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吾為武王,生前庇佑一方,死后亦…
書院之人果然無法無天,縱使親眼所見武王神像顯圣,也敢對他后裔大放豪詞,揚言要送那女子去見先祖。
待他們說完這話,乾列突然下起了暴雨。
不時,還有雷暴化作圓盤降落。
城中那道金甲魂身叱咤一聲,怒目瞪向武王廟中十二位書生。
只是,也僅是怒目罷了,
他那頂天立地威武的身軀立在原地卻是沒有絲毫的動作。
叱咤聲過后,那道背影啊轉過了身去,
直視西南青山幽湖,鐵血之勢不改。
唯有那雙金瞳中,
留下兩滴金色的氤氳的淚水。
“孩子,武王之名早已逝去,吾已不復當年!仙齊主敕吾為武王,生前庇佑一方,死后亦不可違!”
“妖邪當道,吾不可視若無睹,你需記住,吾這一脈自大齊建國立業起,便早已放棄生死,窮極一生,只為大齊而活。”
“爾等后輩莫要怪吾,若你經歷過那段黑暗歲月,定能理解其中緣由,亦會與吾有一樣的選擇了!”
扮做陸正安女子聽了武王之言,突兀大笑起來,像是失心一般,后又溫柔款款望向那一道孤寂的背影。
“先祖這么做,真值得嗎?”
她輕聲呢喃,星目之中有滾燙的淚水的流出,劃過蒼白的臉頰,滑出兩道水漬。
“天恩難違,仙齊主敕令,大齊萬萬人命運盡在吾手中,吾不能違背!”
武王魂身背對那女子,語氣果斷,略帶一絲冷意。
女子聞言泣不成聲,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那一道孤寂的背影泣不成聲。
“你所謂的天恩,仙齊主敕令,抵的過武家滅族之禍嗎?”
武王聞言,魂身一滯,清晰可見他那一雙拳頭緊握,幾近捏碎了虛空。
但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那挺拔的雙肩,恍惚間低了下來。
“你不必再說什么,吾受天恩數百載享盡此地香火,最終卻是……”
“吾有愧于乾列,有愧于百里十萬生靈,亦有愧于你們;苦苦隱忍十年,后人卻落得如此一個下場……”
“莫要怪我無情,你只需記住,今夜過后,吾這一脈,當洗刷一切冤屈,載入史冊,永久傳名!”
武王魂身背對乾列,語氣堅定,假扮陸正安那女子聽后,先是泣不成聲,后又瘋狂大笑起來。
書院中來的十幾個書生冷言看著一切,不為所動,甚至嘴角亦有冷笑浮現。
女子癲狂,殿里殿外蹣跚,忽而她走到一名捕快身前,以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拔出了官刀,而后身影一閃消失在武王殿中。
再出現時,她已舉著刀橫在了院中那單膝拄劍跪在地上的阿九脖頸處。
“你都聽到了!”
“先祖他是冤枉的!”
“當年你們為何要滅我們武家滿門!”
那女子啊,咬牙切齒,卻也泣不成聲。
她的手臂顫抖,刀刃劃破阿九的皮肉,只差分毫,便能割破他的脖頸。
阿九抬頭,神色有激動,有灑脫,卻無半分的害怕。
“你是武家的靈兒吧!”
拄劍跪地,他的嘴唇顫動,聲音沙啞,面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意。
女子聽后,傾城的容顏一滯,手中的官刀一時不穩,竟差點掉落在了地上。
望著那張在和煦和威嚴之間轉變的臉龐,她的思緒霎時回到了十年前。
京都,京都玉闕。
天宮神案,亭臺樓閣,
仙禽瑞獸,氤氳霓虹。
一名女童孤獨的坐在一處湖邊,
托腮望著湖面發呆。
此時,又有幾名同歲的少年出現在這里,找到了她。
一陣嘻笑,面對發呆的女童,這幾名少年露出不屑與嘲諷。
“武靈兒,武家大禍臨頭了,你竟還有心思在此賞湖?”
半大女童清醒,瞥了眾人一眼,急道:“你們胡說什么?武家有先祖庇護,福壽永昌,怎么會有禍亂?”
幾名少年聞言哈哈大笑,盯著半大女童輕蔑道:“嘿嘿,豐州府傳來消息,半月前百里乾列異動,至此消失不見,國君自天師府親調一位天師陪同宣召官遠赴乾列,今日廟堂只用傳出消息!大天師重創而歸,留下一句話后命喪當場!”
“你可知那大天師說了什么?”
“你們武家那位先祖,白食了香火,有負仙齊主天恩,忤逆人道,與邪妄同流合污,按大齊律法,該當破廟宇,滅九族!”
這些話一出,如同晴天霹靂,半大女童癱軟在了地上。
“你們胡說,武家先祖鎮守大齊各方,數百年來風調雨順,從未出過紕漏!”
“你們到底是何居心,污蔑我家先祖?”
“難道是因,我武靈兒一個女子在玉闕宮中搶了你們風頭,就惡意中傷我的先祖?”
女童嫉惡如仇,從地上站起來,竟施展出一些秘術,將這群與她同齡的孩子卷到了空中,然后狠狠摔到了地上。
“武靈兒,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對我們出手?”
