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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功成


  隨著“轟”的一聲,我感覺到七竅沖血,五臟移位,一絲不祥的感覺剛剛升起,盤坐的身軀已經軟軟地向前倒去,下一刻,我已經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大腦才開始轉動,我的意識似乎才回來。只是眼皮卻是如此沉重,全身也癱軟在那兒,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黑暗,寂靜,無力,就如同進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噩夢,讓我萬分恐懼。難道就像一堆爛肉,真的要躺在這等著他們來收尸嘛,那樣的話還真不如現在就死去。

                  恐慌沮喪的心情過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來,就在萬念俱灰的時候,卻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寒冷的氣息從體外若有若無緩緩流入,正一點點地修復著寸斷的經脈。雖然進展緩慢,卻讓我燃起了重生的希望,看來老天待我不薄啊,還是給了我一根救命稻草。

                  興奮之余,我也開始尋找這根稻草的源頭。雖然我現在身不能動,目不能視,但是我還是通過那絲熟悉的氣息,感覺到應該就是那把貼在我身邊的長劍,其劍柄上那枚綠寶石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緩慢中我的經脈被一點點地修復著,緩慢中那絲寒氣也越聚越多。當我能夠重新坐起的時候,我已經驚喜地發現我所有的經脈都已經被擴寬,變得更加健壯,而體內的那股寒潮也變得無比強大,似乎已經替代了我體內原有的真氣,改造了我的體質。直到我按照龍神心法從頭到尾轉運了一遍,就連最后一關也順暢地通過之后,我這才肯定自己是大功告成了。

                  慢慢站成,我深情地輕撫著那把珠光寶氣的佩劍,心存感激的同時也在暗嘆造化弄人啊,以前的那位似乎沒有我這么好的運氣吧,否則也不會被我所乘了。

                  隨之我也回想起了青城山,想起了那個山谷。這段時間的放蕩不羈,近似于墜落的生活,似乎已經讓我迷戀而不可自拔,都快要忘記過去的生活了。

                  方姐這回兒多半以為我已經不在了吧,她會不會傷心呢,還有小環,還有那遠在揚州的干娘,還有……仿佛過去的回憶一瞬間又都回到了腦海之中。可是就算我再回去,要如何面對他們呢,估計就是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也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小殺手吧。

                  我現在應該已經陶醉在這副俊美的軀殼里了吧,對于原來的那個雖然身材高大卻長相平平的小殺手都似乎有些淡忘了,原來長得那個樣……

                  正出神地回憶著,卻突然感覺到身體好像發現了變化,個子好像高了,手上皮膚的顏色也在加深,手掌也變得粗糙了起來,我有些驚恐地回手摸向臉孔,驚叫聲中,我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

                  在另一間石室中,我呆呆地望著一個水缸中水面的倒影。我又變回到了從前,又變回到了那個小殺手趙風的樣子。雖然我本來長得就那樣,這也算是還我本色,可是當我享受過了劍谷少主的尊榮,一下子似乎又要回到從前,不說出去后是否能過得了劍谷這一關,就是自己從內心深處也有些不舍。

                  唉!嘆了口氣,我卻不得不接收眼前的這個事實。這似乎是龍神心法練成后所帶來的吧,心里暗暗猜想著,可是立刻又否決了這個想法。當初我變成劍谷少主樣子的那會還沒接觸過這個心法呢。在這之前我不是對毒藥免疫嘛,不是傷口能夠快速愈合嘛,不是還能從泰山上飛離嘛,這些不可思議的事在我身上可是沒少發生過。

                  我既然能變回來,那是不是也能再變過去呢。我懷著揣揣不安的心情,腦海中重復想著唐放的模樣,慢慢閉上了眼睛。

                  似乎能感覺到身體有了一些變化,卻還是不敢肯定,好一會才重新睜開眼睛。果然,我欣喜地發現,我又變成了唐放。巨大的喜悅讓我蹦了起來,不過要不是我急忙控制,我就一頭撞到頂上的巖石了。

                  反復又試了幾次,在我確認能夠自如地在兩人的模樣之間變幻后,我才放下了懸著的心。卻又突發奇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變出第三個人的樣子來。只是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那個唐方的模樣比較出色些。心里雖然對唐方有些反感,不過轉念一想,變成他也行,到時候嚇他一嚇,是否能把他給嚇傻了,這個想法讓我躍躍欲試起來。

                  不過,讓我非常失望地是,盡管腦海中默念著他的樣子,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變成唐方。雖然失敗了,我的心情依然很愉快。想了想以前在我身上遇到的每一件怪事,都有再一次嘗試的沖動。不過,我還是沒有去尋找毒藥吃,也沒給自己手上再劃一刀,畢竟那種自虐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喜歡干的。

                  最后我想到了那次在泰山時的離奇脫困,一夜間便從泰山山頂飛回了趙家鎮,雖然事后多次嘗試都沒有再成功過。不過這一次卻讓我內心燃起了一絲期盼。

                  按了按一直藏在胸口的那枝銀簪子,讓我的心情微微有些沉悶,不過記憶中趙家鎮倩姐的閨房還是那樣的清晰。默默閉上了眼睛,遙想著那個讓我刻骨銘心的地方,我陷入了冥想。

                  這一次,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不同,似乎身體真的飄到了半空,似乎耳邊真的有風聲呼嘯。按下睜眼的沖動,依然沒有停止冥想,一直到四周都靜了下來,仿佛身體已經平穩落下后,我這才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我眼簾的,真的是趙家鎮,真的就是那間閨房。只是四周一片雜草叢生,似乎依然人跡罕至。雖是仲夏,卻入目還是一片凄涼。望著眼前的一切,我如入夢中,只是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趙風了,而倩姐仍然不知身在何方。而我卻也不可能再滿世界地去找她了,嘆息聲中,最后看了一眼這里的一切,我再次閉目冥想,準備飛回劍谷的秘室。目前那兒似乎有我更加留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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