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不離開他
氣氛僵得厲害。
方休低頭抹掉淚,哽咽,“我對不住他。”
周賀年倏地站起來,負手立在一旁,連連嘆氣。
男人語氣并未因此緩和,“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阿成這么著急娶了你,證明他也清楚此事并不在計劃內,方家是有頭有臉,可方小姐對他而言,弊大于利。”
他起身,巍峨佇立。
歷文成個子高,蔣先生個子更高,同樣健碩挺拔,是血脈遺傳的優秀基因。
“E先生那檔子事,是你的工作,我相信方小姐的能力,可以獨自料理干凈,離開阿成,讓他安安分分坐到該坐的位置上,到那時候,如果你們二人還想要續這段夫妻緣分,隨你。”
方休仰頭,眼圈泛紅,“我不離開他。”
蔣先生臉色突變。
茶室四面八方灌入簇簇涼風,光影綽綽。
她也站起身,挺直脊背,捏著照片一角,又重復,“我不離開他。”
“繼承斌成是他母親的遺愿,方小姐,你情愿讓他兩難嗎。”
方休掐住掌心,呆滯著。
“你不離開,他顧著你,是一定要逼齊家走上絕路,到時候,他這五年的辛苦,又要重新走一遍。”他整理衣擺,抻平袖口,“阿成是歷家唯一的繼承人,他不能任性,你想做他的妻子,更不能任性。”
周賀年突然回身,“她離開又有什么用,證都領了,你還要押著他們去離婚不成?”
蔣先生注視著二人,提高聲調,“她不在,阿成興許不會逮著齊家不放,那E先生也不會對阿成下死手,命,前途,名聲,都保得住!”
“老蔣!”周賀年狠狠拍了幾下桌子,“你這是給阿成心口扎刀子!”
蔣先生沉默幾秒,神情晦暗不明,“他一個大男人,一份感情而已,拿得起,放得下,我只是警告他,在這個時候,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擔起該擔的責!他母親遺愿都不顧了,再不管教,由他荒唐嗎?”
他說完,闊步走出去。
跨門檻之前,他回頭,“賀年,交給你了。”
周賀年呼哧喘氣,憤憤坐下,沒回應。
院落里傳來引擎聲,片刻后,寂靜下來。
方休杵在原地,臉上的淚干了,風一吹生疼。
“小休。”周賀年囁嚅,“你蔣伯伯脾氣急,關心則亂,有些話,別往心里去。”
她喃喃,“我知道…”
“不怪他生氣,阿成辛苦了這么多年,突然放棄繼承,對齊家,還有為齊家站隊的勢力,一點后路都不肯留,你蔣伯伯…你父親,他也是心疼,怕趕狗入窮巷,適得其反。”
方休對那句稱呼沒什么反應,愣怔著同他道別,“我爸爸在家等我回去吃午飯,先走了。”
“今天的事,阿成那邊——”
“我明白。”
……
十二點半,方家。
方休不在狀態,坐在餐桌旁二十多分鐘,只吃了兩三口。
方國威擱下筷子,“小休,不舒服?”
“沒有。”她舀了一勺湯,“我現在吃得少。”
“你外婆早晨差人送了些阿膠和燕窩,晚上回公館帶上。”
她萎靡,嗯一聲。
方國威蹙眉,“和阿成吵架了?”
“您瞎猜個什么勁兒啊。”
他揶揄,“我是知道你什么德行,在家里無法無天,離開我還了得?我可告訴你啊,最近阿成事情多,你不要仗著他慣你就鬧脾氣,給他省些心。”
方休眼眶一陣發熱,垂眸戳碗里的蝦肉,“我哪有不讓他省心……”
下午天氣清爽,霧霾終于散了。
飯后,方休陪方國威在后院的陽光房里閑聊。
訂婚宴那天她離開得早,聽陳晨說,方國威當晚喝多了,在幾位叔伯的包廂里聲淚俱下,將從小到大對她,對方芷的虧欠,哭了個一干二凈。
方休枕著他肩膀,闔目休息,“爸爸,晚上我留在家里。”
“我要去公司開會。”方國威佯裝不耐煩,“阿成不在,知道纏著我了?”
“你開你的會,我在自己家。”
“阿成說了,不讓你單獨待著,公館那兒安保森嚴,回那邊他放心。”
方休不滿,“阿成阿成,你們怎么都聽他的!”
“不然聽你這惹事精的?”
她撇嘴。
好半晌,她不經意提起,“他母親和生父的事兒,您知道多少?”
方國威拉了把她身上的毯子,“我就知道你會來問我。”
長達五分鐘的沉默。
他開口,“阿成母親,叫筠燁,和你母親從本科起就是好朋友,大三那年,她有了阿成。”
未婚先孕,在校產子。
在那個年代下,的確是打破世俗倫理的重磅消息了。
“他生父身份特殊,幾乎沒人能查到,整個歷家,也許只有你太爺爺知道真相。”
方休半睜開眼,想到蔣先生的制服和肩章,身份是特殊。
聽說明年三月開大會,周賀年會成為市里的頭號人物,連他今日都要坐在下堂,蔣先生的地位,可想而知。
方國威抿了口茶,凝望窗外,憶往昔,“筠燁是個要強的女子,當年斌成比現在要亂,內里一團污水,她那兩個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燈,老大,吃喝嫖賭,老二,陰險奸詐,集團又剛好被市里審查,她怕影響到那位的前途,咬緊牙,不肯承認孩子是誰的,氣得你太爺爺要逐她出家門,后來,紙包不住火了,雙方父母竭力阻攔,不同意,即便這樣,她還是堅持生下阿成。”
他長嘆氣,“也是苦啊,生完孩子,她緊接著讀完大學,掌管歷家,和那位說定了,把家里的事兒解決完,兩人成婚,可結果,一等就是幾十年。”
方休心口一沉,“那位后來和別人結婚了?”
方國威點頭,“是筠燁一手促成的,那位剛巧碰上了一個不錯的機會,可競爭對手背景太強,搶走了,她去求歷二爺,動用歷二爺的人脈,為他牽線搭橋,對方見了那位一面,只提了一個要求,和自己女兒訂婚。”
“他就這么答應了?”
方國威眉宇間深沉,惋惜口吻,“答應了,好像沒幾年那位夫人因病去世,他也沒再娶,等著和筠燁兌現當日諾言,可她像是墮入心魔,始終覺得歷家不體面,于是等著的人,從筠燁變成了阿成生父。”
方休恍然,“所以歷文成回歷家,是為了幫他母親?”
“不全是,斌成迄今為止,只遇到過兩次大坎兒,一次,是筠燁懷孕那年,一次便是筠燁把阿成叫回國的那年。”方國威許是因舊事重提,思緒萬千,語氣中滿滿的哀切,“她留了幾封遺囑,每一封都是對肅清集團的執念,阿成回來接手,是想為筠燁爭個好結局。”
方休抿唇,一言不發。
難怪蔣先生對她意見這么大。
歷筠燁半輩子心血,眼看就要毀在她手上,難怪,要逼她離開歷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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