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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首都,西城區,弗萊普特拳館。
  歐斐文已經陪區樂珺在這里待了兩個小時,看著她KO了三個陪練,現在這是第四個,眼瞅著被打得快脫力了。
  “我說,珺誒,你這是來我這里砸場子的嗎?”歐斐文話音才落,第四個陪練被一記上勾拳掀翻在地。
  歐斐文臉上露出了一個吃痛的表情,哇哇大叫起來:“四個,這四個可是全國拳擊冠軍出身,我這兒的明星教練,你全給我撂啦?”
  區樂珺調整了一下手套,說道:“下一個。”
  “還下一個!你總得給我留幾個好的吧,不然我這邊還開不開張?”歐斐文好奇道:“你這是多大火氣?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你?”
  歐斐文擰開一瓶水,喂到了渾身汗淋淋的區樂珺嘴邊,義薄云天道:“你說,我幫你揍他。”
  區樂珺很自然地就著喝了一口水,涼聲道:“你哥。”
  “哈?我哥?”歐斐文額心一跳,十分想把剛剛的話收回,他覺得能把區樂珺惹到的,不出意外該是個大人物,他試探著問道:“我哪個哥?親哥?堂哥?表哥?”
  區樂珺斜了他一眼,小臂攬過他的脖子,“歐以屾。”
  “誰?”歐斐文見鬼一般,大驚道:“以屾哥?你倆又是什么時候有的過節?不對,你倆啥時有的交集?”
  受不了歐斐文的大呼小叫,區樂珺松開他的脖子,用指頭抵著他的腦袋往外推,“我沒想和他有交集,不過是我們喜歡上同一個人。”
  “情敵啊?”歐斐文起了興趣,問道:“哪位美人能把你們倆都迷住?我記得以屾哥在秘密花園金屋藏嬌,是那位?”
  區樂珺神色淡淡,歐斐文一瞧就知道區樂珺看上的就是那位金屋里的美人。
  歐斐文回憶著金屋里那位的信息,他隱約記得是個唱歌的。
  唱歌?他這幾年沒少被區樂珺按頭買專輯,儲物間里沒用的堆了一堆。
  歐斐文問道:“該不會是那個叫甘棠的吧?”
  區樂珺嗯了一聲。
  歐斐文哭笑不得道:“我以為你只是個狂熱的粉絲,結果你居然是個狂熱的追求者?敢情我這些年的消費都是為你的追求事業添磚加瓦啊?”
  區樂珺眼皮一掀,正色道:“我們婚禮,你可以坐主桌。”
  “坐個屁的主桌?”歐斐文無語地失笑,直言道:“那可是以屾哥,你怎么搶?”
  區樂珺反問道:“我哪里不如他?”
  這話倒是把歐斐文問住了,論出身,兩人都是大貴族,論財力,區家比他家更勝一籌,論相貌,區樂珺可以說是他這輩子見過皮囊最好的人,一定要挑出個短處來,大概只有區樂珺現在身無一職,像個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
  但這個短處也不算什么,只要區樂珺想,無論是在家族里做事,還是去軍部,亦或者是進研究院,哪一條路她都能走好。
  “可是那是以屾哥。”歐斐文干巴巴的說道,雖然在他看來區樂珺不會輸給任何人,可對面是歐以屾,他也同樣覺得她贏不了,“會有誰不愛以屾哥呢?只要選項里有他,答案就顯而易見了,還是說你有什么奇招,比如戳瞎那個美人的眼睛?還是找個巫蠱神婆給她下個降頭?”
  區樂珺淡淡道:“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誰可勝?以屾哥?他能給你露出這個破綻?”歐斐文不信三連問。
  區樂珺勾起唇角,說道:“我已經看到了,還挺多的。”
  歐斐文眉毛一挑,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去,問道:“哦?比如呢?說出來我也聽聽。”
  區樂珺婉拒一笑,打趣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敵特呢?萬一通敵判我就不好了。”
  歐斐文翻了個白眼,抗議道:“什么敵特,我難道不是你們的紅娘嗎?你摸著良心說,這些年我因為你買了多少專輯,包了多少場演唱會的門票,她來首都辦演唱會批復能那么順利,不都是我幫你向文化部的長輩疏通的嗎?珺誒,我可是你倆的愛情天使投資人!”
