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行至半路,謝琉霜被一個身穿黑衣甲胄的男人攔住。
那人拱手抱拳,鄭重行了一禮道:“三少夫人,我家主子說,若是您想知道是誰砸了首飾鋪子,還請入酒館一敘。”
謝琉霜擰眉,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著面前之人的影子,她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你家主子是誰?”她問。
男人正色道:“三少夫人去了便知。”
謝琉霜一時沒有回答,跟在她身邊的清月和照眠二人面色一變,清月忙不迭說道:“三少夫人,此人不知來歷,還是莫要跟去。”
照眠亦是這么認為。
誰知,男人鎮定自若道:“茶館中人來人往,若是我家主子真有圖謀,何必約在茶館?”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說的有道理。
更何況,別以為她沒有發現,此人的身后還跟著另外兩個男子,他們的身上皆配著刀劍,此間巷子并沒有多少人,若是她們拒絕,難保不會被強綁著去。
除此之外,謝琉霜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么做,那個人到底是要針對羅氏還是針對一整個溫家。
思忖一會兒,謝琉霜不再猶豫,她沉聲道:“帶路吧!”
……
這里距離茶館不遠,奇怪的是,茶館正對面就是首飾鋪子。
謝琉霜忽略了這股異樣跟著男人上樓,才剛進房間,清月和照眠就被攔在門外。
門一關,屏風后的男人踱步而出,身材頎長,錦衣玉冠,劍眉星目。
他宛若黑夜中的蒼鷹,孑然孤傲,清冷逼人的氣勢鋪天蓋地迎來。
“孤該叫你謝窈還是應該叫你謝琉霜呢?”
蕭長霆唇邊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坐了下來,面色一派云淡風輕。
謝琉霜曾在腦海中絞盡腦汁想過,并不認為砸了羅氏首飾鋪子的人會是蕭長霆,因為在她看來,蕭長霆應當不會把她和謝窈當成同一個人,然而現實卻打得她一個猝不及防。
她深吸口氣,手指緊緊攥著,沉聲說道:“臣婦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敢問陛下為何要砸了溫家的鋪子?”
她話音一落,眼前似乎有東西飛過,她還未來得及閃開,東西就直直飛到身后的墻壁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震得她驚駭失措。
“謝窈,你居然還想騙孤?”
蕭長霆的臉色像是浸染著一重墨,森寒得叫人心頭發憷。
緊跟著他甩出一封書信,唇邊的笑意變得格外涼。骸耙皇枪略俅卧囂侥阋环嬉荒愫^去!
輕飄飄落在謝琉霜面前的正是她先前寫給溫亭書的回信,她的心臟驟然一提,蹲下身正要將信紙拾起,誰知便聽蕭長霆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你很喜歡他?”
謝琉霜先是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再次深吸口氣抬起頭來的時候面色已然恢復鎮定。
“陛下可是誤會了?臣婦真的不是謝窈,臣婦名叫謝琉霜,至于這封信,臣婦不知為何會在陛下的手中!
謝琉霜再次矢口否認,蕭長霆的面色變化一瞬,緊跟著目光緊緊鎖著她,像是鷹隼般犀利如電,幾乎要直直望進她的心底深處。
“書信上都是你的字跡,還有你的貼身丫鬟照眠,孤都看見她了!”
還未等謝琉霜反應,倏地,蕭長霆傾身上前竟是用手指扣著她的下頜,迫她抬頭同自己對視。
他那雙冰冷的目光宛若久經風雪的冰川,冷得刺骨:“謝窈,事已至此,你還想否認?”
他的手力道極大,謝琉霜感受到下頜傳來的一陣痛楚,說不定都要青了。
然而,即便到了現在,謝琉霜也只有一句話:“陛下真的誤會了,臣婦并不是謝窈!
蕭長霆和她的距離極近,呼吸聲落下,幾乎都能聽到她的心跳。
雖然她的心跳動得很快,然而她的面色一如既往,就連目光也是對自己的疏離和陌生。
蕭長霆見她依舊這么固執,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發出一聲冷笑,突然一把將她拽起朝著屏風后的臥榻拉去。
謝琉霜心頭一震,慌不擇路去掰他的手指,面色發白:“陛下,你要做什么……”
倏地,她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場夢。
夢中的紅線將她的雙手雙腳緊緊縛住,而她渾身上下僅著一件輕薄的綃紗,幾近透明。
那樣的她毫無反抗之力,任人宰割,而她并不想變成那樣!
“陛下,請你放開我!”
謝琉霜從最開始的冷聲拒絕到后來終于失控尖聲叫喊。
被禁軍們扣在隔壁屋子的清月、照眠二人聽到謝琉霜驚懼的聲音立刻想要過去,誰知守在面前的禁軍拔出冰冷的刀劍,沉聲呵道:“坐下。”
清月面色倏地一白,照眠擔憂不已,朝著他們怒聲吼道:“你們的主子想要對我們的少夫人做什么?”
