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地上的字跡抹去，心中有了其他決定，白明沒有直接表現出來，在一旁靜靜的等待小童醒來。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即將大亮，小童才悠悠醒來。

        吐出一口濁氣，變得神采奕奕。

        “多謝老神仙了，我現在感覺很好！”

        小童此時的狀態比之先前看上去靈氣逼人，這是修行了呼吸吐納之法后的表現。

        白明點了點頭，看向小童的目光之中有一絲莫名，他道：“這門呼吸吐納之法不錯，你要勤加修煉，不能荒廢了！”

        小童恭敬回道：“老神仙放心，既然仙人選中我，又有老神仙為我解惑，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這小子很會說話，現在又躊躇滿志，精神狀態極佳，假以時日定會一飛沖天。

        白明雖然有愛才之心，但是一想到此子得的是那大妖的傳承，其中可能有救治他兒子秘術，早就盯上了這個孩子，他決計不會放任這個孩子變強，將來若是超過了自己，他就無法掌控。

        于是心生一計，語重心長道：“孩子，我看你資質非凡，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想我一生空有一身玄妙神童，至今沒有后人傳承，初始見到你時，我便有了惜才之心，只是造化弄人你已經有了傳承，我也不好與你背后那人掙，可惜了我這一身的本事！”

        小童聞言之后愣住，片刻后他呼吸急促，面上的神色陰沉不定，似是在考慮。

        “老神仙在上，我愿意拜你為師！”

        他真的聰明伶俐，跪在地上接連磕頭。

        白明見他如此，心中高興，但是面上故作難堪，道：“不行，你已經有了師傅，有了傳承，決計不能拜我為師了！”

        說完這話，小童有些失望，他從一開始就將白明當成了仙人，從心底里對白明比賜予他傳承的那個人還要親切。

        他早就有了拜師之意，現在聽到白明親口拒絕，他心中有些失落。

        “既然如此，是小子高攀不上老神仙了，真是可惜！”小童嘆了口氣，從地上起身，面對白明恭敬道：“不管怎樣，還是要感謝老神仙為我解惑，教我修行知道，將來白明若是修行有成，一定不會忘了老神仙！”

        白明聞言，心中有些難受，眼前這個小童是真的不錯，可惜，偏偏遇到了他。

        “我自認不是一個好人，何必庸人自擾呢？”

        白明心中苦笑一聲，想到自己飽受折磨的兒子，意志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小子，你聽好了！”

        突兀里，白明提高了聲音，神色變得肅穆。

        小童愣住，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候吩咐。

        “我雖沒有答應收你為徒，但是我卻可以傳授你幾門獨有的神通，也不至于將來我死去之后，沒了傳承！”

        “老神仙的意思是……”

        小童誠狂誠恐，明白了白明的意思，立刻跪在了地上，等待白明下一步動作！

        “造化弄人，若你我早點遇見，或許會能成為真正的師徒！”

        白明嘆息一聲，又道：“我們沒有師徒緣分，但是我又不忍自己這一身神通斷了傳承，你這孩子智慧通透是個修行的好材料，罷了罷了，自今日起，亥時人定，我便在這樹下等你，屆時傳授你奧妙法門，你若是有心便每日過來吧！”

        小童神色激動，猶如在夢境之中，等他清醒過來時，樹下只剩下他自己，白明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神仙大恩，小子沒齒難忘，等我將來修行有成，建壇立廟登臨天師之境時，一定以香火供奉前輩！”

        在樹下立誓后，小童深吸一口氣，匆匆離開了此地朝著送子觀趕去。

        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三年轉身即逝。

        這三年里，每過了亥時人定，城北的千年古樹下，便有兩道身影盤膝打坐，呼吸吐納。

        這一日深夜，一個半大孩子身材壯碩，兩眼神光湛湛，跪在地上重重朝著一名老者磕頭。

        “多謝這三年來老師傳道之恩！”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明和那送子觀的小香童，三年以來，兩人風雨無阻，每至夜間亥時人定，他們便在此地修行，今日正是學成之際。

        “起來吧，我們之間的緣分盡了，以后不必再相見了！”

        白明幽幽開口，神色肅穆。

        小童聽到這句話，驚慌失措，跪在地上急道：“老師何出此言？是小子哪里得罪了老師嗎？老師為何不要我了？”

        三年的時間，小童已經和白明積累了不少的感情，眼下聽聞老師要和自己分別，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是你我的緣分盡了，我一身術數已經盡數傳授于你，日后只要你勤加修行前途不可限量，我走了，切記不得向外人提及我餓得存在，我傳授你的你的功法和禁術不到大成也不得使用，以免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白明說過這話，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他走之后，小童在樹下跪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他才失落起身，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老師，我答應你，絕不會暴露你的身份，我也會努力修行，等我達到天師之境再去尋您！”

        ～

        地底冰窟，白明講到自己離去之后，突然沉默不語。

        張捕頭在一旁靜靜待著，他從白明的眼神和神色中可以看出來，白明對送子觀的老觀主有愧疚，可惜，和喜歡。

        “他也算你半個徒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張捕頭打破了沉默，而后又道：“可惜，他死有余辜，用邪術禍亂乾列，已經伏首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白明聽到老觀主身死的消息抬起頭來，看向張捕頭的眼神中有一絲怒氣，只不過沒有堅持多久，他便嘆了口氣，輕聲道：“是我為了一己私欲害了他！”

        張捕頭詫異，沒想到白明說出這么一番話出來，他轉念一想，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指著白明道：“難不成你是他背后的幕后黑手？”

        白明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想多了，我白明雖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當年我并非是真心傳授他法門，而是將一門邪術交給了他，只等他修煉到大成，我便可以隨意奪舍他的道行！”

        “呵呵，這個孩子對我還真是深信不疑，從來不曾懷疑我的用心，竟真的將那門邪術修煉到了大成，我便順理成章奪舍他的道行，迫于無法，為了補回修行，他才會做出那等的惡事！”

        ～

        聽到這里，張捕頭瞪大眼睛。

        此時，他覺得這個白明才是最大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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