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戀
兩人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天色都暗了,沿著校道往自行車棚走,剛好遇上打完球準備回家的同學。
岑翎扯著莊晏清的袖子,兩眼亮晶晶,小小聲說道:“那個7號,是五班的蔣淮止。”
“誰?”
“害!我們的級草,你不知道嗎?”
莊晏清沉默了,她的確不知道,別說級草了,班草是誰她都不感興趣。
岑翎揪著她犯花癡,直到人都離開了,眼神還收不回來。
莊晏清瞧她這樣,心里有處地方受到觸動,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暗戀他?”
“暗戀?”
岑翎像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一樣驚訝:“怎么可能,我像是有暗戀資格的人嗎?”
莊晏清:“為什么沒有?”
岑翎苦笑:“我長相普通,甚至都不算好看,又胖,校服都要穿m碼的,也不高,人群中一下就被擋住了,成績也不好,你說我有什么暗戀蔣淮止的資格?”
莊晏清怔住:“你怎么這么說你自己啊……”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都多大了呀,又不是上初中的小屁孩,自我審視還做不好嗎?”
岑翎解釋,自己初中的時候就和蔣淮止同校了,因為打籃球很厲害,長得又好,不缺女孩子追求。
聽說有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也很漂亮,關鍵家里還非常有錢,后來出國念書了,現在還有沒有在一起就不清楚。
總之,是個眼光很高的主,只可遠觀不可暗戀,否則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可是,暗戀是自己的事情啊……”
莊晏清雙手攥著書包肩帶,迎著晚風緩緩說道:“不需要看別人的眼神,也不需要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喜歡就好,不是嗎?”
岑翎推著自行車的動作頓了頓,目光在莊晏清臉上來回巡了一圈:“晏晏,你在暗戀誰嗎?”
“啊?”
莊晏清嚇了一跳。
岑翎不疾不徐:“那不然怎么會說這話?”
莊晏清心漏跳一拍,佯裝淡定道:“我有說很深奧的話嗎?只是闡述事實而已,而且你也沒有你自己說的那么差,我覺得你挺好的。”
“哎唷,是你平易近人好吧。”
兩人互吹互捧地出了校園,關于暗戀的話題就那樣無疾而終。
岑翎對于莊晏清的打岔毫不起疑,直到多年后她才回想起這一天的情形,大為震撼。
因為暗戀,是這個世界上既苦又無解的事情,而像莊晏清這樣的天之驕女,本可以不用受這些苦的,可她卻也獨自默默承受了很多年。
想來如果不是非常喜歡,也無法堅持。
到家,莊晏清剛進玄關就看到門口擺了幾雙大人的鞋子。
君姨聞聲出來,接過她的書包,一臉笑盈盈:“小清,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放學啊?先生和太太回來了,還有晏先生和蕭教授也在,晚上都在家里用餐。”
“舅舅和蕭教授也來了?”
莊晏清驚訝。
君姨:“嗯,應該是有公事討論吧,先進屋。”
經過餐廳,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莊晏清掃了一眼位數,來到客廳打招呼:“爸爸、媽媽、舅舅,蕭伯伯好。”
“哎,晏清放學啦。”蕭長河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托了托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高一也這么晚才放學嗎?下午也有考試?”
“沒有,下周就期中考了,和同學一塊復習來著。”
“妹妹,來,坐這。”晏瓊玉示意莊晏清坐到自己身邊,溫柔問:“課業緊張嗎?學習上有沒有什么困難,媽媽能幫忙的?”
莊晏清搖頭:“還好,就是期中考后會開家長會,到時候是你去還是爸爸去?”
晏瓊玉有些為難:“家長會啊,下下周嗎?這得看我和你爸爸的工作安排了,時間上如果不沖撞的話,我就去。”
莊晏清:“嗯。”
“小清在學校里,有遇見過北淮嗎?”
蕭長河又問。
晏瓊玉微驚訝:“小淮還回學校嗎?不是已經考上正陽了?”
正陽?
不是中戲、中傳,也不是上戲,而是正陽?
這下,莊晏清都糊涂了,正陽大學可是正兒八經的工科大學,蕭北淮的校考報正陽大?
蕭長河笑著解釋:“校考過了,但不代表就錄取了,還是得看文化課的成績,這不,上個月就回去上課了,六月也是要參加高考的。”
晏瓊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蕭伯伯,蕭……呃,北淮哥他,報的是正陽?不是中戲或者上戲?”
莊晏清脊背挺直,縱使有些緊張,但還是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靜。
“嗯……他自己的選擇,我一貫是不干預的,從小都是他媽媽在帶他,包括唱歌和演戲。也是這一兩年,我們父子才有些交流和相處,選正陽大也好,起碼我在那,能關注到他的成長。”
蕭長河的語氣里透著無可奈何與掩飾不了的慈愛,早些年和妻子離婚,兒子隨媽媽生活,關系一貫不溫不火。
因為莊晏清轉到了二中,和蕭北淮同校,他才會問起。
“他在學校還好吧?沒有因為進過娛樂圈,就囂張跋扈,不思進取吧?”
