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屋的旁邊就是條河，河的對岸是隨著附近成片組屋的荒廢而荒涼了的老街和老市場，河水很臟，灰蒙蒙的，時不時飄過垃圾塑料袋。

政府總說要將這塊舊日的落魄改造成現代化的面貌，好幾年過去了，也沒個動靜。

如果不是跟著林晟郁義診過幾次，沈時茵估計這輩子都不會來到這樣代表雨都曾經最底層老百姓生活環境的地方。

林晟郁落座過來她身邊的時候，遞給她一杯咖啡。

沈時茵接過咖啡，翹起唇角：“憋到現在，林晟哥哥終于要開口了？”

下午要義診，他早上才問她去不去，前所未有，顯然是臨時起意的。而他為什么要臨時起意？既然他知道葛堯昨晚的去處，多半是剛和葛堯聯系過，所以不難猜測是葛堯交待了林晟郁什么，林晟郁肯定不是簡單地找她一起來義診，而是有話要跟她講。

林晟郁聞言輕輕敲一記她的腦門：“你越來越鬼精靈了。”

繼而他鋒一轉：“可惜你猜錯了。”

“是嘛？”沈時茵心道，最好她真的猜錯了噢。

林晟郁料到她在猜測些什么，坦言：“確實是因為葛堯通過電話，我早上才來找你的。不過葛堯只是說你應該會心情不好，要我帶你出門走走、散散心。”

沈時茵撇嘴：“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么心情不好？”

“沒有。”林晟郁呡一口咖啡，“但你最近的煩惱，不用她說我也知道。”

“你說說看。”沈時茵也呡一口咖啡。

林晟郁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跟她透了個底：“林伯和林叔其實也覺得你和蔣家結親是個好去處，礙于你阿公早叮囑過他們不許插手你的婚事，他們才不在人前表露，怕惹你阿公不高興。”

在林晟郁講之前，沈時茵確實不知情，但聽林晟郁講了之后，她也一點不意外。

“還有嘛？”沈時茵以一種好像在聽別人的八卦的口吻詢問。

林晟郁笑笑，繼續透底：“據我所知，蔣家那邊給林家、葛家的暗示都是，成為親家，合作起來更方便。”

沈時茵還是跟聽別人的八卦似的問：“咱們林家缺蔣家這個合作伙伴嘛？”

林晟郁感覺很奇妙，因為：“你阿公對蔣家的想法就是這樣的，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算了，林家不缺合作伙伴。”

“不愧是我阿公。”沈時茵笑瞇瞇，下一句吐槽，“葛家也不缺的。”

只是能夠錦上添花、有利益可圖的事情，誰會輕易拒絕呢？

林晟郁深深看一眼沈時茵，接在沈時茵的尾音后面，有些難過地說：“可，葛堯缺。”

沈時茵的手指不由自主在咖啡杯上握緊些：“瞧瞧吧，還說你沒話跟我講？”

“我的錯。”林晟郁道歉，“忽略剛剛那一句。只是話趕話聊到了。”

他把話題轉回到今天的義診上。

他醫療團隊的伙伴來喊他走人，沈時茵也跟著走人，依舊坐林晟郁的車。

沈時茵盯著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夜色，打破了車子啟動之后酒開始的兩人之間的安靜：“我還在明舟的時候，你曾經在電話里講過一句話，說，她是故意沒去找我的。”

林晟郁在間隔了十余秒之后才應：“嗯，有過這一句。”

“怎么解讀這句話？”沈時茵之前自行解讀過。

或許是葛堯也跟她慪氣，她既然離家出走了，葛堯就不管她了，跟她耗著，等著看誰先低頭。

或許是葛堯真的不在意她，無所謂她回不回家，所以沒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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