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室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段北馳忽然輕“嘖”了一聲。
應搖光:“怎么?”
段北馳看著小幾上的圖說:“有一處有些奇怪,我得出去看看。”
應搖光:“現在?”
“嗯。”段北馳說,“你在屋里待著,章豫就在附近,若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你便喚他,我很快回來。”
應搖光點頭,段北馳把圖收好,闔門出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段北馳卻還未回來。
應搖光聽見有腳步聲朝這邊屋子靠近,她走到門口打開門,作出一副正好打算出門的模樣。
門一打開,鴻泥正好停在她門口,驟然看見應搖光的樣貌,覺得他們兄妹二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長得好,就是不怎么相像。
鴻泥疑惑:“善人這是要出去?”
應搖光像是被他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她一顫,而后“怯怯”回道:“原來是鴻泥道長,我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哥哥回來了。”
鴻泥早便瞧見旁邊漆黑一片的屋子,又看到應搖光的屋子里似乎也只有她一個人:“另一位善人呢?”
應搖光道皺眉咳了一聲,面露擔憂:“哥哥去替我煎藥了,道長可曾看見他?”
鴻泥說:“小道未曾看見,不過令兄若是煎藥,許是去廚房了,善人莫慌,小道這便去看看。只是這夜間寒涼,善人還是進屋中去等罷,若是受了寒便不好了。”
應搖光謝過,當著鴻泥的面摸索著回屋,關上房門。
段北馳畫圖的時候與應搖光說過,從此處到觀里的廚房,來回需要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今日下午鴻泥讓他們不要靠近后山,應搖光知道段北馳是為了查那勞什子丹藥而來,他是一定會到后山去的。
段北馳說自己很快回來,可這都過去半個多時辰了,應搖光卻還未看見他的身影。
應搖光知道段北馳亦是習武之人,而且武功興許不在她之下,可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應搖光坐不住,暗暗調動內力去“感受”四周。
她聽力本就過人,如今再加上內力,閉眼細聽,她“感受”的范圍越來越遠,越來越寬……
應搖光的額上沁出汗來。
忽然,她喉頭一甜,耳中隱隱聽到了道觀西北角有哭喊聲響起。
等鴻泥的腳步聲遠去,應搖光立刻又將門拉開走了出來。
她按著段北馳說的地形描述,在腦中一點一點地構造出了整個三清觀的地圖。
應搖光穿過一道道回廊,避開路過的道士,一路行動自如得完全不像一個目不能視的人。
章豫藏在暗處一路跟著應搖光,簡直要懷疑她的眼睛是不是已經好了。
應搖光成功避過所有人,來到道觀西北角。
她與段北馳下午的時候將三清觀逛了一遍,知道此處是廢棄的廂房,可未曾進去過。
應搖光低聲喊:“章豫。”
她當然知道章豫跟在身后。
段北馳只是讓章豫保護應搖光,沒說讓他阻止應搖光做什么,章豫很快現身:“應姑娘?”
應搖光開門見山道:“帶我進去。”
廢棄的廂房漆黑一片,章豫謹慎的打開門觀察環境,對緊跟著他走進去的應搖光說:“沒有人。”
應搖光:“你同我說說屋內陳設如何。”
章豫點亮火折子:“正前方十二步處是床鋪,左邊墻上是一整面書架,書架上很空,右邊是書案。”
章豫往里走了幾步:“左邊還有一個內室,內室里——”
章豫一回頭,屋內除了他,再無一人。
“應姑娘?應姑娘?!”
應搖光在章豫打量屋里陳設的時候,踩到一塊松動的地磚,而后猛地失重,直直往下掉去。
速度快得她甚至來不及驚呼一聲。
慌亂下墜之中,應搖光胡亂揮動著胳膊,竟然抓到了一條粗粗的麻繩。
她勒著麻繩慢慢往下墜,這才沒有生生摔在地面上。
應搖光站穩,松開手上的繩子,沒有察覺到有除她以外的呼吸聲出現,這才抬手朝周圍摸索起來。
她一步一步移動,手終于觸上冰冷堅硬的石墻。
密室還是地道?
應搖光猜測著,忽然察覺頭頂上有破風之聲直直墜下來,應搖光立刻往左走了幾步,藏身在石墻之后。
“踏”一聲,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逼仄黑暗的空間之中。
應搖光屏息凝神,聽見衣料摩擦聲離她越來越近。
應搖光渾身緊繃,像蓄勢待發的利箭隱在黑暗中,她幾乎要出手之際,聽見耳熟的聲音:“應姑娘?”
應搖光認出這是章豫的聲音,散去滿身銳利,從墻后現身。
章豫大呼一口氣:“姑娘可有受傷?”
