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騙我的人沒有好下場
車子在高速上疾馳。
方休耳朵發悶,晃了晃腦袋。
齊昀完全探過身,“要吐?”
“沒有,耳鳴了。”
他隔著帕子揉弄耳根,“好點嗎?”
距離拉近,方休抬眼,自下而上注視他,“講呀。”
“講什么?”
“講——”她思考幾秒,抿唇,“講你那個初戀。”
齊昀垂下眼皮,輕笑出聲,喉結上下顫,“八卦。”
“打發時間。”
她執著追問,齊昀坐正身子,目視前方,“讀本科時候的同學,辯論賽之后認識的,我是反方,楊怡是正方。”
方休來了興趣,“你還打辯論啊?看不出來。”
“怎么?”
“齊公子平時這么溫柔,很難想象跟人據理力爭的模樣。”
他側目,意味深長的語氣,“我都因為你據理力爭過多少次了,只是沒贏過。”
方休不知聽沒聽懂,撇嘴,“我可沒跟你爭,是你偏要和我爭…”
“沒良心。”他笑容愈發大,“哪次不是為你好。”
“辯論賽之后呢?你們兩個誰追的誰?”
“我追的她。”
方休壞笑著吹了一記口哨。
齊昀屈指彈她腦門,又不舍得真下手,輕輕掠過,“跟誰學的流氓哨?”
“伍迪。”
“說起來,好久不見伍先生了。”
“沉淀著呢,三十多歲的人了,總不著調。”
齊昀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你和伍先生又是怎么認識的?”
方休皺鼻子,“不是你講故事給我聽嗎,怎么開始問我了。”
“不愿說?”
“我是個傷員,說話太費神。”
齊昀氣笑,“你總有理由。”
“你們為什么分手。”方休調整座椅,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上次在咖啡店遇到,我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還想跟你復合。”
他瞇起眼,“小休觀察能力真不錯,沒觀察出別的?”
“別的?什么?”
她神情透著懵懂,齊昀揭過話題,“沒什么。”
途徑服務區,幾人短暫歇腳。
齊昀讓助手去后面跟著的那輛車上取吃食。
他特意從山水堂打包了一些,裝了滿滿兩大保溫箱。
車停了,方休反倒昏昏欲睡。
“小休。”齊昀在車外俯身進去,“吃點東西。”
方休嘟囔了句什么,他沒聽清。
于是將耳朵貼近,“再說一次。”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齊昀一愣,轉頭。
她近在遲尺,臉蛋帶著碾壓出的印記。
由于朝里側躺,嘴唇自然撅起。
雙手交疊搭在臉側,安靜乖巧。
齊昀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他和楊怡在一起多年,也有過同居時段,共度過無數個清晨夜晚。
從未在一個女人的睡姿上感到莫名心安。
天地間,任西北風如何呼嘯,又如何歸于寂靜。
這一隅風光,讓他暫時失了戒心。
耳畔只剩下方休綿長輕柔的呼吸。
那張純真面皮,不施粉黛,干干凈凈映入他眼里。
一波又一波震蕩,震得頭腦發昏。
助手此時靠近,沒克制音量,“齊公子。”
齊昀給方休蓋好毛毯,從這難得的溫情里抽身。
合上車門,留了條縫兒。
助手抬眼一瞬,被他的眼神釘在原地。
“沒看到方小姐在睡覺嗎。”齊昀呵斥的聲音近乎沒有,“什么事。”
助手不敢再說話,雙手捧著手機遞上。
屏顯是一串陌生號碼。
齊昀接過,走到服務區餐廳門口。
“E先生,我們到了。”是東明。
齊昀手抄兜,遠遠地望著車的方向,“先帶兄弟們好好休息,別心疼錢。”
“得嘞!”一陣不小的歡呼聲后,東明大笑,“您放心,事兒我們也沒忘,峰海不搭茬兒,我聯系上了他仇家,當年啊,峰海一家差點折在這哥們兒手里,也是有本事的。”
他平淡嗯,“本事次要,得懂規矩。”
“明白。”
短暫歇腳,兩輛車重新上路。
沒走多遠,方休在座椅上翻來覆去。
齊昀將手機鎖屏,看到她滿臉掛汗,解了安全帶,傾身過去,“是難受嗎?你得吃點東西才能喝藥。”
方休迷糊中捉住他衣袖,眼皮半闔,“我熱。”
齊昀蹙眉,手背觸了觸她額頭,“發燒了。”
說罷,吩咐司機,“找最近的醫院。”
齊昀一路保持這個姿勢。
腕處是方休的手,整潔圓潤的指甲蓋,蜷得發白。
手掌異常的體溫覆著那串紋身。
齊昀凝視著那里,眼神里的侵略和占有漸漸攀升。
車一晃蕩,頃刻又散去。
……
司機找到一家三甲醫院,醫生重新處理了傷口。
門診縫針的手法一般,怪不得會發炎腫痛。
方休掛著吊瓶,在病房里安穩睡了一覺。
醒來時身邊沒有人。
她緩了緩精神,坐起身環顧。
此時,齊昀在走廊盡頭接打電話。
“許曉霜的遺書沒拿到,尸體也沒見到,會不會被人截胡了?”
“問過歷行之了嗎,我和他合作終止,他也許藏起來了。”
“奇怪就奇怪在這兒,我下午碰見歷行之的人也在找。”
他一張臉沉在陰郁里,“眼皮子底下,丟了?”
“多瘆人啊!您說您干嘛非得在這個時候離開?您不在,歷行之不在,剩一群小嘍啰,屁用沒有!”
齊昀情緒不明,喃喃反問,“是啊,為什么非得是這個時候離開。”
“您忙完抓緊時間回來吧,萬一是落在小歷總手里,我們可兜不住了。”
他掐斷通話,慢條斯理燃了支煙。
陳皮和奶香溢出。
煙盒里是新換的一茬兒,因為上次方休嘗過后,說發苦。
他沒有煙癮,但講究煙的質感,時不時來一根。
為著迎合她喜好,換了這種甜膩溫和的。
有護士經過,厲聲呵斥,“醫院不讓抽煙!”
齊昀從思索里回神,笑了笑,“抱歉。”
護士被男人斯文清朗的模樣弄得一怔,不由得多看了會兒。
那雙桃花眼,太勾人。
他指腹直接捻滅煙頭,閃過一絲狠戾。
護士懵了,指著墻邊,“那里有垃圾桶的。”
齊昀淺笑頷首,大步離開。
返回病房,方休半躺半坐,在看手機。
見他回來,反面朝上扣在床邊,“你去哪兒了。”
她下午燒到39度,嗓子沙啞,帶著鼻音。
這句話,撒嬌意味濃重。
齊昀倒了杯水,在床邊坐下,喂她喝。
方休伸手接,“我自己來。”
她捧著杯子一口接一口,乖得人心尖兒麻。
齊昀悶笑,“醒了不會自己找水喝?”
一杯水見底。
“沒注意有水壺。”方休抹嘴巴,又問他,“你去哪兒了?”
“接電話。”
“家里的?耽誤少堂主做生意了吧。”
齊昀沒回復,拇指揩掉她下巴的水漬,“我和楊怡的分手原因,想知道嗎?”
“不嫌我八卦了?”
他眼尾笑意明顯,“因為她騙我。”
方休無波無瀾,歪過腦袋,一臉茫然。
耳朵下方那道疤刺激得他瞇眼。
齊昀笑意淡了,“騙我的人,在我這里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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