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捕頭黑夜追兇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啪!
說書的木板在桌上這么一敲,那少年笑嘻嘻的從臺上走了下來。
眾人還未從故事中回過味來,眼見陸家的小正安要走紛紛急得起身相勸。
“陸公子,不要走啊,快接著說下去,那打更人是刨心吸血的妖人嗎?城西的巡城隊伍又在何方?還有那城東的迷霧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哎呀呀,就是就是,陸公子再說上一段吧,時間尚早,今日陸公子若是將這故事兒說完了,打今起,您就是咱這順來茶館的貴人,糕點糖水,薄茶零嘴便給您管夠,不敢收您一分錢!”
“掌柜兒仁義,我們也不能小氣,陸公子若是給面,便再說上一段兒,我等這些粗人雖不是家財萬貫,可在這城中有鋪子的也不在少說,日后陸公子去鋪子里買東西,便宜打折那自然是不能少了!”
“……”
一時七嘴八舌,數十近百名看客紛紛開口挽留陸公子,他們熟悉陸家這位小正安的習性,今日若是留不住他,想再聽下半段書,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陸正安背負雙手,頗有一副大人模樣,斜著眼睛掃過眾人,咳嗽兩聲,道:“你們可是真心想聽我再講下去?”
“陸公子明鑒,當真想的緊啊!”
一群人嘰嘰喳喳,迫切不已,他們還未聽到那兇殘的邪祟落網,正義勇敢的捕頭查明真相,心中猶如貓爪一般兒,仿佛這事兒像是真實發生在現在一般兒,壞人不被拿下,他們走夜路都是怕的。
“唔,可我家中確有急事啊!”陸正安蹙起眉頭,自語道:“近幾日每每想起家中熏香略有堆積,便心頭堵塞,無意再給大家說這好聽的故事兒!”
“陸公子大可不必憂愁,陸家的熏香怎會愁的買賣?我來為陸公子分憂解難,這是十兩銀子,陸公子先收下,改日有空來茶館聽書,將熏香再帶來便是!”
有人直接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陸正安,陸正安伸手將銀子接過,小臉上堆滿笑意,回道:“劉員外出手大方,這錢正安便收下了,熏香不會少您,正安會親自為您送到府上!”
“我也來上五兩銀子,在這乾列,眾所周知,陸家公子的故事兒和陸家夫人親手制作的熏香可是必不能少的!”
“我也來上二兩,茶館聽書不能少了陸公子,乾列熏香豈敢缺了陸夫人?就是咱們這大齊,不能沒有了天師府和玉闕宮……”
“我來十兩……”
“……”
眨眼之間,小小的說書臺上擺滿了白花花銀子,陸正安笑得合不攏嘴,他找順來的掌柜兒要來筆墨紙硯,將預付銀子的聽客名字和銀錢一一記下,許諾大家盡管放心,等過了今日,他陸正安一定會親自登門將熏香送到府上。
“呵,陸公子真是精明……”
有一個捕快打扮的差役在人群中感慨,他的話被陸正安聽到,這個聰明的家伙立刻將桌上的銀兩收進順來掌柜兒給他找來的麻袋中,笑道:“官爺謬贊了,正安做的可是正經生意兒,白紙黑字,當著這么多聽客的面兒,我陸正安年紀雖不大,可這信譽在乾列也是實打實的好!”
他開口,眾多聽客點頭,順來的掌柜兒借勢道:“陸公子我們自是信得過的,買熏香能聽陸公子說書,這是天大的機緣,聽陸公子說書,能買到陸家夫人親手制作的熏香,這又是天大的機緣,若真說起來,歸根結底都是我們的福分!”
這一番話說的陸正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順來的掌柜兒將他高高抬起,他又收了這么多兩銀子,雖說要賣熏香給人家,但這一二百兩銀子刨去成本,也能賺個五成,對于陸家小院來說,也是一比不菲得收入。
“唔,你們可不要這么看我,我也是來聽故事兒的!”
胖差役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了說書的臺子上,道:“陸公子有空送到衙門即可,我那群兄弟身上的臭味,也只有陸家這獨有的熏香治的了了!”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胖差役的一句玩笑話活躍了氣氛,茶館中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陸正安又重新坐在了說書的臺子前,將手里的板子一敲,口中道:“前面說道,靈帝年間乾列之地鬧了一次妖邪,十數人被刨心吸血,奇捕頭布天羅地網夜拿妖邪,閑話少說,言歸正傳,咱們接著往下講!”
“好……”
眾人鼓掌,紛紛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話說這位奇捕頭見到這打更人之后,口中喝道,妖人,你總算是出現了,便拔出明晃晃的官刀,朝著打更人沖了過去!這位奇捕頭武藝高強,身輕如燕,提著官刀施展飛檐走壁的能力,縱身在半空一躍,便來到了打更人的前頭,把他的去路堵死,抬手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呀呀……打更的老人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手里的燈籠和梆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哆
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捕頭的刀觸碰到打更的,他愣住,這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并非他認為的邪祟!這不可能,捕頭遲疑了,白天他曾命人悄悄通知城中的四名的打更人,今夜不必打更,為何城西還會出現打更人?”
