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晚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盛總，我能問一問，為什么您突然之間對幾個孩子這么嚴厲嗎？他們都才只有四歲，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很長，那些冗雜晦澀的知識，可以慢慢學不是嗎？”

盛墨辭沉默了。

是的，孩子們的路還很長。

但，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不想自己離開時，四個孩子還是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幼子。

他知道這對四個孩子來說非常殘忍，可，身為盛家的孩子，只有這條路可走。

他五歲時就成了家族掌舵人，無數腥風血雨，無數槍林彈雨，他都是一個人走來的。

他不希望四個兒子也面臨這些……

然而，他的沉默看在云小晚的眼中，卻是另一種意思。

云小晚彎唇苦笑：“好吧，這是你們盛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確實不該多嘴。”

她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如果沒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盛墨辭頷首：“嗯。”

巨大的失落感撲面而來。

云小晚咬了咬唇，轉身上樓。

那天他強吻了她，提前離席，至今也沒給她一個解釋。

他攪亂了她的心湖，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出現在她眼前……

云小晚只覺得委屈。

從來沒有過的委屈！

她一進電梯，莫名其妙就開始流淚。

回到家里，才發現自己滿臉淚痕，她嚇得連忙用紙巾擦干凈。

瘋了瘋了。

她真的是瘋了。

她居然因為盛墨辭，哭成了這樣。

她怎么變成了這樣？

“云小晚，你給我爭氣一點！”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怒聲道，“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把你放心上，不值得你這么惦記！”

而那個沒將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卻在樓下枯站了十幾分鐘才走。

他驅車前往城郊的墓地。

夜晚十點，墓地空蕩蕩，夜風蕭瑟，四周都是陰冷的氣息。

但盛墨辭卻像是走在大街上一樣坦然。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了一個墓碑前。

他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少女笑容明媚，他低沉一嘆。

“楚楚，你還好嗎？”

這里是穆楚楚的墓碑。

十年的墓碑四周已經長了不少野草，墓碑前的菊花是幾個月前的，早就枯了。

盛墨辭隨意的坐在了墓碑前，點燃了一根煙。

“楚楚，如果你還活著，一定會陪我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對嗎？”

他的話，只有夜風回應。

但是，他并不在意。

他只想找一個情緒的宣泄口。

“但是我問了她，她說，她會選擇獨自一人走完最后的一程。”

“原本，我也是這么想的，安靜的離開，不拖累任何人。”

“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我不想在離開這個世界時，還落下遺憾……”

盛墨辭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苦笑一聲，唇角舌尖上滿是苦澀。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糾結的人，可現在，卻完全不知道作何選擇。

他想跟她在一起。

可他時日無多，有什么資格跟她在一起？

夜越來越深，緊接著，又慢慢天明，天邊泛起了朝霞。

盛墨辭這才起身。

他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這才緩緩離去。

這一夜，云小晚沒睡好。

這已經是連著四個晚上沒睡著了，她頭疼欲裂，只好請了一天假。

她一覺睡到大中午，接到了姜茵茵的電話。

“小晚，你怎么不在公司，我還特意去找你呢。”

云小晚清醒了不少：“你找我干什么？”

“逛街，買衣服，買鞋子，買包包，你給我當參謀。”

云小晚本來想拒絕的，但自己心情低落，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或許逛逛街能轉移一下注意力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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