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誰才是不速之客?
沈容枝說完,偌大的店鋪中,竟然無一人敢與其對視。
姚掌柜簡直怒不可遏——他姚老三乃是堂堂的掌柜,何曾叫人這樣看輕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簡直是不知所謂!
“那你說你憑什么辭退我?我告訴你,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件事就是鬧到了衙門也是我有理!”他叉著腰罵罵咧咧,“不要以為現在有人捧著你你就了不起,我實話告訴你,你在我這里什么也不是!”
“要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我現在就一掃帚將你給掃出去了!”
小桃和明月面色一變,冷聲呵斥道:“你放肆!”
沈容枝略一抬手,當即阻止了她二人。她自己卻是毫不在意,緩緩地行至姚掌柜跟前,隨即嫣然一笑:“姚掌柜,敢問去年十月三十號的時候入賬的那五千兩和當天收的天啟古玉,你拿著可是安心?”
姚掌柜猛地一哆嗦差點兒閃了腰,只聽沈容枝語速不減,卻是字字鏗鏘:“除此之外,同年同月的月初你從賬上挪了幾百兩銀子謊稱收購瓷器,敢問那收來的瓷器可是在你家的地窖里?”
“你這人就是太貪心又對自己太過自信,既要又要,在你做假賬的時候,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會東窗事發?”
此時此刻,眾人一瞧姚掌柜那滿臉的肥肉哆嗦著,儼然一副被戳破了的心虛害怕的模樣,不由都對沈容枝另眼相待了幾分。
這少夫人還有什么是她不會的嗎?難怪才嫁入裴府沒多久老太太就愿意放權給她。
原來這也是個火眼金睛的主母!
沈容枝將手中的一溜兒賬冊全都甩在了姚掌柜的腳下,自己卻是已經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她認真地端詳了一番姚掌柜的面色,隨即卻是笑開了:“除了我方才點出來的之外,還有數不清的漏洞,姚掌柜你可要我好好和你計算一番?”
“對了,你剛才不是一副無愧于天地的模樣嗎?”她招了招手,“若我沒聽錯的話,方才他可是說了要去衙門對峙?也好,我倒是想問問大人若是家中的碩鼠偷錢斂財連吃帶拿有違人倫的話,又當作何處置?”
沈容枝的話還沒說完,姚掌柜便已經跪了起來,一個勁兒地沖她磕頭:“少夫人我錯了,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你千萬不要去報官啊!我待會兒...不不不我現在立馬回家將所有從店鋪里拿的東西都盡數返還,賬戶上的虧空也統統補上,只求你千萬不要將我送去衙門啊!”
“你這算是和我低頭了?”沈容枝居高臨下地垂下眼看他,“方才不是還一副硬骨頭的模樣嗎?怎么現在卻是這般模樣?”
小桃在旁邊啐了一口:“這死胖子好生貪心,虧得裴家待你如此之好,讓你在這位子上安生了這么多年,你對得起裴家嗎你!”
姚掌柜此時已經嚇尿了,他一個勁兒地磕頭,額頭幾乎都要磕破了:“是我豬油蒙了心,少夫人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沈容枝卻是已經轉過了眼不再看他:“你們日后要引以為戒才是,在其位謀其職,但愿你們的良心對得起你們的月俸。”
“夫人,那這個人怎么辦?”有伙計問道。
沈容枝一笑,卻只是淡淡道:“將他辭退,待補上了所有的虧空之后,便讓他安心回鄉養老就是。”
“夫人英明!”
沈容枝一行人走的時候,整個當鋪中的伙計看向她的目光中都難掩欽佩之色。
于是接下來,沈容枝一路的巡查工作進行得格外的順利。
經過了姚記掌柜的事情后,之后所有店鋪的掌柜都是對沈容枝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懈怠的模樣。
沈容枝看著這一幕,心中只是微笑——看來,這招殺雞儆猴著實是用得好啊。
其實在來巡查店鋪之前,沈容枝就特地做了一番功夫,特地挑姚掌柜下手也是絕非偶然。
其實除了姚掌柜之外,其他店鋪的掌柜大多都是對裴家忠心耿耿的,平日里做事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只是這些人都是在裴家府下做事的,心中也只是對除了周氏之外的人不服氣罷了,對于他們來說,除了周氏之外的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當然也包括沈容枝。
自己如今既然受周氏所托管理裴府的這些人,自然是要有些手段的,不然手底下的那些人只會糊弄行事,長此以往,怎生了得?
因此沈容枝今日這步棋走的就是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相信有了姚掌柜這番的以身殉道在先,之后的巡查行動都會進行得毫無阻礙。
果不其然,沈容枝一行人離開了姚記當鋪之后去的是裴府名下的一處珠寶閣,這里的掌柜遠遠就得到了風聲,早早地就在門口迎著了。
見到沈容枝來了,便恭恭敬敬地上前,跟見到了親娘似的,別說有多諂媚了:“少夫人,您來了,您里邊兒請,您請坐...”
沈容枝剛坐在凳子上,都不用等她開口,掌柜的便識相地呈上來了一溜兒的賬冊,他笑得滿臉的褶子:“少夫人,這是珠寶閣這兩年的賬冊,您看看,上面的每一處開支和收入都寫得明明白白的。”
掌柜的笑得殷勤,旋即見到此時的珠寶閣伙計正在往里迎接著客人,不由面色一怒:“不是說了少夫人來了這個時段不招待客人嗎?怎么又將人往里帶!”
伙計面上閃過一絲尷尬:“掌柜,這幾位小姐是上午就約好了來看心到的首飾的,都到這了也不能將人趕走啊。”
“你這小子!”掌柜地指了指了那伙計,隨即一轉頭又滿臉笑意地對沈容枝點頭哈腰,“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少夫人,手下的人不懂事...”
沈容枝自然看得分明這掌柜的分明是在做戲給她瞧呢,但她卻也不戳破,只是將賬冊還了回去就準備起身:“這賬冊我看了沒什么問題,你好好做就是,我先走了。”
掌柜的忙跟上她一個勁兒地點頭應是:“您說得是。”
然而卻在此時,一道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好久不見,我竟是不知妹妹竟然如此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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