“我沒事,不小心踩到機關了。”應搖光還想說什么,忽然聽到有人往這邊靠近。
“藏起來。”
二人動作迅捷,很快隱入黑暗中。
那道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后路過這件密室,往右走了。
應搖光道:“跟上。”
章豫也不問她想做什么,利落跟上了前方跛腳的男人。
二人隨著跛腳男人來到一扇黑色的鐵門前,男人停住腳步,左右張望了兩眼,喊了聲:“蔣二!宋黑!人呢?”
他嘀咕著,從腰間拿下一大串鑰匙,找出其中一把將緊鎖的鐵門打開——
霎時間,從門內傳出一陣陣哭喊聲。
或者,說是嘶吼聲更為恰當。
那嘶吼聲咆哮著、低吼著,像是什么野獸的凄厲嚎叫,在整個密道里不斷回蕩。
章豫聽得頭皮發麻,應搖光卻是一臉凝重。
待跛腳男人進去,把門關上,那些嚎叫聲頓時消失。
章豫問:“要進去嗎?”
若是應搖光此刻視物無礙,她一定會親自進去看看的,可眼下她雙目失明,身邊還跟著個章豫。
但段北馳還沒找到。
應搖光說:“你在此處等我。”
章豫:“主子讓我保護姑娘,若您要進去,章豫必然是要一同進去的。”
應搖光問:“有多余的武器嗎?匕首之類的。”
章豫從腰側抽了一把匕首給她。
應搖光拿了匕首,走到門前,找到鎖孔,從發髻上取出一根細簪插了進去。
她手下轉動了幾下,耳邊響起“咔”一聲輕響。
門開了。
應搖光對章豫道:“你回去找段北馳。”
章豫:“主子讓我保護——”
他話沒說完,應搖光已經像一只貓兒那樣悄無聲息又飛快的閃身進了門后,她的動作太快,章豫只來得及眼睜睜看著鐵門在他面前關上。
章豫準備撬鎖,鐵線剛插進鎖孔,他便察覺到鎖孔里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應搖光用內力震壞了鎖芯。
章豫剛準備直接將鎖震開,便聽見又一道腳步聲響起,為防打草驚蛇,他不得不放棄開鎖,閃身先躲起來。
應搖光在門外便預先將能力范圍內有多少呼吸聲感受了一番,知道門口有兩個守衛,她一進門,便迅速動手,那兩個守衛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她是男是女,就已經沒了意識。
應搖光將暈過去的兩個人堆在墻角,一個靠著一個,她聞到淡淡的酒味,一找,果然在其中一個守衛身上發現了酒壺,應搖光打開酒壺就往他倆身上灑,偽裝成喝醉的模樣。
撒完酒,她站起身。
這件密室里充滿了各種刺耳的嘶喊聲,還有鐵鏈的敲碰聲。
應搖光在聽到的各種聲音中整理、提取,在腦海里構建了一個密室的雛形。
密室呈一角緊挨的兩個方型房間,四面靠墻位置相對分開,中間是可供三名普通成年男子并排行走的空道,兩邊是分間的牢房,里頭關了二十三人,有守衛四人,分別守在兩間房的門口,加一個剛才進來的跛腳男人,正在另一間房內與余下兩名守衛說笑。
應搖光曾經有屬下見識過她這一能力,直驚為天人。
應搖光卻清楚,這不是什么天賦異稟,而是她失明后,特意做過無數次的訓練。
其實只要對聲音和距離敏感一些,且是一個聲音足夠多的情景之下,縱是不靠眼睛,也能將事物“看”清。
應搖光構想著密室的情景,一邊分出注意力去聽另一間房里的三個人在說些什么。
她凝神,聽見跛腳男人說:“那我便先走了。”
走?才來多久你就走?
應搖光不關心跛腳男人走不走,只是她現在找不到藏身之處。
跛腳男人要走,必然是要經過外間這道門的。
應搖光只能先出去。
可她的手才剛碰上鐵門,門便被從外推開了。
應搖光猝不及防,與門外的人來了個面對面。
那瞬間,應搖光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機感。
她竟沒有察覺到這人的存在!
別說腳步聲,便是呼吸,她也不曾捕捉到分毫,可見其武功之高。
應搖光迅速出手,想要先制住對方,她向來人欺進,握住匕首直直往他頸部而去。
應搖光的速度極快,可來人的反應亦與她不相上下。
對方在應搖光抬起胳膊的瞬間握住她持匕首的那只手腕順勢往外一送,另一只手按在她背后將她旋身一帶,二人瞬間從還未關上的門縫中掠了出去。
與此同時,鐵門緊跟著關上。
應搖光背靠在門上,手中空空蕩蕩,匕首不知何時被奪了,男人扣著她的手腕,一手還扶在她后背上,用胸膛壓著她。
在滿鼻的松木香中,應搖光聽見男人低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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