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厚重的窗簾留有一道縫隙，高懸的明月向屋內透進來一抹清白的光。

        蘇格正縮在床上睡覺，套在他脖頸的頸環被月光照出寒茫茫的冷光。

        紀南喬現在床前，低眸盯著他的側臉，眼神冷柔交錯，極為復雜。

        蘇格本長著一雙秋水明亮的眼睛，一笑一勾人，這三年里卻很少出現。

        還有那嬌艷欲滴的紅唇，紀南喬總是好奇地盯著它看。也唯有吻過、舔過才放棄那紅唇是上了妝的猜測。

        紀南喬眼眉低垂，突然升起一股戾氣。

        他一把將被子掀開，拉開蘇格的衣領將冰盒里的冰塊全數倒進了他的衣服里。

        極涼的冰塊瞬間涌進領口擁擠在肌膚上，冷的蘇格驚醒后泛起一陣陣戰栗。

        “……南喬。”蘇格顫抖的聲音祈求著，眼底滿是驚恐。

        紀南喬嗓音沙啞猶如深淵里的魔鬼：“別動，動一下就把你塞進冰箱里。”

        他紅著一雙惡魔般的雙眼緊緊盯著他，修長有力的手如鉗子一般扣著他的手腕。

        蘇格眼神顫抖，用力地咬住下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連用力呼吸都不敢。

        紀南喬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眼底依舊冰冷。

        他掀起蘇格的衣服拿出了兩塊冰放進嘴里，然后倒在他的身邊躺著。

        寂靜的臥室里充滿了紀南喬嚼碎冰塊的聲音。

        蘇格盯著天花板冷得渾身顫抖，鐵鏈也偶爾發出輕微的抖動。

        漸漸地，臥室里安靜了下來，身旁的紀南喬呼吸開始均勻，好似睡著了。

        即便是這樣，蘇格也等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扭頭去看他。

        卻突然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睛。

        紀南喬嘴角瞬間上揚邪邪地一笑，雙手支起身子往他面前靠近。

        蘇格嚇了一跳，猛地起身往后退，不料重重地跌到了地面。

        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陰濕了床面一大片。

        剩余的都順著敞開的衣擺掉到了地面，冰塊掉落彈碎的聲音清晰地游蕩在漆黑的房間里。

        “我錯了……你別把我塞冰箱。”蘇格退到墻角懇求地望著他，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紀南喬陰沉沉道：“冰箱里哪有地方，得讓人弄個冰柜呀。”

        他的聲音猶如從地獄里探出的魔爪，深深抓進了蘇格的心，一把把挖走僅剩的血肉。

        蘇格腿軟倒地，祈求道：“別這樣……南喬……我錯了，我是擔心你穿著衣服睡覺不舒服，不是不聽話……”

        “是么？過來。”紀南喬緩緩坐起身，勾了勾手指。

        蘇格一秒也不敢猶豫，忙走過去牽他那舉在半空中的手。

        紀南喬拉他的手在自己衣領處，吩咐道：“脫衣服。”

        蘇格忙照做，為他換了一身舒適的睡衣。

        蘇格試探道：“床濕了睡著不舒服……要不你去隔壁睡吧。”

        月光照進屋里，撒在蘇格的眉眼與發梢，還有那冰冷的頸環和顫抖的紅唇。

        紀南喬也沒說什么，從衣服兜里找了半天拿出一把鑰匙，把他的頸環給打開了。

        “去隔壁。”

        “嗯。”

        蘇格聽話地跟在他身后來到隔壁，那間是紀南喬的臥室。

        整間屋子幾乎毫無色彩，黑沉沉的風格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來。

        “把衣服脫了。”紀南喬冷冷的拋來一句。

        “好。”

        蘇格的衣服已經大部分濕透，他知道紀南喬的命令并不是為了給自己換一件干凈的衣服，也深知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只好低垂著頭照做。

        衣服順著肌膚滑落，剛剛經過冰塊包裹的皮膚已然呈現出一片不自然的紅。

        紀南喬眼底陰沉，在微弱的燈光下點燃了一根煙。

        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扔在床上，蘇格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微僵，渾身肌肉都緊張了起來。

        紀南喬：“過來，挑一個。”

        蘇格看著盒子里的東西呼吸瞬間困難，他拿出一個形狀小巧地在他面前亮了亮。

        紀南喬點頭同意就坐進了沙發，單手支撐著下巴等著。

        蘇格將臉扭開，盡量不與紀南喬對視。

        白色煙霧繚繞在眼前，好似纏繞在燈光下那片白皙久久不愿意離去。

        紀南喬滿意地看著蘇格，眼底的欲望如同燒開的水迅速升騰。

        他緩緩吐出最后一口煙，將僅剩的煙尾掐滅，抬手招他過來。

        蘇格臉頰緋紅，渾身沁著細密的汗珠，顫抖著雙腿緩緩跪倒在他的面前。

        白皙的雙手觸碰到冰涼的腰帶，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

        紀南喬捏著他的下巴用力抬起，修長的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淚痕。

        “委屈了？”

        “沒有。”

        “那你哭給誰看。”

        “我就是……有些累了。”

        “艸。”

        紀南喬壓低聲線，貼在他耳邊冷冷說道：“怎么沒見你跟紀清平這般楚楚可憐過。”

        蘇格眼睛突然瞪大，顫抖的嘴唇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護，他望向紀南喬近在咫尺卻陰冷的雙眼來回徘徊。

        片刻后，紀南喬冷哼一聲將他重重的推倒在地，摔門出去了。

        蘇格速速爬起用力地扯下那條臟亂的床單，胡亂地擦拭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因用力過猛使得眼角微微生疼。

        “為什么愛上一個人總是會發生在夏天？”

        “嗯？那是為什么呢？”

        ……

        蘇格走出房門時，清楚地聽到電視里傳出的對話，寂靜的夜里一點點聲響都變得清晰可聞。

        紀南喬坐在沙發上隨意地撥弄著遙控器，視線卻停留在窗外的泳池。

        蘇格雙手用力地握了握身上的床單，拖著不穩的腳步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是啊，為什么呢……”

        如果那天他沒有進到紀家別墅，看到高高在上的紀南喬，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他望向自己的時候，自己能夠理智一點，或許，就不會陷得這么深。

        如果當初沒有那個幼稚的決定，至少紀南喬不會恨他入骨。

        可惜，沒有如果。

        蘇格站在窗前，樓下的廢棄游泳池里一輪明月蒼白似骨，他哆嗦了兩下，鉆進了被子里。

        床上大片冰涼，他挪了挪身子，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隱隱約約夢回初夏，海水波動。

        那時的蘇格常愛勾起眼角笑得歡暢，紀南喬老愛盯著他看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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