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蔓簡單洗漱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季婉婉，原來，你也沒有人愛你啊。”她無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所謂寵愛，所謂縱容，只是因為季向東不在乎而已。

        傅蔓不知道這對季婉婉來說算不算好事，一直泡在蜜罐里，有人愿意騙她，她肆意張揚地長大，至今也不知道真相。

        傅蔓腦子里很亂，忽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她開口喚道：“7974。”

        【在。】這還是傅蔓第一次主動找它說話，7974萬分激動，【宿主，有什么吩咐嗎？】

        “季婉婉去哪了？”

        傅蔓本來對季婉婉到哪去了，并沒有多大興趣，她想季婉婉大概也是和她一樣，穿書，或是魂穿到某個朝代去了。

        可她剛才突然意識到，她是被車撞了，才穿書的，那好端端的，季婉婉為什么也會魂穿？

        還是說，季婉婉的靈魂仍在這副軀體里，只是暫時被剝奪了感知？

        “喂，你卡機了？”

        傅蔓問完話后，7974很長一段時間沒回應。

        【額，沒……】

        “她去哪了？你不知道嗎？”

        7974支支吾吾的，【她，她】

        傅蔓輕皺眉，“她怎么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驟然被敲響了。

        傅蔓坐起身，“誰？”

        “我。”

        是周燦陽的聲音。

        “有什么事？”傅蔓語氣不善。

        “我們談談吧。”

        “我們有什么好談的？”傅蔓頗為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如果你是替季向東來訓我的，不好意思，我實在沒心情聽，你明天再來吧。”

        “不是，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東西？”

        “手機，小陶把它給我了。”

        “等等。”傅蔓長腿一伸，勾過床邊的拖鞋穿上。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門邊，打開一點縫隙，把手伸了出去，連臉都沒有露。

        等了一會兒，門外的人沒有動靜。

        “手機呢？”她問。

        周燦陽沒吭聲。

        “不給是吧，那好。”她收回手。

        然而收到一半，手腕被他握住了。

        傅蔓順勢推開了門。

        周燦陽臉上的妝還沒卸，發型也還是出席頒獎典禮時的發型，沒變。

        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淡淡的憔悴感。

        傅蔓想，自己這回一意孤行，跑了，媒體找不到她，肯定都一窩蜂地去煩周燦陽了。

        態度不由有些松動。

        “手很疼。”她不動聲色道。

        周燦陽當即放開了她。

        傅蔓抱著手臂，懶懶往門框上一靠。

        周燦陽垂下眼簾。

        兩人四目相對。

        “到底有什么事？”傅蔓又問。

        靜了幾秒，周燦陽開門見山道：“今晚頒獎典禮的事，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

        傅蔓搖搖頭，“不知道。”

        “真的？”

        “愛信不信。”

        周燦陽直直盯著她。

        傅蔓聳了聳肩，“行，都是我在從中作梗，是我勾搭了評委，勾搭了主辦方，讓他們硬把獎項頒給我的，好了吧？”

        周燦陽擰著眉，“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是這個意思嗎？”

        傅蔓很無所謂地一攤手，“不管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到頭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在這跟你道個歉，是我做事太沖動了，沒考慮到后果，也沒考慮到你們的處境。你要是想罵我，就趕緊罵吧，我讓你罵五分鐘，五分鐘后，我要上床睡覺了，你要覺得還不過癮，積著吧，下回再罵。”

        聽聽，這叫什么話？

        這是在道歉嗎？

        這簡直是在抒發獲獎感言吧。

        周燦陽愣是被她給氣笑了，“季婉婉，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如此事不關己的？”

        傅蔓如實答道：“臉皮厚就行了。”

        周燦陽哼笑道：“看出來了。”

        他頓了頓，終于把話引入了正題，“我跟李哥，還有公司里的人都商量過了，這件事還是冷處理得好，近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去學校上課吧，等風波過去了，再慢慢出來活動。還有，這期間，你不要隨便在網上發表、回復任何消息，記住了嗎？”

        傅蔓“嗯”了一聲，表示記住了。

        周燦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會這么乖乖聽話，狐疑道：“你真記住了？不要看這幾天熱度高，忍不住瞎嘚瑟啊。”

        傅蔓點點頭，“我智力還算正常，耳朵也沒聾，真記住了。”

        她巴不得過幾天安生日子。

        “還有事沒？”她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半步，退進了房間里。

        周燦陽咬咬牙，猶豫道：“季叔叔其實……”

        “砰——”

        傅蔓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手機，無情關上了房門。

        她真的很累。

        趴到床上，一閉眼就睡著了。

        恍惚間，她記著自己還有個問題沒問。

        算了，明天再說吧。

        傅蔓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十分。

        季向東周燦陽他們都走了。

        秦愛媛本在客廳和友人煲電話粥，見她從樓上下來，嚇得一溜煙跑進了書房里。

        傅蔓撇撇嘴。

        她有這么嚇人嗎？

        避她如蛇蝎。

        “小姐，您醒了？”管家端來了一杯溫水給她。

        “嗯，余叔，您怎么沒叫我啊？”她只是隨口一問。

        管家卻如臨大敵，“我以為發生了那么大的事，小姐您暫時不會想去學校了，而且，您昨天還發了燒，流了那么多鼻血，我想著，您應該想再多休息幾天，所以就沒叫您了。”

        傅蔓笑笑，“我身體好得很，昨天是鼻子太干了，才會流鼻血，沒啥事的，學生嘛，還是上學最重要。”

        她邊喝水，邊往餐桌走去，“不過既然遲到了，那就遲到個徹底唄，哈哈哈，余叔，今早有什么好吃的？”

        管家趕緊上前推薦道：“青菜蝦仁粥，三鮮餛飩，雞蛋餅，金槍魚三明治……”

        傅蔓從出家門到進校門口，一直都有狗仔跟著，要不是明瑞高中管理極其嚴格，狗仔們恐怕都要尾隨她進教室了。

        傅蔓到學校的時候，好巧不巧，第二節課剛下課。

        樓道里，走廊上，到處都是人。

        她一路走，一路引來側目，更有甚者，還有人拿出手機來偷拍她。

        學生們嘀嘀咕咕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她還是聽見了。

        “她就是a班的季婉婉，昨天上熱搜的那個。”

        “她怎么還敢來學校？”

        “為什么不敢？又不是她的問題。”

        “你怎么這么肯定？她最近也太火了吧，又上論壇，又上熱搜的，我看有個帖子分析得挺真的，說這都是有預謀的營銷炒作。”

        “什么帖子？”

        “我轉給你看。”

        ……

        傅蔓無聲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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