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行敘啟動車子：“這么不舒服，當時就可以直接從公司回家。”

沈時茵表情很懵的樣子：“啊？不是要和大家聚餐？”

蔣行敘唇際一挑：“嚴格來講，你不是我部門的，可以不用來。”

“可我給你們干了一下午的活兒，你想連頓部門聚餐都不給我吃？”沈時茵問，“你哥知道你是這么照顧我的？”

“……”蔣行敘微微偏頭，眼風拂她一下。

沈時茵攏著她的手提包抱在身前，已經閉眼睛靠著椅背歪腦袋累倦睡覺。

路邊的燈光流淌進車內，在她身上不斷掠過斑駁的影子。

回到觀湖瀾灣，車子停定在地下車庫。

蔣行敘等了五分鐘，沒等到她自己醒過來，伸過推了她一下。

他推得沒有很用力，沈時茵的身體卻往她手邊的車窗傾倒過去，腦袋嘭一聲撞上玻璃。

沈時茵捂著腦袋痛醒，迷迷瞪瞪地咕噥：“煜哥哥，你干什么？”

蔣行敘雙手抱臂，淡淡丟話：“我是阿敘。”

沈時茵的腦袋朝他的方向歪過去，湊近些打量他，然后恍然：“噢……阿敘啊……抱歉，剛剛睡迷糊了，又認錯了。”

解著安全帶，她提出一個疑問：“不過阿敘你為什么成天要戴著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

蔣行敘也解開他的安全帶，從容地接住她的聲音：“成天對著電腦，戴著防藍光的。”

沈時茵點頭，拖長尾音：“噢……明白了……”

蔣行敘先下車站在一旁等她。

沈時茵打開副駕那一側的車門后，卻坐在車里一直不動。

蔣行敘走上前，好奇她怎么了。

沈時茵將兩只光著的腳伸出去到車外，騰空晃了晃，努努嘴示意道：“腳疼，走不動。”

蔣行敘說：“電梯走幾步就到了。”

“不行，半步也走不了。”沈時茵嘆氣，“你聽過美人魚的童話故事沒？”

“聽說過。”蔣行敘好整以暇著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沈時茵皺了皺鼻子，囔道：“我現在就和為了追求愛情而脫去魚尾換來人腿的美人魚一樣，每走一步，忍受的都是巨大的痛苦。”

蔣行敘問：“那要怎么辦？”

沈時茵望他一眼，咬咬唇：“阿敘，你能不能背我？”

蔣行敘聽了個新鮮：“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沈時茵仰著臉直視他，重復：“麻煩你背我吧，阿敘。”

蔣行敘勾著唇角：“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沈時茵甜美的面龐上盡是純真的困惑，“你是蔣煜的弟弟，你哥不是讓你幫他照顧我？”

蔣行敘盯她雪亮的瞳仁：“幫不到這種份上。”

“是嗎？”沈時茵思量兩秒，提議道，“那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哥，看看他是不是會讓你替他背我上樓。”

問完，沈時茵馬上自答：“肯定會的。你哥知道我連半步路都走不動，可得心疼。”

全是之前他替蔣煜照顧她時用來說服她的話術，她搬來化為己用。

最后還有一句：“你把你自己當你哥，我也把你當你哥，就可以了。”

以及：“放心，我會替你保密，不告訴你哥。”

蔣行敘輕輕地笑，單支手抬起來擱在敞開著的副駕車門上，歪斜身子站在她面前低眸與她持續對視著。

片刻，他悅耳的聲線拖著低低的字音：“你是不是忘了，我跟我哥是親兄弟、是一家人，而你就是一個外人。”

沈時茵當然沒忘。她只是在賭一個可能性，沖著他之前讓她保密以及貌似在主動引發她懷疑的行為。

蔣行敘淡淡抬嘴角：“你會保密，但我不會保密。我會告訴我哥，你要求我把我當成他，替他照顧你。我也會告訴我哥，你還在懷疑他，跑來我面前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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