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媽媽？”莫黎疑惑的抬頭，卻發現自己抱著哪是池夫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體，尸體的主人正是顧延燁，周圍的場景赫然變成了停尸房，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死氣沉沉的躺在冰冷的鐵床上。

“顧、顧延燁？”莫黎嚇得立馬放開了懷里的人。

男人閉著眼眸，臉色有些發紫，胸口處毫無任何呼吸的起伏，即便是他睡著了，也能感覺到男人生前身上的強大的氣息，他薄唇微張。

“你睡著了嗎？”莫黎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驚醒了旁邊那些人。

沒人給她回答，顧延燁就躺在那張跟他身高完全不符合的小鐵床上，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莫黎猜他應該是睡著了，工作太累，還是不愿意見自己，連句話都不說，他總是這樣，不愿意說話的時候就一直沉默，有時候沉默的嚇人。

莫黎拉著他手，冰涼的觸感凍得她一個激靈，這感覺太真實了，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趁著所有人不注意來到了南半球的停尸房，她的世界逐漸崩塌，扶著擔架蹲了下來。

“顧延燁。”她用一種極其輕松的語調叫著，這大概是這輩子她用過最溫柔深情的聲音，“你真的要丟下我嗎？你是在懲罰我嗎？”

莫黎伸出手不斷摸著他冰冷的手臂，想要用自己的溫度來暖化他，這種冰冷的感覺跟以往觸摸到其他冰冷的東西都不一樣，這種感覺是涼到了骨子里，像是寒冬深夜，下著大暴雪，身上只穿著一件短袖，走在冰天雪地里。

她說了很多話，后面自己說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從有記憶到今年，過去二十八個年頭，還有一個月，就是二十九個年頭了，這輩子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叫顧延燁的男人，莫黎想過他會離開，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個強大男人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永遠沉睡在暗無天日的泥土里。

“我好累，顧延燁，你起來跟我說句話，好嗎？”莫黎喉嚨疼的厲害，像是被一千根針扎過，“哪怕是一個滾字也行。”

朦朧中，她恍惚真的聽見了一個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滾。”

莫黎抬頭看，顧延燁原本閉著的眼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那雙黑如子夜的眸子卻變得有些暗紅，毫無聚焦，沒有活人氣息，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活著就行，她踉蹌的站起來。

“我們回家吧，好嗎？”她拉住男人的手，想要帶他走，離開這個陰冷黑暗的停尸房，這里好難聞，混合著死人腐臭還夾雜著福爾馬林的酸味，他多愛干凈的一個人，莫黎好清楚的，他一定也不會喜歡這種地方。

拉了幾下，沒拉動，莫黎疑惑的回頭看，他的眼睛變得血紅，緩緩開口，“滾。”他只說了一個字。

莫黎愣了幾秒，男人又閉上了眼睛。

“不——不要。”她發瘋哭著拉著男人的手，想要帶他走，卻發現他的身體比石頭還要沉，最后拉的胳膊都要斷了，還是沒有半點移動，她拉不定了，就蹲在他身邊哭，一直哭，哭到快要斷氣，隨后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臥室，她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旁邊是空無一人，枕頭被淚水打濕，翻了個身，莫黎把自己抱了起來，無聲痛哭。

外面已經是天黑了，床簾半拉著，透過窗戶，能看到對面房間亮起暖色燈光，充滿了溫馨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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