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爭取機會
黑沉沉的夜,街燈昏黃。
歷文成降下車窗,露出一條縫,吹進來的風已有秋意,只是依舊沒有吹散胸口的憋悶。
“歷總。”阿權側身叫他,“老宅那邊請您這周末過去一趟。”
“回了,說沒時間。”
“老爺子的人親自來請,您要不——”
歷文成掀起眼皮,眸光微沉。
阿權低下頭,“是。”
路越走越寂靜,在夜里無限延伸,最終停在城邊別墅門口。
阿權手里拿著資料,腳步緊緊跟著歷文成,“歷總,這是按您要求找的管家團隊,底兒干凈,嘴巴嚴,明天即可到崗。”
“先不用。”歷文成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去請陳總過來。”
“是。”
陳晨被阿權從床伴的溫柔鄉里強拉到別墅,下到負二層,濃濃酒氣。
只有吧臺上開了一盞燈,歷文成解了三粒紐扣,臂肘橫在沙發背上,一手指間夾著煙,一手捏著酒杯。
醉意朦朧,散漫中帶了些森冷。
剛剛一路攢的怨言此刻消失殆盡,他給自己拿了個杯子,坐在歷文成對面。
“今兒怎么個喝法?”
歷文成狠嘬一口煙,瞇起眼等臉前煙霧散開。
無聲,無息。
陳晨翹起腿,仰脖喝了一口,“去見小休了?”
歷文成這才輕“嗯”一聲。
陳晨把杯中酒喝干,“我就知道,那祖宗又怎么了把你氣成這樣?”
歷文成很少允許自己在這種事情上放縱,席間如果沒有人值得他拿杯子,可以說滴酒不沾。
即便是朋友在一起,也只點到為止。
上一次這么喝,還是方休出國當晚。
歷文成黑如點漆的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想到方休剛剛義正言辭的樣子,“五年,變化不小,骨氣也有長進。”
“是啊——”陳晨輕磕他的酒杯,“五年,出去的時候還是小孩,現在都到了跟我一起被安排相親的年紀了。”
歷文成倒酒的手微頓,“相親?”
陳晨閉起眼,前后搖晃著腦袋,“聯姻,老太太和我姐夫心里一直有打算。”
“誰家。”
“不知道,這段時間好幾家上門,老太太著意留了幾個,想讓小休在里面自己挑。”
幽暗的燈光,陰測測的氣氛。
歷文成手指點著膝蓋,一下一下,不疾不徐。
陳晨伏身倒酒,語氣意味不明,“小休身份在那,我們家就剩這一個寶貝兒,誰家不想來沾點親?機會嘛,總是要爭取的。”
男人睥睨的眼光落在身上,他咂巴著嘴,“沒別的意思,瞎聊罷了。”
酒氣愈發濃重了。
歷文成在晦澀的暗紅色中有片刻失神,反復品著方休說過的兩句話。
一句,【我這個人,從今往后,我不要你了】。
一句,【以前的人和事,我早都不放在心上了】。
一句酒話,一句清醒。
字字誅心。
酒喝到后半夜,陳晨被扶到客房歇下。
歷文成還在沙發上,襯衫紐扣全部扯開,胸口大敞,身前幾塊賁張縱橫排列。
平日稍微斂壓的凜冽此刻暴漲。
阿權站在一旁斟酌片刻,還是沒開口。
歷文成喝到現在依舊耳聰目明,發號施令,“說。”
阿權低下頭,猶豫著,“下面人說…周老先生今日見過方小姐。”
“什么時候。”
“徐美華被帶走的時候。”
歷文成向后仰頭,脖頸青筋絲絲凸起,通身黑體的真皮沙發顯得寒氣愈發逼人。
“安排一下,周六晚上回老宅。”
……
方休一大早把張洋接到自己家。
她這里的次臥也是個套間,兩個女生住也方便。
剛收拾好東西,方國威打來電話,說讓回家。
之前方休搬出來的時候承諾過,一周回去一趟,便也沒拒絕。
寶宴樓的事情還在持續發酵,關注度居高不下。
調查組審了飯店的人,又專門請了律師團隊解決那些女生們的合同問題,伍迪不放心,悄悄跟著,也是一大早出的門。
留張洋一個人在這兒怪無聊的,方休就想帶她一起回去。
張洋把自己的衣服疊進衣柜,搖頭,“不了吧,我跟‘家人’這種身份的相處不來。”
方休不好勉強,囑咐她,“那你輕易別出門,徐美華現在還在外面,不知道會不會碰上,有什么情況直接給伍迪打電話。”
“好,知道了。”
正午,方家進進出出好幾撥人。
方休拉住阿姨詢問,“這干嘛呢?”
“方董今晚請了客人,吩咐我們布置打掃。”
又來?!
方休風風火火進屋,方國威正坐在沙發上,看管家遞來的單子。
她湊過去看了幾眼,是晚上的酒單和菜系。
“爸,您干脆頂了李叔的位置得了。”
方國威不理她,李叔彎著身子,笑容滿面,“方董的貴客,謹慎點是應該的。”
“方老頭,這次又是什么主題?”
方國威確認過單子沒問題,撇開她搭在腿上的腳,“像什么樣子!”
他站起身撣褲腿,賣了個關子,“晚上你就知道了。”
傍晚時分,方家門口陸續有車停下。
李叔帶著人挨個兒迎到會客廳,安排落座,“各位稍歇息片刻,方董和方小姐馬上就到。”
客人里有位張太太,性格爽朗,“沒事,讓方小姐安心打扮,女孩子家總是要收拾的,我們等一等沒什么!”
其他幾位也附和,“就是,我們在園子里逛逛。”
“各位隨意。”
時間差不多了,李叔準備上樓去請方國威。
門口傳來話,說有位客人不在請柬上。
方國威的場子,很少有人這樣大膽,不請自來是他的大忌。
李叔問有沒有說是誰家。
“說是歷家。”
李叔立刻到門口去迎,遠遠的看到兩輛黑車停在那。
為首那輛的車牌已經很久不在市區活動,幾個數字充斥著權利的味道。
他心口禁不住沉下去,吩咐身后的人,“去請方董,說歷二爺到了。”
……
方休正在衣帽間選耳環,方國威從下午開始催她,要打扮得落落大方,詩情畫意。
她哪像是那樣的人,所以干脆拿來方芷留下的衣服和首飾,方芷總不會再被挑出錯吧。
到現在方國威都沒說晚上見那些人是要干什么,不過他每次的主題都莫名其妙,她也懶得問了。
方休捏著一只珍珠耳環往細小的耳洞里塞,屏氣凝息,小心翼翼。
身后咯噔一聲。
她以為是阿姨來催,嘴里含糊說著:“馬上馬上,最后一只了。”
終于戴進去,方休坐下重重呼出一口氣,下一秒這口氣卻被鏡子里出現的面孔堵在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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