抬起頭說：“是我母親教會了我，人這一輩子不應該只有恨，愛反倒會讓人增加幸福感，她不會剝奪我對父親和妹妹的愛，就好像她也不會阻止他們愛我一樣，她希望這個世界上愛她女兒的人越多越好。”

“你真的不恨？”張乾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金伶的這一番講述，在張乾看來，像是歌頌這個世界的大愛，十分的扯淡。

而金伶卻搖了搖頭，“起初是恨的，恨那女人拆散了我的家，直到今日我依舊恨她，但我卻不恨她給我生下的那個妹妹，我妹妹如今已經很優秀了，一點都不比我當年差，她已經是我的驕傲。”

張乾呆呆的看著金伶，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金伶卻繼續說道：“我跟在先生身邊這么多年，我自認為是了解您一些的，卻不敢表現出來，我知道您討厭我們窺探您的隱私、您的過去，我們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您用相同的方式拒絕周圍人對你的好，您有自己的原則和執念，但是先生……您真的不累嗎？”

張乾回答不上來。

金伶卻像是收不住一般，對他說：“于您來說，我不過是您得力的助手，我能給你創造價值，但于我來說，您卻不光是我的老板，您給予我的信任，讓我一度覺得我是您身邊不可取代的人，是很重要的人。”

張乾卻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你是很重要的人。”

金伶卻笑了：“您說的重要和我說的并不是一回事。先生，您看著面冷，但心并不冷，我是知道的，張桂云和您無親無故，明知道她兒子的案子動不得，可您卻從沒有將她趕出去，這說明您不是心腸冷硬的人，張治把那么容易的案子搞成敗訴，又在外面不顧我們律所的聲譽與人打架，可您依舊沒有把他趕盡殺絕，甚至還把他安排在了您信任的手下。所以，您真的不近人情嗎？好像并不是這樣。”

“但可笑的是，您可以把自己內心里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們，卻從不給自己，也不給自己喜歡的人，我不清楚您到底是不會去真正的愛一個人，還是一直都在跟自己較勁，總要把自己和心愛的人搞的遍體鱗傷，您才舒坦些，圖什么？”

張乾的臉色已然變的有些陰沉。

并非是他氣金伶說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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