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在自己公寓等伍迪和張洋等到凌晨。

這一晚上可太熱鬧了。

秦姐把稿子放上去后，付家大鬧警局，因為方休讓她把視頻處理過了，畫面上除了付公子再無其他人。

不過事情到底還是沒有被警方通報，消息凌晨就被壓得差不多。

除了一些野生媒體掙扎著放了一會兒，收到封口費后也都撤了。

無論張家會不會按照她說的提攜周書羽，這個情況下，付家會和張家互相提防，而其他幾人就會去張家打聽。

如果打聽出了周書羽的名字，那么都會去格外留意周書羽。

這種過分關注一定會引起付家注意。

到時候一船人翻的翻，打的打，無論是頭破血流還是重修舊好。

周書羽的小九九怕是不成了。

方休在白板上列出最近這幾件事。

她不想管那些家族會怎么斗，最煩的也是摻合那些事。

但她見不得普通人變成工具。

這個時代下，有錢有權，沒錯，沒錢沒權，更沒錯。

上層社會斗個你死我活，下層只為了生活。

但一旦上層開始犧牲普通人達到目的，以命換榮華，就會失了平衡。

失了平衡，就失了人性。

周書羽籠絡山水堂里那幾家，無非就是怕鐘老倒了，事情敗露，沒人能幫她。

這份心，估計在她剛為鐘老辦事起就有了。

當真是未雨綢繆。

那幾家的勢力雖不夠保她，但東山再起是足夠了。

方休咬住筆桿，思索著。

等張洋的補助金申請有了動靜，下一步放鐘老相機里的內容。

她被拍的裸照，和鐘老的領帶、受害者名單，再加上一篇模棱兩可的指摘。

動不了鐘老的位置，但可以讓周書羽慌不擇路。

她一慌，學校里借補助金干的那些勾當就長久不了。

方休屈指在白板上輕彈，大門傳來動靜。

“小方方~”伍迪揚聲喊她，“可累死我了！”

張洋也躺在沙發上癱著，蓬頭垢面。

方休給兩人倒了杯水，“你們怎么出來的？我還打算找人去撈你們來著。”

伍迪伸出食指晃了晃，“寶貝，你對外國人這一身份在國內的作用一無所知。”

話雖沒錯，但方休和張洋還是一起對他豎了中指。

好好休整了一天，徐萌萌在群里問為什么宿舍三個人都不去上課。

“金麗也沒去？”張洋舉著漢堡驚訝。

方休劃著手機，回她：“可能是付家怕節外生枝把她帶走了。”

手機翻著翻著，方國威發來條消息。

—明晚回家。

明天，周五。

方休知道他要干什么。

知道了歷文成給她安排相親對象，她這口氣一直不上不下吊著。

歷文成說不是他的意思，可斌成小歷總，有誰能逼他。

昨晚到底也沒說他的意思是什么。

胸口酸脹的厲害。

“張洋。”方休倒吊著找她，語氣懇切，“明天陪我回家好不好？”

周五。

一場雨過后，空氣濕熱，秋老虎的威力散了出來。

張洋答應陪方休回家，伍迪本來也想湊熱鬧，但Unknow剛有了大動作，走不開。

方國威以為方休還不知道相親的事，一本正經說是因為老太太想她了才讓回來。

“裝什么呀。”方休挑著送來的衣服，“歷文成都跟我說了。”

方國威端茶杯的手微頓，抬眼，“你跟他見過面？”

“嗯。”

“以后少見。”方國威垂眼抿口茶，“除了你小舅這層關系，其余時候跟他保持距離。”

“您之前不是總叫人來家里，現在怎么開始保持距離了？”

“我說的話，你聽著就是了。”

他不容置喙的語氣讓方休一擰眉。

“他得罪您了？”

方國威不回答。

“我自己的事，您少管——”方休挑出一身長裙比在身上給張洋看，“這個好看嗎？”

張洋抱著杯子點點頭，“好看。”

方休把那衣服扔在沙發上，掀起眼皮看方國威面色微沉，撇嘴，“多大年紀了，生氣就不跟人說話，還不讓我跟人說話，真是……”

方國威輕易不在客人面前發脾氣，這會兒也是看著張洋在，忍了又忍，擱了茶杯上樓。

衣服選好了，方休也給張洋留下了一件，魚尾，襯她的身材。

張洋換上睡衣，問她，“我以為會是那種大擺尾禮服。”

“明天那種場合不需要。”

方休懶洋洋的，提不起勁兒。

方國威以慈善拍賣會的名義邀請了歷文成和歷明謙著意選的那幾家。

各家彰顯家族底蘊的好時機。

方國威可以好好把關。

這場拍賣會是她家老太太的意思，十分低調，早都開始準備了。

方國威臨時多邀請了幾家混在其中，也是為了防止被人聽到風聲。

方家一旦開了聯姻的口，估計方休就不用干別的了，天天在家等著見人吧。

是夜。

方休靠在露臺點煙，涼風吹得她瞇眼。

手機嗡了一聲。

歷文成：睡了嗎。

她咬著煙，不打算回。

沒等多久，歷文成直接打電話過來。

方休盯著那手機直到滅掉。

歷文成又發來一句：我現在登門。

方休嚇得煙灰掉手背上，拍掉。

回了電話。

“你要干嘛。”

耳邊是歷文成低啞的笑聲。

方休惱了，掐掉煙，悶哼著說話，“是怕你張羅的這場相親主角跑了影響你小歷總的面子嗎。”

“小休。”

他再一次這樣叫她。

無奈，有笑，甚至還有一絲嬌縱。

方休扣著手指，怏怏不樂，“干什么。”

“你真是個混賬。”

電話斷得猝不及防。

歷文成聽著空白音失笑。

解釋過一回，她喝多了不記得。

山水堂門口又說過一回，怎么還生氣？

他打去電話安撫，結果碰一鼻子灰。

有苦無處說啊。

阿權來敲門，“歷總，山水堂里關于方小姐的監控都已經被刪干凈了。”

“嗯。”

“但不是我們的人刪的。”

歷文成從電腦上移開視線，聲線冷寂，“是誰。”

“山水堂里外口徑統一，說是出故障，當晚就沒了。”

“全沒了？”

“我看了，除了方小姐出入那個時間段，其余的都在。”

這也太巧了。

定不是伍迪，他一個外國人太顯眼。

如果是Unknow的技術人員做的，那山水堂應該早就翻了個底朝天。

山水堂內部道道查驗，說故障就故障了？

屋里刮來一陣風，男人表情晦暗，“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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