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樓梯間，坐電梯上了頂樓。

        卡斯酒吧門外有個保安守著。

        一見他們來，保安就攔下了他們，指了指墻上的牌子——“未成年人不能入內。”

        楚家霖拿出身份證。

        傅蔓瞥了眼，滿十八周了。

        保安檢查完楚家霖的身份信息后，又看向傅蔓。

        傅蔓干咳了兩聲，“大哥，如果我跟你說，我不僅成年了，還快滿二十八了，你會信嗎？

        楚家霖在旁聽她胡扯，嘴唇動了動，但卻說不出一句話。

        滿臉滄桑的保安大叔，提起兩條魚尾紋，皮笑肉不笑地回她，“小妹，如果我跟你說，我和你同歲，你會信嗎？”

        傅蔓點點頭，“我信。”

        保安大叔瞬間拉下臉，“小鬼頭，回去換身衣服再來吹牛，還穿著校服呢，你當我傻啊。”

        傅蔓一本正經道:“大哥，我這是cosplay。”

        保安:“扣死什么？”

        “就是扮裝，扮裝你懂吧？今天里面有個局，就是要打扮成女學生的樣子。”傅蔓語氣誠懇，態度老實，儼然一副乖乖仔的模樣。

        可惜保安大叔根本不吃她這套，他板著臉，嚴肅道:“我管你什么扣死，把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好嘞。”說著，傅蔓開始左摸摸右掏掏口袋，而后又翻了翻書包，邊翻還邊大聲嘀咕，“欸？怎么回事？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明明帶了的啊？到哪去了？該不會掉在公交車上了吧？”

        楚家霖見此，冷不丁地笑了一下。

        “糟糕，馬上就要開始了。”傅蔓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我現在回去找，肯定也來不及了。”

        “拜托啦大哥。”下一秒，她突然一轉攻勢，死皮賴臉地討饒道:“你就讓我進去吧，你放心，我肯定成年了，我就進去一下下，找個人，馬上就出來。”

        “不行。”保安大叔態度堅決。

        “我真就找個人，顧佑希，就是那個很拽很騷包的，老愛穿皮衣的顧家少爺，你知道嗎？”

        楚家霖驟然收斂了笑容。

        保安大叔一聽她搬出顧佑希，還形容得這么具體，登時變了態度，“你找他？”

        “對對對。”傅蔓笑嘻嘻道:“我是他同班同學，他請我來玩的。”

        “稍等一下。”

        保安大叔拿出對講機，呼了幾聲。

        很快對面就有嘈雜聲響起。

        保安大叔:“喂，阿強，你現在趕緊幫我跟顧少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有同學來找。”

        對面:“顧少去廁所了，暫時確認不了。”

        “嘟——”

        聲音被切斷。

        保安大叔攥著對講機，不知所措地看著傅蔓。

        傅蔓撩撩頭發，又換了副姿態，“哼，大哥，你知道的吧，顧佑希這人愛面子，脾氣大，他要是發現你怠慢了他的客人，我看你這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果不其然，保安大叔立馬放行，“請請請。”

        傅蔓拉著楚家霖，走進了酒吧里。

        光怪陸離的燈光在不斷變換，眼前黑壓壓的一大片，都是人，傅蔓感覺自己要被閃下眼了，根本看不清路在何方。

        更可怕的是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音大到能穿破耳膜，直擊心臟。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傅蔓捂著胸口，生怕自己的五臟六腑會隨時跳出來。

        楚家霖極其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他仔細注意身邊來來往往，穿著暴露的人，避免他們碰到自己。

        “楚家霖？”

        傅蔓站定后，喊了他幾聲。

        然而這里太吵。

        他根本沒聽見。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

        楚家霖沒看她，很配合地彎下了腰。

        傅蔓貼著他的耳朵，大聲道:“你會不會不舒服？不舒服的話，就先出去吧。”

        楚家霖搖搖頭，“不會。”

        其實他有點犯惡心。

        傅蔓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但她沒有拆穿，只是說了句，“很快就好。”

        然后她抓緊他的手，同時定了定心神，目光四下逡巡。

        外圈沒有，他們又往里走了些。

        里邊比外頭要靜很多，人也少了一半。

        但還是挺吵的。

        傅蔓倚靠在吧臺邊，視線投放在人群里，酒保過來問她要點些什么。

        她想也沒想，“一瓶冰可樂，一瓶橙汁。”

        跑了一路，她確實是有些渴了。

        酒保并沒有照做，而是開始推銷了起來，“小姐，我們這有一款新推出的雞尾酒，度數不高，喝起來挺甜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傅蔓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酒保以為她太熱，就說:“雞尾酒也是冰的，您可以放心。”

        “不是。”傅蔓皺眉，“你沒看到這四個字嗎？”

        “什么？”

        “明瑞高中。”

        “看到了，聽說是間貴族學校。”

        “不是。”傅蔓無語凝噎，“我是個學生，你竟然找學生賣酒？你有沒有職業道德？”

        “……”

        酒保小聲謾罵道:“進來玩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你是個學生？當了婊——”

        話沒說話，他就接到了個冰涼涼的眼神。

        酒保當即閉嘴，轉身去拿飲料了。

        楚家霖收回目光，靜靜坐在傅蔓身旁的椅子上。

        傅蔓看得眼睛都要廢了，也沒找到安夏或是顧佑希的身影。

        楚家霖突然問道:“你不是來玩的吧？你是為了顧佑希才來的。”

        “嗯。”傅蔓也不隱瞞了。

        楚家霖盯著她的側影，沒再說話。

        長久的沉默。

        沉默到傅蔓以為身邊沒有這個人了。

        他又把一杯冰可樂塞到了她手上。

        傅蔓全身心都在找人上，隨意灌了幾口。

        “你要找他嗎？他就在那兒。”

        楚家霖聲音輕不可聞。

        但因為兩人挨得太近，傅蔓還是捕捉到了。

        她扭頭看他。

        他抬手一指。

        她便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看到了顧佑希。

        顧佑希似乎剛從廁所出來，周身沒有一個人，他低垂著頭，慢悠悠地朝某個卡座走去。

        傅蔓迅速看向那個卡座。

        果不其然，安夏就在附近。

        與此同時，一個肌肉發達，手臂有紋身的男人正在糾纏著安夏。

        傅蔓手指焦急地在臺面上敲擊，“能不能幫我拖住下顧佑希？最好把他給我帶出這個地方。”

        她目光緊盯著那頭，話是對楚家霖說的。

        楚家霖沒問原因，不假思索道:“好。”

        得到他的應允，傅蔓握緊杯子，疾步向前走去。

        楚家霖緊隨其后。

        在某個拐角，兩人背道而馳。

        一個走向安夏，一個擋住了顧佑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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