“快說,既然下了命令今夜不必打更,你怎么不聽命令還會出現在這里?捕頭揮動官刀,沒有絲毫心慈手軟,對方若有異樣,他會毫不猶豫揮刀砍掉他的腦袋,打更的老人顫顫巍巍解釋,說他并未收到消息,沒有人通知他今夜打更,這才沖撞了官爺,他現在知道了,這就收拾東西,馬上離開此地!”
“捕頭聞聽此言,瞇起眼睛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官刀收回,任由打更人彎腰去撿地上的燈籠和梆子,只等打更人將東西撿起,對捕頭露出感激之色時,撲哧,一把明晃晃的官刀一掃而過,緊接著一顆頭顱落在地上,是那名打更的老人,面上的感激還未散去,嘴唇張開,再向捕頭謝恩,他的身體卻是自己轉身,朝著一處小巷走去。”
“啊,跟在捕頭身后的兩名捕快見到這一幕,紛紛嚇傻,被捕頭砍下掉在地上的那顆鮮活的頭顱在地上轉個不停,口中還請求捕頭等人幫他一把,把他的頭顱接到身體上,這樣才好回家,捕頭聞言,面色難堪,飛起一腳提在打更人的頭顱上,只聽砰的一聲,那顆腦袋如同西瓜一般兒在空中四分五裂,鮮血腦漿四濺,兩名捕快嚇得變色趕緊揮手以袖遮擋,捕頭則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早已看清對方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具惟妙惟肖的紙扎人!”
“捕頭踢碎了那顆紙扎的頭顱,長街寂靜,眼前的景象也發生了變化,兩名捕快匪夷所思,大著膽子湊到跟前,將地上那盞燈籠提到手中仔細打量了一番,燈籠也是紙糊的,外面的一層白紙上貼著一個黑乎乎的冥字,靠近手柄的位置,有一行小字,一名捕快掏出火折子將之吹著,借著火光他們看清了落款,城西香紙店,這家店鋪他們是知道的,就在城西,捕頭立即帶著兩名捕快朝著這家店鋪趕去!”
“香紙店分兩種,一種是售賣活人蠟燭,香火,供臺的鋪子,還有一種,是售賣死人蠟燭香火,壽衣靈位,棺槨紙扎的抵擋,城西這家香紙店在乾列并不陌生,正是專賣白事兒用品的一家鋪子,鋪子得掌柜兒是一名孤寡的中年人,平日里忠厚老實,為人和善,乾列的百姓誰家若是有了白事兒,都喜歡與他做生意,此時他店里的紙扎成精,三更半夜出來打更,顯然另有隱情,終于找到了線索,捕頭權衡之后,看了一眼掌心的符紙沒有任何的變化,便領著兩名捕快朝著城西香紙店奔去!”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三人來到了城西的一家鋪子前,鋪子不大,門上掛著一個四尺有余的牌匾,黑色木漆因常年暴曬已經脫落,露出了斑斑點點的黃木,上書三個白的瘆人的大字,香紙店,三人走到門口,才發現鋪子大門半開,似乎知道有客人來一般兒,此時已經是亥時了,大街小巷房門緊閉,怎么這家香紙店,竟還開著門?”
“捕頭示意兩名弟兄小心,他拔出官刀走到前面,以官刀做手,挑開了另外一扇大門,朝著漆黑的鋪子里打量,咯吱聲在深夜格外瘆人,兩名捕快忍不住打了一個一個哆嗦,三更半夜來白事店里,便是壯漢也有些發慫,更何況他們是追著一個成了精的紙扎來到了這里!”
“借著昏暗的月光,三人站在門外看向鋪子里,只見入眼便是兩口棺槨安靜的躺在屋中,棺槨兩旁堆了不少的香燭,紙錢,還有幾個唯妙唯俏的紙扎,雖未進屋,但是他們感受到了絲絲冷意從屋中飄了出來,捕頭握緊官刀,以刀背在門墻上拍了拍,朗聲呼喚掌柜兒,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正在思慮要不要進入鋪子里時,忽而他們身后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三人回頭一看,面上不禁露出喜色,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城西巡城兵卒!”
“二三十人神色匆匆,拔刀舞槍,見到捕頭三人之后一愣,連忙在香紙店門口停下,驚問他們為何會在此處,捕頭沒有回答,反問他們一群人為何不按照計劃買亥時之前去城中會師與城東的巡城隊伍換崗,帶領城西巡城兵卒的兩名捕快解釋,即將亥時時,他們原本已經即將走出城西,結果被一道詭異的人影在暗處襲擊,好在眾人反應及時,那東西沒有得逞,轉身沒入黑暗逃走,他們哪里肯放過如此機會兒,于是一路追著那東西來到了此處,結果便遇到了捕頭三人!”