就在護衛正欲回答的時候,一個人慢悠悠從門口走了進來,護衛甫一看到他躬身行了一禮,而照眠抬頭的剎那正好跟他的視線對上,身子驟然發寒。
“奕、奕懷?”
他怎么會在這里?
護衛聽到她的稱呼冷聲道:“大膽,這是我們的大人,怎能如此稱呼?”
奕懷抬手止住那人接下來的話,面上揚起點點笑意,目光落在清月的身上:“無妨,她也算是我的朋友!
話畢,奕懷走上前來,笑著同照眠說道:“照眠,跟我出去一趟吧!”
……
謝琉霜被迫倒在綿軟的榻上,她極力想要掙脫卻被蕭長霆緊緊扣住手腕。
蕭長霆目光森寒,唇邊勾起一抹散漫陰冷的笑意:“你不是一直否認你不是謝窈嗎?除了字跡可以證明,還有一樣東西……”
謝琉霜在驚恐之中慢慢抬起頭,隨后她的雙腳一涼,蕭長霆竟是將她的繡鞋脫下,緊跟著褪下羅襪。
雪白小巧的足尖落在他的掌心,被他溫熱的大掌緊緊扣住。
他的指尖沿著足弓一點點往上,最后落在腳踝處,幽幽開口道:“昔年,你曾被毒蛇咬傷,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這個咬痕已經慢慢淡去,可是還留在你的身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不要再找任何借口否認你就是謝窈,莫非這個痕跡也能說謊?”
謝琉霜沒想到蕭長霆竟然還會想到這一重上面,終究是她太過大意。
可是——
看看如今蕭長霆這狀若發狂的模樣,她真能選擇承認嗎?
謝琉霜苦笑著,但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澄澈明凈,開口說道:“沒想到陛下的手段如此高超,居然連臣婦曾經被毒蛇咬傷這件事情也能知曉!
聞言,蕭長霆面色一變,唇邊的冷笑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雙瞳孔蓄滿無盡的冰霜:“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謝琉霜越過他撿起羅襪重新穿上,等到穿上繡鞋才發覺渾身松了一口氣。
她狀若無奈地回頭看向蕭長霆,悠悠長嘆口氣:“陛下,是否因為臣婦和您曾經喜愛的女子太過相似您才認錯了人?如今怎能因為事先調查好了一切硬要給臣婦安上另一個女子的身份?”
她的這番質問打得蕭長霆一個措手不及,他在腦海中想過千萬遍當謝琉霜被自己戳穿真實身份以后的各種情況,或許會悔恨,或許會跪下求他,可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發覺自己在她眼中竟變得如此陌生。
對,就好像謝琉霜自始至終看著自己就跟陌生人一般,除了對于帝王的敬畏之意再無其它。
可是,一樣的面孔和聲音,一樣的字跡,同樣位置的咬痕,還有身邊的侍女照眠,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謝琉霜就是謝窈,她休想騙自己!
“孤早就調查過,你家中根本沒有與你同齡的姐妹,謝窈,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要騙孤?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有多重?”
此話一落,謝琉霜跪在地上挺直脊背,一字一句道:“臣婦是謝琉霜,并非謝窈!
她竟是再次否認!
蕭長霆沒想到事情發展至此她竟然還想隱瞞,他冷凝著一張臉正要開口,只聽門外傳來奕懷的聲音。
“陛下,照眠她有話要說!
聞言,蕭長霆眉梢一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謝琉霜深吸口氣,沉聲道:“進來。”
照眠走了進去,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謝琉霜身上充滿了擔憂之色,隨后她跪在蕭長霆面前一字一句道:“陛下,少夫人確實是謝窈。”
“什么?”謝琉霜面色發白,未曾想竟然遭到身邊之人的背叛,緊跟著怒聲冷斥道,“照眠,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
蕭長霆聽到照眠的話后面色轉而變得更冷,“謝窈,既然你身邊的婢女都承認了,你還有什么話想說的?”
謝琉霜連連搖頭,唇色發白:“不是的,我不是謝窈,我怎么可能是謝窈,我一直以來都是謝琉霜啊……”
她似乎在胡言亂語說些什么,蕭長霆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竟是有些心疼。
然而很快,他還是選擇迅速出手扣住她的手腕,聲音森寒一片:“既然已經證實你是謝窈,現在就跟孤入宮!
謝琉霜一震,瞳孔驟縮,“陛下,你瘋了嗎?臣婦已有夫君,更何況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那又如何?謝窈,你可知孤找了你有多久,孤差點以為你……”
蕭長霆的話還未說完,照眠卻驀然出聲:“陛下,婢子還有話要說。”
蕭長霆的目光一冷,淡聲道:“你還想說些什么?”
隨后,卻見照眠朝著謝琉霜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聲音夾雜著點點破碎:“少夫人,其實有一件事情婢子一直瞞著您!
“您真的是謝窈,但是您……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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