  區樂珺不為所動,平聲道:“C-09的星際光子彈我可是沒收你一分專利費。”
  歐斐文語噎,生怕區樂珺找他要專利費,忙轉開話題,問道:“我說,你喜歡那個唱歌的這么多年,怎么還讓以屾哥捷足先登了?我記得他也就這兩年才和人好上的吧?”
  說起這件事,區樂珺心里就騰起深深的郁悶,不能去M3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甘棠的父親,甘威。
  在她和母親袒露自己對甘棠一見鐘情后,央求著母親為她牽線搭橋創造一個能和甘棠交往的平臺。
  區夫人對于年輕人的情啊愛啊一直都保持隨她去的態度,難得見自己的女兒有喜歡的人,作母親的自然也樂于幫她的忙,只是在這之前,她需要摸一摸甘棠的底,以免自己的女兒陷入不好的關系中,留下糟糕的情感經歷。
  這一查,區夫人查出了問題來,甘棠作為七0三蟲族事件的幸存者之一,雖然死里逃生保住了性命,但卻在那場劫難中傷到了腺體,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區夫人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了,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擁有選擇一切生活方式的權力,而甘棠注定會讓區樂珺缺少一種選擇的權力。

  可是區樂珺不管這些,她對甘棠是一見鐘情,但還沒有深入了解過,完全沒必要杞人憂天。如果相處后,她真的愛甘棠,有沒有孩子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她也只是父母的一個意外,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她的父母這輩子便也膝下無子了。
  區樂珺委婉地告訴母親,有沒有孩子并不重要,孩子也并不能像父母所設想的一樣陪伴著他們。再多的話,區樂珺也不忍心說出口了,她想母親會明白她的意思。
  區樂珺曾有一個哥哥,比她大了34歲的哥哥,原本是區世懿和夫人的獨子,卻死在了32歲這一年,她是在哥哥死后第3年意外來到世上的孩子,世事無常,黑發人會走在白發人前面,所以沒必要執著于血脈的傳承。
  在區樂珺的觀念里,人首先是自己,從睜眼到閉眼,最忠誠的伙伴是自己,其次是伴侶,要一起攜手抵御生命波瀾的人,最后才是孩子,他們只是短暫地依附著父母成長,枝葉豐茂后他們便是獨立的個體,是飛出家門的雛鷹,喧鬧后,還是只有自己和伴侶歸為寂靜中。
  區夫人最后向區樂珺妥協了,放下了對甘棠的偏見,托中間人幫區、甘兩家作引薦。
  甘父在得知是區家的alpha女兒對自己的女兒一見鐘情后,憂愁了很久,他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高嫁,但又不希望她嫁得太高,過分懸殊的門第,讓他產生了齊大非偶的擔憂,比對著雙方的各項條件,連夜想出了一個婉拒的理由來。
  那一年區樂珺只有17歲,離18歲成年還差將近200多天,甘父以此為借口,推說等她成年后再從長計議,又言一見鐘情大多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甘家大小也是個貴族,女兒間的交往不能隨意,留給區樂珺一年的冷靜期,要是仍舊對甘棠念念不忘,便讓她們接觸接觸。
  區樂珺一開始只覺得甘父是在強行找理由推脫,后來她發現他是真的在拖延時間,就這不到200天的時間里,這個可惡的老頭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甘棠找了個未婚夫,一個叫韓洵的、要相貌沒相貌、要能力沒能力、要出身沒出身的、平平無奇的、普通男性alpha,還瞞得天衣無縫,就連她這個時刻關注著甘棠動向的人,居然是在新聞發布會上才得知了甘棠訂婚的消息。
  甘威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把區樂珺和區家的誠意放在地上踩,她和甘棠連個正式見面都沒有,實在做不出繼續糾纏的事,她身為大貴族的驕傲也不允許她做出這種事來。
  作為對無疾而終初戀的溫情,區樂珺最后沒有追究甘威的怠慢,但卻退回了一個對甘棠僅抱有好感的位子上,規矩地當一個虔誠的粉絲。
  想到這里,區樂珺氣惱地想,那個該死的老頭子這個時候怎么不見人影了?當初在她和甘棠接觸上從中作梗的老家伙,現在怎么不覺得歐以屾是齊大非偶了?如果不是他,她和甘棠早就在一起了,哪里還輪得到歐以屾的份。
  歐斐文大概聽懂了事情的原委,一邊感慨緣分這東西真是玄妙,早一點遲一點就截然不同了,一邊好笑地問區樂珺:“之前人家訂了婚你就不去打擾了,現在她和以屾哥在一起,你撬墻腳好像也不是很道德吧?你身為大貴族的驕傲呢?”
