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公子欲何往
尉遲寶琳認為此次謀殺太子,成功可能性特別大,有影一給刺客通風報信,極有可能此時太子殿下已埋尸荒野。
尉遲寶琳樂滋滋的想著,交縣巡檢李虎剛剛鎮壓一眾流寇,李虎看到他心情甚好,臉色黑的像鍋底。
雖然鼠疫有所控制,百廢待興,但百姓仍處在水深火熱中。
不要誤會,李虎可不知道他的計劃,完全就是看尉遲寶琳心中不喜,在尉遲寶琳想要拉攏他時,這種不喜更是到達了巔峰。
“哼,災民無數,你還能笑的這么開心”,李虎身高七尺,右手握刀,兇神惡煞。
“太子殿下過幾日就要來了,有太子殿下在,災荒很快就會結束,百姓也能過上安寧的生活”,尉遲寶琳眉眼彎彎,不疾不徐地回答。
“李巡檢,所以為什么不能笑呢?”今天心情好,不和這莽夫一般計較。
“哼”,李虎沒再說什么,準備繞過眼前這個漂亮的像神仙的公子。
李虎出身貧民,后因能力出眾擔任巡檢,不過正九品,對尉遲寶琳平身事跡有所了解。
武官出身的他,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巡撫雖然不太認可,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尉遲寶琳正二品。
尉遲將軍功高勞苦,封無可封,唯有獨子尉遲寶琳,年過二十皇帝就下詔書,命其擔任大理寺少卿,正二品且手握實權。
眾人頗有微詞,在皇帝表露不滿時,尉遲寶琳才子之名流傳京城,也就無人敢明面針對他。
后來尉遲寶琳主動請求前往南方賑災,礙于資歷過淺,在皇帝任命他為巡撫時,自動請辭少卿官職。
而后暗中溝通李御史,推薦大理寺司直李悠然,繼任大理寺少卿,雖然都是正二品,但李悠然對他一向言聽計從。
不久前剛下一場大雨,解了南方大旱兩年燃眉之急,尉遲寶琳走到溪邊,將京城送來的信扔進水中。
墨跡被溪水浸染,漸漸變得模糊,很快就被流淌的小溪沖散,烈日當空,信中乃李悠然親筆所寫。
太子此方前來,僅有皇帝派出的御林軍更隨,皇帝曾暗中派人給太子秘詔:“便宜行事”,想來是準備讓太子自行處理一切事宜,且不必事事上書過問天子。
“快來人吶,太子受傷了!”
村莊入口出現一絲騷亂,兩個衣袍凌亂的人扶著太子,一人跑到石頭村廟堂前,李虎帶來壓制流寇的兵馬就停留在廟堂中。
太子一行百人,只余六人,有一個人重傷死在半路,太子紅著眼睛發誓:“定要為爾等報仇”。
前來求救之人身上多處刀傷,盔甲被劃破,然衣袍依稀可見的精致,讓李虎毫不猶豫地相信這是太子親近侍衛。
“快進來、快進來”,李虎粗略打量一番眼前之人,隨即讓士兵將之扶進廟堂之中。
尉遲寶琳同樣快速瞥了一眼,二人快速走向門外,李虎沒有忽略尉遲寶琳一瞬間的驚訝,心中有了判斷,雖然李虎五大三粗,心思卻不粗糙。
兩人急忙扶著太子走進廟堂中,面帶憂色,忙亂了一下午,方才安置妥當。
李虎守在太子身邊,似乎有什么話想告訴太子,太子大難不死,心情略微好轉,略帶不滿地望向李虎:“你有什么話不能說?”
李虎拱手:“卑職確實有事想和殿下稟報”。
尉遲寶琳見李虎不想當著自己面說,于是告退,快步走出大門。
“太子殿下可是此行行蹤泄露,路上遇到了刺客?”
“正是”,太子想起了死前的侍衛,心情有些陰霾,他們用生命表明了忠誠,死在了一群不知名的刺客手中。
“卑職懷疑此事是那尉遲公子策劃,即便不是,那尉遲公子一定是參與之人,行蹤只有我等幾人得知,行蹤泄密極有可能是他”。
“住嘴,你可有證據?”太子面帶怒色,他為了保護尉遲寶琳,安排在其身邊之人全是自己的親信,哪有會機會策劃謀殺。
尉遲寶琳只派出影一一個人,更何況四月前南方災荒瘟疫未曾傳到京城,尉遲寶琳就安排影一來到交縣。
“殿下……”李虎憂心忡忡。
“夠了,孤看你的嫌疑比他更大!”