“捕頭聽了他們的解釋,眉頭緊皺,立刻詢問有沒有受傷,在得知沒有人受傷之后,他心中松了一口氣,于是將他們剛才遇到的詭異一幕講了出來,眾人聽了之后無不汗毛
根根豎起,冷汗直流,一個紙扎也能成精變成了人了?這簡直匪夷所思,見城西得兄弟安然無恙,他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然后轉身盯著黑漆漆的香紙店,下達命令,一行人數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喝著沖進了紙扎里,并迅速點燃了香燭,霎時間,房間里亮了起來!”
“有了燈光,黑暗退避,香燭店里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有這么多血氣方剛的兵卒捕快在場,鋪子里的陰冷之氣瞬間一掃而空,捕快兵卒自帶煞氣,一般的陰物見到他們莫說要害人,早就嚇得退避三舍,生怕被他們身上的煞氣沖撞,更何況數十人站在這里,使得這兩間不大的鋪子變得暖洋洋起來,捕頭提著刀在鋪子里轉了一圈,并未發現什么異樣,他站在墻角一堆紙扎面前沉思,城西巡城隊伍遇襲,和他斬掉的那個紙人紛紛將線索指向這里,這間鋪子絕對有問題,怎奈他如何查看也找不出任何的線索出來!”
“不知不覺,子時已經過了,再有兩個時辰不到,天就要亮了,捕頭沉思片刻,喚人上前在城西香燭店門口拉響了今夜的第一枚信號彈,然后坐在鋪子里靜等,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城東城南城北三支巡城的隊伍同時來到了香燭店門口,捕頭見一眾兄弟全都到齊,他深吸一口氣,下達了命令,將城西此處整條長街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并告知眾人,不準放任何東西從這條長街上出去!”
“然后,他挑選了幾個血氣方剛的捕快和兵卒,將鋪子里的棺槨,紙人,全都搬到了大街上,并且命人找來桐油潑到上面,將之一把火全都燒了,一切都準備就緒,可就在這時,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陣旋風,圍繞著舉著火把的那名捕快轉個不停,接連將他手中的火把熄滅了三次,突然遭遇這種變故,一群人全都被嚇傻了,顯然此地暗中藏有不干凈的東西再阻止他們燒掉棺槨紙人!”
“捕頭從人群中龍行虎步走出,一把接過那名捕快手中的火把,高聲喝道,我來,他手持火把,咬破了手指,以手為筆,以自己鮮血為墨,在火把上畫了一道靈符,這次,無論那道旋風如何呼嘯,捕頭握著火把紋絲不動,就在這時,鋪子里突然發出沉悶的機關聲,眾人聞聲側目,只見角落里的一塊墻壁翻轉開來,從中跑出一名孤寡的中年漢子,那漢子出了門房倒地便跪,痛哭流涕,祈求捕頭不要燒了其中一枚棺槨,留它孩兒一命!”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城西香紙店的掌柜兒,捕頭擎著火把冷笑道你終于肯出來了,說罷他看向角落里那道可以移動的門墻,面上露出一絲恍然,原來鋪子內有密室,而且做的極為嚴實,他一心只想著是邪祟作惡,并未往人身上去想,這才遺漏了細節!至于這掌柜兒口中所說,饒他兒子一命,捕頭心知肚明,因為這里數個棺槨中,其中一個里面藏了東西,他自一進鋪子中,便有所發現,當時他不動聲色是怕驚擾到了那東西,為了保險起見,他教人發出信號,將所有人距離在此,才敢有所行動!”
“大人明察,我們父子并非是殺人兇手啊,香紙店掌柜兒跪在地上解釋,捕頭冷笑道,誰人不知你掌柜兒孤家寡人一個,哪里有什么兒子,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那我就一把火將這棺材里的東西燒了,一了百了!掌柜聽了捕頭的話后,趕忙再次解釋,只說他們父子從未殺人,人是別的東西殺的,他只是將被殺之人的鮮血抽干,他并不是兇手,他抽血時,那人已經死了!”
“捕頭聞言眉頭一挑,喝道,歪門邪道,先不說死去之人是誰所殺,我且問你,你要人血做甚?為何又趕的如此之巧,每次殺人之后,你便能第一時間碰上,將鮮血取走?還是說你與那人狼狽為奸?捕頭這么一嚇,香紙店的掌柜兒連連搖頭解釋,稱他與那殺人兇手毫無聯系,至于為何會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是因為他偶然習得一種秘術,只要中下此術,百里之內無論身處何方,都將無所遁形!”
“聽他這么一說,捕頭樂了,將手中的火把遞給一旁的弟兄,盯著香紙店的掌柜兒道:也就是說,你知道那殺人的兇手如今在何方?掌柜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捕頭見他如此也不生氣,反而笑道:你說與不說,與我沒有多大關系,可這棺中的小家伙卻要因你而死了,說罷,他一個眼神,持著火把的那位捕快弟兄一步上前,將火把湊到了桐油上,就要將棺槨紙扎一柄燒了!”
“香紙店的掌柜兒嚇得肝膽俱裂,忙跪在地上求道:官爺且慢,我說,我全都說了……”
講到此處,陸家的正安將手里的木板往桌上一敲,起身離開了茶館,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長街茶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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