  區樂珺想了想,理直氣壯道:“相處后,我覺得就是她了,我愛她。”
  歐斐文了然地點了點頭,心想,只要碰上真愛了,區樂珺這大貴族的驕傲就是個狗屁,放放就沒了。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辦?”歐斐文不由為好友的感情擔憂了,怎么說他這些年像個cp粉頭一樣花了這么多錢,要是他的cp就這個be了,他會覺得自己的錢打了水漂。
  “我聽說你家最近來了個小女孩。”區樂珺似笑非笑地看向歐斐文。
  “哇哦。”歐斐文情緒復雜地驚嘆一聲,“這個孩子目前還沒有正式出現在公眾面前,你居然已經收到情報了,看來,我們家有內鬼了。”
  區樂珺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以姐姐的性格,她不會對一個有了孩子的人再產生更深刻的情感,她并不適合給個心思深沉的小鬼當后媽,她可做不來這個。”
  歐斐文問道:“你說的敵之可勝是這個?她和以屾哥因為這個小孩有了嫌隙了?”
  區樂珺嗯哼了一聲,心里卻想著,不止,她還看到了別的東西。
  “算了,第四個不用上來了。”區樂珺解開了手套,一股腦扔給了歐斐文,揉著發酸的肩膀向淋浴室走去。
  歐斐文抱著一對拳擊手套,神情有些落寞,愣神好久才重新回過神來,將手套放回原處,到一樓休閑區等區樂珺。
  歐斐文開的這家拳館在首都非常有名,配備的教練團隊和陪練都是全國冠軍的水平,生意算不上熱鬧,純粹是區樂珺喜歡打拳,他才每個月都往這里倒貼錢維持著經營。
  不過這里生意一般,但來的人卻都是個頂個的好身手,馬潛就是這里的老主顧。

  “斐文。”馬潛剛走進拳館,遠遠就看見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等人的歐斐文,走上前去,問道:“你一個人在這里等誰呢?”
  歐斐文剛要說話,馬潛抬起手制止了他,說道:“你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區家小妹啊?我說的是那個區。”
  歐斐文坦然笑道:“潛姐真是厲害,這天下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嗎?”
  馬潛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從小到大你最愛跟在區小妹身后頭,除了她,我可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個排面讓你等,以屾哥都沒這個面子。”
  “潛姐,你這話說的。”歐斐文笑道:“以屾哥那是要做大事的人,我成天游手好閑的,我倆就湊不到一起去,以屾哥根本不稀罕我等他,嫌我礙事呢。”
  兩人交談一番,區樂珺也換洗完下了樓,見他二人相談甚歡,走上前去同馬潛問好。
  “你等的人到了。”馬潛也同區樂珺打了招呼,對歐斐文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我約了陪練,先走了。”
  區樂珺目送著馬潛離開,歐斐文叫來了經理,和對方交代了免掉馬潛今天的費用。
  區樂珺遠遠看見馬潛和迎上來的教練舉止親密,盯了兩人看了許久,說道:“那個教練,我下次來讓他陪我練。”
  歐斐文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瞧見那位教練的臉,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躊躇道:“潛姐在我這里就包了一個教練,應該就是那個,我不好橫刀奪愛吧。”
  “那就算了。”區樂珺無所謂道:“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不叫他也好,不然我怕我下手太狠,會把人打死了。”
  歐斐文無奈地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想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忽然,他猛然意識到為什么對那個教練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么區樂珺會說這樣的話,雖然只在某些角度有三四分的相像,那個教練與歐以屾有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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