莊晏清搖頭,事實上,她和蕭北淮就只見過那么一兩次,興許他都忘了自己是誰。
但蕭長河問起,莊晏清還是幫忙潤了潤色——
“沒有聽說過他的壞話,雖然不同級,但同學們都挺喜歡他,應該是很好相處的學長,學弟學妹才會有這么好的印象吧。”
蕭長河聽了,哈哈大笑。
晏濤將沏好的茶端到蕭長河面前:“瞧你得意的,喝茶喝茶。”
“先生、太太,晚餐準備好了。”
君姨過來打招呼,大人們紛紛起立。
莊晏清也跟著起身,低頭跟在后面,直到撞上莊懷。
“爸爸?”
“怎么魂不守舍的?”
莊懷揉了揉莊晏清的頭,輕聲:“飯后爸爸和你舅舅、蕭教授還有事情要討論,你課業上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拿下來問。”
莊晏清乖巧點頭:“好。”
席間大人們交流的話題都不在莊晏清感興趣的范圍內,她很快吃完晚飯,打完招呼后便上樓做作業。
九點鐘到琴房練琴,又是一小時起步,結束時經過書房,見燈還亮著,她沒有停留,徑直回房。
次日,岑翎將寫好的物理卷子拿給莊晏清,又接過她提前一晚幫忙列好的化學復習大綱,看了起來。
“晏晏。”
“嗯?”
岑翎眼角余光偷瞥了同桌一眼,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下午有年級籃球賽,想不想一起去看啊?”
莊晏清半點都沒猶豫:“不看。”
這下讓岑翎為難了。
改完物理卷子,還行,興許是回家做的緣故,不會的內容就翻書,所以不至于錯太多。
莊晏清將卷子還給岑翎,抬頭:“怎么?你想去看?”
岑翎老實回答:“想,因為是我們級和高三的比賽,別說蔣淮止在,我聽說蕭北淮也在!兩位淮哥的球局,屆時肯定整個球場臺階都坐滿了人,你覺得我還能靜下心來學習嗎?”
莊晏清有些心動,主要還是因為她轉來二中后,還沒有看過蕭北淮打籃球,他在球場上是什么樣的,她還沒見過。
“晏晏……”
岑翎還想磨一磨,上課鈴就響了,同學一窩蜂涌進教室,老師也隨后進來,她只能是直接雙手合十成祈求狀:“求求你了。”
莊晏清:“那……背完元素周期表再去。”
岑翎:“沒問題!”
二中球賽一貫都是學生自己約球組織的,班賽是,級賽也是,學校和老師并不會參與其中進行管制。
高一級和高三級在今天要打球賽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也就是莊晏清剛轉學,人脈有限,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聽說。
下午第二節課結束,同學們收拾書包的動靜明顯比往日大,沖出教室的速度也堪比參加體育課的百米賽跑。
岑翎因為答應了莊晏清要先背元素周期表,所以并不著急。
教室走廊外一片嘩啦啦,三五成群結伴沖向籃球場。
就連莊晏清都被這動靜震撼到了,喃喃自語:“好夸張……”
岑翎頭也沒抬,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個場面。
“一個是校草大明星,一個是高一之光,這要是在校外比,看的人更多。你放心,我已經交代好了,哪怕我們晚點去,也有最佳位置!”
最佳位置?
當莊晏清被帶到計分板前,與球員近距離面對面時,整個人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使勁拉著岑翎的手,面上維持著僵硬的笑容,背地里壓低聲問——
“你說的最佳位置就是這兒?不可以吧,這都等于是裁判區了,大家都看著呢。”
計分板對面就是看臺大臺階,擠滿了人,烏壓壓一片,莊晏清只是瞥了一眼,就恨不得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像這種明目張膽加塞vvip座位的行為,她只覺得很不適應。
岑翎:“可以的,我們又不是只來看球。”
莊晏清:“?”
這是什么話。
還未來得及細問,懷里就被塞進一部相機,莊晏清趕忙雙手接過,生怕摔了。
“校報的雪瓊學姐下午有考試來不了,我記得你會用相機,就提前和她打過招呼了,你負責拍素材,我負責記錄名場面。”
岑翎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莊晏清恍然大悟,她差點就忘了,岑翎還是校報的編輯。
“來,這馬甲你先穿上,我們的工作服。”
岑翎從書包里翻出一件黑色馬甲遞給莊晏清,拍攝需要滿場跑,有工作服就不會被說三道四。
莊晏清接過換上:“謝謝。”
既然是幫忙,那就得做好。
莊晏清簡單調試了一下相機參數,對著場下球員休息位置抓拍了幾張,然后仔細查看并作出參數微調。
突然,調試的指尖一頓,莊晏清眼里閃過一絲慌張。她下意識抬頭,卻見那個人已經消失在了座位上。
是中途暫停,換人上場。
莊晏清垂眸,注意力回到照片上,她拍的是高三球員的休息區,兩三個人坐在那,與其他人目光都集中在場上不同——
有一個人的目光,正對著她的鏡頭,那就是蕭北淮。
“晏晏,比賽開始了。”
岑翎小聲提醒莊晏清。
她這才收回思緒,神色有些慌張,胡亂應了一聲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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