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先機(jī)
七星嶺下。
一群修士躲在暗處,抬頭張望。
夜色下,數(shù)百丈高的七星嶺沒有任何動靜。
人群中的于野也是頗為好奇,而他所關(guān)注的不是家族恩怨,亦非朱果,而是昆吾山。此時(shí),他手里扣著一枚圖簡,昆宿山的輿圖,其中有文桂標(biāo)注的后山,為囚禁羌齊、沐千里等人的所在,并有靈山弟子把守。如今木玄子已帶人前往昆吾山,倒是給了他可趁之機(jī)。
正如此前所說,想要對付道乾與木玄子,唯有搶占先機(jī),方能先發(fā)制人。而木玄子與道乾相見之后,必然前往仙芝峰追查宣禮、宣贊遇難一事。倘若谷算子被迫道出實(shí)情,那么他于野的所作所為必將泄露出去。故而他要搶在木玄子獲悉真相之前救出幾位好友,然后再及時(shí)趕回玄武峰。
不過,宣禮與宣贊并非昆宿山弟子,即便兩人被殺,也輪不到木玄子大動干戈、興師問罪啊?
莫非白前所說有誤?
他一個(gè)散修,所知曉的無非道聽途說,免不了人云亦云、以訛傳訛。至于究竟如何,抵達(dá)昆宿山方見分曉。
卻不想途中與幾個(gè)散修混在一起,并參與了一場家族恩怨。
「山上未見狀況,那位前輩亦未如約趕來……」
白前杵在原地,大失所望。他邀請的高人,乃是他最大的倚仗,卻始終不見人影,僅憑他與一群筑基修士,難以奪取七星嶺。
便于此時(shí),山頂之上突然光芒閃爍。
「哎呀,走——」
白前大驚失色,閃身飛遁而去,卻「砰」的一聲栽了下來。與之瞬間,六七道踏劍的人影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御風(fēng)而立,竟然是一位元嬰修士。
眾人已無處可逃,皆不知所措。
白前從地上爬起,道:「方見……」
「呵呵!」
一位壯漢踏劍盤旋,冷笑道:「白前,我已告誡多次,讓你遠(yuǎn)離七星嶺。今日恰逢昆宿山的前輩來訪,你竟敢再次登門侵?jǐn)_,若是不嚴(yán)加懲戒,如何以儆效尤?」
「哼,你搶占七星嶺,恃強(qiáng)凌弱,豈有此理……」
白前已是兇多吉少,卻怒聲叱呵,為人倒也硬氣。
「找死!」
御風(fēng)而立的男子想必便是昆宿山的弟子,只見他拂袖一甩,風(fēng)聲驟起。
躲在山腳下的眾人頓時(shí)籠罩在凌厲的殺氣之下,七位家族修士有的神色絕望,有的已倒在地上舉手求饒,唯有白前飛劍在手,看來他要死拼到底。
叫作方見的男子與其他幾位同伴則是踏劍盤旋,擺出圍攻的陣勢,顯然要將今晚的入侵者一網(wǎng)打盡。
「轟——」
忽然平地炸開一道光芒,隨之狂風(fēng)呼號、殺氣倒卷,方見與他的同伴,連同昆宿山的高人猛地倒飛出去,卻有一道人影拔地而起,閃瞬直達(dá)半天之上。
「天師……」
白前失聲驚呼。
正是他招納的幫手,靈山弟子,自稱天師,而他如此年輕,僅有筑基修為,怎會御風(fēng)之術(shù)?
方見與昆宿山的高人堪堪穩(wěn)住身形,也是目瞪口呆。
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夜空之,于野踏空而立,睥睨四方,低頭俯瞰。
遠(yuǎn)近未見異常,僅有七星嶺上的房舍亮著燈火,而燈火的一側(cè),有片占地里許的林子,雖為陣法籠罩,卻透著濃郁的靈氣。
山腳下,則是人影混亂,劍光四起,緊接著一位中年男子撲了過來,厲聲叱道:「你是何人……」
于野隨聲反問一了句——
「你又是何人?」
「我乃昆宿山巡山管事……」
昆宿山的管事弟子,應(yīng)該知曉木玄子的動向。
于野往下落去。
而中年男子的話音未落,忽然身形一頓。
于野已倏然而至,一把抓住他的腦袋,神識與法力直透氣海,對方頓時(shí)渾身顫抖,卻又掙脫不得,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方見與幾位同伙,以及白前等家族修士踏劍趕了過來,卻又急忙收住劍光,一個(gè)個(gè)僵在半空之中。
昆宿山的高人啊,如同玩物般的任人擺布。
而那位年輕人,或天師,他至少也是化神的修為,究竟是何來頭?
「噗——」
腦漿崩裂,一具尸骸飛起,又是「轟」的火光一閃,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元嬰高人已灰飛煙滅。
竟然殺了靈山弟子?