幾人哀嚎不止,嘴角卻是帶著獰笑,看向這女子的目光中帶著死氣。
“我不許你們污蔑先祖!”
半大女童反駁,她再次出手,這次她沒有手下留情,以秘術卷著幾人往湖泊中扔去。
“大膽,逆臣之子竟敢虐殺同黨?”
就在一群半大孩童即將跌入湖中之際,一群金甲麟麟的衛士趕到,將幾人自湖面救了下來。
女童看到一群金甲衛士,本能的朝后退了兩步,稚嫩的容顏上布滿了恐懼。
她入玉闕近半年,早已對各種人的身份了如指掌,就比如,這群威嚴的金甲衛士,當值京都,律屬金吾衛,是當今昭帝的親兵。
今日,金吾衛親至,再加上先前幾個不對付的半大孩童所說,轟隆一下,這個女童半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家先祖絕不會是貪生怕死之人,求大人開恩明察!”
武靈兒跪在地上,朝著一群金吾衛不停的磕頭,她的耳畔啊,盡是那幾個半大少年的嘲笑鄙夷之聲。
“武姑娘,或許乾列另有隱情,只是昭帝有令,武王后裔盡數要押解回廟堂,所以,得罪了!”
一群金吾衛解釋,對武王后人他們不敢用強,也不想用強。
武王,那可是追隨過仙齊主,大齊為數不多能夠坐鎮一方,由仙齊主親自建壇立廟的大天師。
曾為姬水之畔的人族,為大齊建功立業,此等功績,謂之天功。
就算武家人犯下過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昭帝也會手下留情。
哪知道,他們將武家族人押解回京都之后,一切都變了。
一向效仿恒帝仁政愛民,量法而刑的昭帝,突然下令,明日午時武家滿門抄斬!
這一夜啊,暗流涌動,
一些人竊喜,又有一些人暗自擔憂。
整個京都都變得動蕩不安。
昭帝下令的這一日啊,有一個半大的蒙面少年錦衣華服沖進了天牢。
不明分說,以身份施壓,強行放走了武靈兒。
后又護送她離開了京都。
直送到城外十里,那少年轉身背對武靈兒,道:“你走吧,永遠不要回來!”
武靈兒感激涕零,跪在地上,道:“公子救命之恩,靈兒沒齒難忘,此次一別,此生怕是不能再見了!”
“靈兒有個不情之請,望公子揭開面紗,讓靈兒看上最后一眼!”
“武家上下百十余口永記公子大恩!”
只等武靈兒說完,那名蒙面的錦衣少年回過身來,上下打量了武靈兒許久,道:“你要活下去,十年后,我與你會再見!”
“不要問,也不要念,我曾遇到一位仙師,比之玉闕,天師府強強了很多!”
“他只道你我再見時,唯有一種局,你為刀兵,亦或是我為刀兵!”
時光荏苒,剎那之間,那女子思緒回到了武王廟中。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是你?他后裔眾多,為何偏偏是你?”
“先祖,你轉過身來,且看一看,只等一聲令下,我便不能違背了吧!”
“先祖,你轉過身來啊,為何他家能滅武,你身具萬法,卻連頭也不敢回?”
女子大哭,手中刀跌落了也不自知,癱軟到了地上,失神落魄。
她望著那一道身影,等待回復。
這女子啊,漂泊了十年,
這十年間,她聽慣了評書;
說是大齊有一位武王,惡事做盡,
害了百里之地,十萬生靈,
惹得天怒人惱,人間再無歡笑。
“孩子,諸事已過,再念,不過是徒添傷悲!”
“你若要怪,就怪吾吧!”
“武家能留一絲血脈,已是仙齊主大恩了吧!”
那具頂天立地卻是盡顯孤寂的身影的說罷,縱身撲向了城外青山幽湖之地。
“后來者,可敬可畏!”
“吾先走一步,隱忍十年,望你能功成吧!”
“你若活著,定要記得武家,吾還有一個后裔,一個女子!”
武王魂身化作一顆炙熱的星辰,砸進了城外西南西南之地。
“啊…”
待到璀璨金華消逝,城南西西南之地,掀起了驚濤駭浪。
“困獸猶斗,以卵擊石!”
“沒了鎮器,沒了金刀,”
“縱使一時大意逝去半條手臂,一道執念罷了,你拿什么敗我?”
眾人望向城外,只見那漫天的紅毛血氣淹沒了紅光。
“昔年你師頭顱被吾斬于京都城外!”
“你算什么東西,習的妖法皮毛,要亂仙齊主定下規則?須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縱為一縷執念,手中無鎮器,你也難逃一劫!”黑暗之中,浩瀚天音四起,
乾列的上空啊,
霎時間奇異無比了。
只見武王魂身突兀沖破黑暗,化身一柄金光燦燦元神之刀,自天際中斬向城外三里青山幽湖中。
金刀寒百里,殺盡一切敵。
殘垣斷壁的乾列,經過這一斬,亮如白晝。
青山幽湖中,一顆碩大長滿紅毛的頭顱沖出了湖面,落在了乾列的城門外。
金刀自湖心飛出,在黑夜之中已經看不出原形。
在即將消散之際,它又回到了武王廟中,
淡光閃過,一尊與那武王殿中供奉神像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先祖!”
那失神的武靈兒看見這具魂身,當即再也承受不住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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