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滯。

張家母子皆是面如土色。

張太太知道自己丈夫如今的處境，安分守已才能平安度過。

可她心疼兒子，怕兒子在里面受苦，所以暗地里找了周書羽。

這個女人不是善類，不過她有辦法弄出張珩。

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山水堂交出那個女記者。

張珩見過那人的模樣，她就一起帶了過來。

沒想到會被歷家逮個正著。

這小歷總和周書羽的關系，圈里的太太都略有耳聞。

而且據說鐘老南邊事情敗露，是小歷總做的。

兩人婚約作廢，站隊也變得不一樣了，難保不是情變引恨。

都想讓對方入死局。

現如今被逮到張家走了周書羽的門道，這不是明目張膽跟他小歷總作對嗎。

張太太緊張胡亂分析了一通，那邊的男人悠哉悠哉。

拿起桌上一只建盞欣賞。

她自己下好結論，未等開口解釋，歷文成兩指夾住杯沿，忽地擲出去。

瞬間在張珩腳邊四分五裂。

歷文成知道張太太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是誰在背后給了張家底氣。

只可惜張太太只想到了第一層。

他摩挲著下巴，皮笑肉不笑，“張主任還沒完全清白，張太太找了新的靠山，就想著一朝踩我歷文成頭上了，是嗎？”

張太太大驚失色，“不……不是……”

死寂一般的沉默。

歷文成揮手，讓阿權把屋子里的保鏢帶出去。

“張主任跟著鐘老干的那些事，我好像從哪里聽說了一兩句，挺有趣的，張太太，您知道嗎？”

男人悶厚的笑聲試圖打破僵局，卻比之前更讓人窒息。

張太太攥緊了兒子的手，覺得今天來山水堂真是一招臭棋。

張王兩家是追隨鐘老，卻不是明面上的。

能知道這個，要么是歷家二爺說的，要么就是在圈里有人脈，還是位高權重的人脈。

鐘老雖被查，幸而張主任涉及到的還沒那么深。

只要屁股坐穩別慌，再及時找到替罪羊，就不會被發現。

可怎的這么寸，被這小歷總捏在了手里。

張太太顫顫巍巍站直身子，“小歷總，那女記者我們不要了，今天無事發生，可好？”

歷文成活動著脖子，輕飄飄的一句，“不好。”

張太太咬牙，保持鎮定，“那……那您想怎么著。”

“張主任現在還在單位吧？”

她抖了個激靈。

“在……”

“十分鐘后有人去找他，無論說什么，應下，你們張家就還保得住。”

“什么人？”

歷文成冷冷瞥她。

瞬間噤聲，拿起手機給自己丈夫打電話。

“你別問了！”張太太低斥電話那頭，“總之是保你和你兒子平安的！”

歷文成旁聽全程，起身將外套紐扣一粒一粒扣好。

走到張珩身邊，拍了拍他肩膀，一幅長輩作派，“小小年紀，好好學習，管好自己。放心吧，那人做得到的，你父親馬上也能做到。”

繼而轉頭看著張太太，“張主任只要配合，仕途無憂，家族繁榮。”

張太太心放下一半。

男人轉身斟茶，“今兒出了這個門，張太太知道怎么說嗎？”

他語氣森寒，張太太忙不迭點頭。

歷文成和周書羽，一個正經八百的權貴富商出身，一個野路子爬上來的女人。

孰重孰輕，明眼人都分得出。

“山水堂呢？”

齊昀忽然被點名，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得云淡風輕，“今日沒見過三位。”

歷文成放下杯子，揮手。

張家母子出門。

地上的碎瓷片泛著冷光。

歷文成繼續倒茶，“這套建盞我買了。”

“不用。”齊昀親自給他烹了壺新茶，“小歷總來解困，還著意演戲，讓張家誤以為山水堂不知情，這建盞，我送您套新的。”

他如此鄭重其事，歷文成挑挑眉，沒拒絕。

“茶不喝了，下次吧。”他走到門口駐足，“合作愉快，齊公子。”

沸水騰起股潮濕的水汽。

齊昀斂眉垂目，一貫的思考動作。

早聽說過歷文成能謀善斷，放去消息不過半小時，進門不過十分鐘。

事情解決得干脆利落。

甚至還安排好了張主任那邊。

張家雖地位沒有到高層，可也是有頭有臉。

沒把握的前提下，如此目空一切，連威脅，帶警告。

還能給顆甜棗，收了張家這股潛力。

是位狠角。

……

陳家的壽辰宴晚上才結束。

宴席過后是表演，方休聽歌劇聽得犯困。

但她外公外婆喜歡。

好不容易散了，方國威醉醺醺的被秘書扶著出去。

今天敬酒的人多，他幾乎都接下。

方休滴酒未沾，就是困，腳步虛浮。

低頭正認真走著，不知從哪伸來只手把她一把拽進西廂房。

方休進門時瞥見了一方淺咖衣袂，知道是誰。

黑暗中，壓著她那人嘖一聲，“不怕嗎。”

“怕啊，報上名字，我讓歷文成來收拾你。”

歷文成悶聲笑，胸腔顫動，頂住她的。

軟，硬。

起落，輕蹭。

燥熱難耐。

方休去推他，“我爸該找我了。”

“有陳晨打掩護，一會兒我送你。”

歷文成身子愈發壓低，在她嘴邊輕嗅，“又偷偷抽煙了？”

“嗯。”

“戒不掉？”

“沒癮，煩的時候才抽。”

“為什么煩。”

她身后是廂房的窗子，半透不透，隱約有一絲光亮。

歷文成離得近，看到她的表情。

一雙眼哀怨，嬌氣。

他在撅起的那張嘴上輕啄，又逐漸深入。

左右方休也是躲不開，只能緊緊閉著不讓他進來。

“小休。”他呼吸著，貼面頰警告。

置若罔聞。

于是在腰間的那只手倏地拽出襯衣下擺。

方休貼墻站著，條件反射立起腳尖。

歷文成一手摁在腰后輕輕把人提起，一手順著她的皮膚肌理。

摸索，勾火。

腳尖勉強碰地，不踏實感讓她慌得厲害。

“歷文成！”

終于開口，舌尖趁虛而入。

他絞得狠，疼得方休猛拍他的肩膀。

有幾巴掌不小心落在下頜，極其清脆。

歷文成微微偏頭，表情晦暗。

“你如今是出息了。”他瞇縫著眼。

“我不是故意的……”

她唇上水潤，紅腫，微張。

睫毛亂顫，喘息帶動胸口起伏。

歷文成小腹騰起一陣酥麻，已然是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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