方見等人尚且心存僥幸,這一刻終于嚇破了膽子,頓作鳥獸散去
而于野殺人滅口之后,并未罷休。他揮袖一甩,光芒閃爍、夜空扭曲,逃竄的六道人影去勢一頓,相繼「砰、砰」肉身崩潰而神骸俱消。
「前……前輩……」
七位散修猶自踏劍懸空,而逃又不敢逃,喊也不敢喊,僅有白前顫抖出聲,只為祈求活命。
于野連殺七位修士,其中還有一位靈山弟子,依然云淡風(fēng)輕,道:「各位答應(yīng)的好處,不得反悔!」
白前等人怔怔片刻,忙道:「不敢反悔、不敢反悔!」
于野繼續(xù)往下落去,道:「為人,道義為本,信用為先。我既然答應(yīng)了各位的邀約,自當(dāng)傾盡全力,哪怕得罪昆宿山,亦在所不惜!」
「前輩如此待我,我當(dāng)以命相報(bào)!」
白前懂得利害,知道深淺,他急忙許下承諾,又與幾位同伴說道:「此事關(guān)系各家生死存亡,切記、切記!」
眾人已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diǎn)頭附和、立下誓言。
殺了方見,倒也罷了,殺了靈山高人,則是潑天的大禍,一旦走漏了風(fēng)聲,今晚在場的誰也逃不掉滅族之災(zāi)。
于野落在山頂上。
所謂的七星嶺,僅有幾間洞府、房舍,與一處陣法籠罩的林子。林邊的草棚掛著燈籠,地上擺放著酒肉。殘酒尚存、燈火未滅,卻已換了主人。
白前帶著同伴四處查看一番,興沖沖地奔著林子走去。
于野則是走到一處山崖之上,獨(dú)自面對著茫茫的夜色。
洪發(fā)?
所殺的靈山弟子,叫洪發(fā),元嬰修為,一位巡山的管事。擱在以往,他不會沖著弱者下手。卻事關(guān)昆宿山與他的行蹤,他若是放過洪發(fā)與方見等人,向前等家族修士便難以活命。
殺人滅口,有時(shí)候也是一種取舍。
而殺人之前,他施展了搜魂之術(shù)。
搜魂得知,洪發(fā)與七星嶺的白前有舊,又因貪圖朱果,兩人來往密切。再一個(gè),昆宿山的木玄子外出屬實(shí),卻并非因?yàn)榈茏颖粴ⅲ撬叟c水軒遭到欺辱,他率眾前往昆吾山討還公道。之所以召集各方應(yīng)援,是怕昆吾山的偷襲?
識海記憶,絕無虛假。
可見之前的傳聞有誤。
不過,昆吾山怎會偷襲昆宿山?
也許洪發(fā)雖為巡山管事,卻并非無所不知。而他倒是知道羌齊、居右與沐千里等人,幾位好友已從昆宿山的后山轉(zhuǎn)移他處……
「前輩!」
白前捧著一個(gè)玉匣走了過來。
「這是……」
于野收斂思緒,凝神端詳。
玉匣內(nèi)擺放著六枚紅色的果子,皆晶瑩圓潤,異香撲鼻。
「山上成熟的朱果盡在此處,請前輩笑納!
」
「此物有何用處?」
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竟然不懂朱果的用處?
白前微微愕然,道:「此果遠(yuǎn)勝靈丹妙藥,可肉白骨、生死人,更有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之效……」
他話音未落,雙手已空空如也。
忽又一陣風(fēng)起,人影消失,山崖之上,僅有他獨(dú)自一人茫然而立。
幾位同伴湊了過來,也是神色莫名。
那位高人走了,不知真名,不知來歷,拿走了六枚朱果,留下了一座七星嶺。
與此同時(shí),千里之外的山峰上,悄悄冒出一道人影。雖然月色朦朧,卻掩不住他蒼白的臉色。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他幽幽嘆了口氣……
……
晨色中。
一位中年男子御風(fēng)而來。
看他三四十歲的模樣,身著仙門服飾,腰里系著令牌,并呈現(xiàn)出元嬰修為,儼然一位靈山的管事弟子。只是他前后張望之際,兩眼閃過一抹匆忙之色。
離開七星嶺之后,徹夜趕路,雖未全力狂奔,卻依然在天明時(shí)分趕到了此地。
前方的群山的所在,便是昆宿山?
山門前聚集著成群的修士,應(yīng)為各地應(yīng)援的仙門弟子。
男子沒有前往山門,直奔后山而去。往北三十里,為后山所在。而他沒有停留,繼續(xù)往北飛行。
又去數(shù)十里,群山之間出現(xiàn)一個(gè)山洞,可見陣法隱隱,并有靈山弟子把守。
男子落下身形。
兩位金丹弟子舉手行禮——
「水前輩有令,外人不得靠近翡翠谷……」
「洪某成了外人?」
中年男子訓(xùn)斥一聲,道:「本管事奉命巡查此地,打開陣法!」
兩位弟子遲疑片刻,揮動禁牌。
洪管事踏入山洞。
山洞有兩丈大小,三十余丈長。穿過了山洞,四周豁然開朗。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個(gè)數(shù)里方圓的山谷,雖然靈氣濃郁,花草繁盛,并建有樓閣與洞府,卻為陣法籠罩而戒備森嚴(yán)。
洪管事尚在張望,左右忽然冒出兩位老者,伸手?jǐn)r住了去路,厲聲喝道——
「翡翠谷禁地,不得擅入!」
「滾出去!」
搜魂得知,翡翠谷,靈山前輩的洞府所在,堪稱一處禁地。而木玄子已攜眾前往昆吾山,怎會又冒出兩位煉虛長老?
洪管事后退一步,無奈道:「弟子要事在身,不敢有誤!」
「何事?」
兩位老者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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