李虎無奈,只能暗中盯著尉遲寶琳,防止他下黑手。
尉遲寶琳嘆息這么好的機會也沒能殺死太子,無奈之下只得另尋他法。
尉遲寶琳廢了好大心思,多次謀劃,奈何李虎等人早有防備,雖然沒能謀劃成功,但也沒讓李虎等人抓到把柄。
以太子的聰慧早就該想到尉遲寶琳心懷不軌,奈何太子殿下過于信任前世的記憶。
前世尉遲寶琳苦守邊疆埋骨荒漠,如今南方災荒瘟疫并發,大旱兩年,。
遲寶琳是第一個出列請求前往支援,不懼死亡,是難得的忠誠之士,是以太子從未懷疑過他有不臣之心。
轉眼間,一行官員跟隨太子來到南方,已達三月之久。
多次謀劃,多次失敗,尉遲寶琳十分心累,準備在這個世界用最簡單的計劃再實施一次。
“最簡單的計謀往往最有用,明天就是離開南方的最后一天!
尉遲寶琳在這個世界耗費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解決了氣運之女,但還有一個氣運之子。
“實在不行就放棄這個世界,換一個劇情謀奪世界能量”,尉遲寶琳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和一群老狐貍斗智斗勇。
官道邊一處山崖,崖底郁郁蔥蔥的樹木,遠處群山被白霧籠罩,太子站在身邊,“此處有風,不如回涼亭”。
“太子請”,二人離開山崖邊,此處回京特意避開交縣百姓,只帶百人趁著天亮出發。
涼亭飛檐之上雕刻著粗糙的鯉魚,懸著一滴晶瑩的雨水,太子坐在涼亭中。
連續兩年的大旱,土地干裂,初來南方時烈日當空,曬了三月,原本京城中英俊瀟灑的太子少了一絲稚氣,多了幾分沉穩,看起來更有真龍之姿儲君之威。
然而昨天下起了大雨,今日清晨大雨驟停,天空陰沉沉的。
在旁人看來大旱兩年下雨是好事,在尉遲寶琳看來這陰沉沉的天氣十分適合為太子送行。
“寶琳,明日返回京城,你父親也從邊疆之中返回,正好父子相聚”太子笑的溫柔無比。
尉遲寶琳頭一次見嚴肅的太子眼中帶笑,直勾勾地盯著他,心中一陣惡寒,卻是裝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聞言笑道:
“是啊,十年未見父親”
隨手倒了一杯茶,將毒藥悄悄抹在杯子邊緣,眼中帶笑望向太子,復將毒藥抹在自己茶杯上,任誰也想不到他會用這么簡單的計謀。
天空飄起蒙蒙細雨,南方終于有了一點煙雨朦朧之感,尉遲寶琳隨手一拋,將剩余的毒藥扔到大雨過后的河水中,很快被河水沖散。
“扔的什么?”太子似乎還想說什么,尉遲寶琳卻有些煩躁。
“沒什么”,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尉遲寶琳心情卻不怎么美好,見他語氣中帶著不耐煩,一向寬嚴有度的太子卻也沒有生氣。
為了不顯得那么刻意,尉遲寶琳又倒了一杯,言道:“太子殿下可要嘗嘗這江南特有的白茶?”
“有些涼了!
“天氣炎熱,涼茶正合適!
尉遲寶琳端起茶一飲而盡,太子殿下也端起茶抿了一口,瞥見對面之人也喝了一口,尉遲寶琳心情瞬間美好了。
太子看著尉遲寶琳眼中驟然亮起的光芒,恍如星辰閃爍,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絲笑意:“鳶肩公子二十馀,齒編貝,唇激朱”。
話音剛落,尉遲寶琳口吐鮮血腹中劇痛,趴在桌上,眼中光芒淡去。
太子想要伸手扶住,眼前一陣陣發黑,同樣是口吐鮮血,二人死在了回京前一天。
靈柩運回京城,皇帝痛失愛子,身行一夜佝僂,不及一年死在寢宮。
尉遲大將軍一夜白頭,帶著靈柩回到家鄉,一年后北辰國大亂,無人主持大局,異族入侵,內憂外患,北辰國滅亡。
二人之死成了千古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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